16. 16

作品:《偏执男二总想上位

    裴司瞳坐在屋檐上,望着天上被云雾遮住的半月发呆。


    她让凌云昭的几句话搞得心绪纷乱,睡不着觉,忽然耳畔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司瞳,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墨钦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下午凌云昭同裴司瞳说的话他也都听见了,知道她现在一定心乱如麻。


    “屋里闷,出来透透气。”


    “司瞳,你想知道你亲生父母的身份吗?”


    她冷着脸:“不想。”


    知道她是个十分执拗的人,或许口是心非,墨钦试探道:


    “你养父住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那个村子里,或许有人知道你的身世。”


    “我不在乎。”她语气冷冷的道。


    “为师没有强求你的意思,此事看你意愿,你若是困惑好奇,为师就陪你一起去找。”


    看着对方温柔的目色,裴司瞳紧皱眉头的松开了些,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过激了,她垂了眸,低声道:


    “师尊,这件事,我要考虑一下。”


    她本来无意追究从前的事,只要不去想,便不会被其烦扰,但如今看来,似乎是无可避免了。


    “为师先走了,你早些休息。”瞧她心情不佳,应该是想一个人冷静一阵,墨钦起身离开,不再打扰她。


    “嗯。”


    裴司瞳做了一晚上恶梦,第二日醒来,便听花楼那边传来不好的消息,


    又有人在夜里丧了命,而这次横死的人,是玄音宗的弟子,并且死在花楼。


    裴司瞳对他有印象,正是昨日她觉得反常的弟子,她想那时如果过去查看了他的状况,他或许就不会死。这么想着,自责的情绪涌上心头,觉得师弟的死,自己也有几分责任。


    这弟子的死状相当惨烈,不仅被吸干了精气,更承受了非人的痛苦,他下半身血肉模糊,整个小腿都挤进了地板缝里,应该是强行塞进去的,肉和骨头变了形,碎骨烂肉堆在一块,周围流出大滩血迹,他保持直跪在地的姿势,像是忏悔。


    早上行过的乐师见此场景,吓得直接昏死了过去。


    看着弟子的遗体,阮秋林眦目欲裂,捏紧的拳头咯咯作响,只觉这妖祟真是嚣张至极,竟敢对他仙门的弟子下手。此时见裴司瞳站在那弟子身边,蹲下.身,似乎在观察后者姿势,他走过去,听她像是自言自语道:


    “我之前总觉得妖物应该是与这些死者产生联系的人,可如果妖物不是化成了人形,而是附于物件身上呢?”


    阮秋林:“小瞳,你说什么?”


    裴司瞳转眸看向他:


    “阮师尊,我们在鬼市见着了吸人精气的鬼面镜,我想妖邪之物会不会也是附着在这类物件上的,人在‘看’的时候,就不知不觉被吸食了精气,因为是非常寻常的事,所以不易被察觉。”


    “物件……”阮秋林看向跪立弟子对着的方向,对面正是那一米高的瓷瓶,他道:


    “莫非这花瓶是邪物?”


    裴司瞳:“不是花瓶,而是那幅画。”


    视线上移,是那副美人画像,线条流畅笔触细腻,实乃神逸之作,画上的女子一身粉裙,美艳非常,眉眼似有勾魂摄魄之力,细看又有几分超乎寻常的妖异之感。


    他们对这画上美人持着纯粹的欣赏之意,然而有的人却起了邪念,这邪念由心而起,无法控制,反是有此念想者,皆会成为它夺取精气的对象。


    那弟子不是看中这花瓶,而是被墙上这副画迷住了,忍不住夜晚偷偷来看,不知这根本是个妖物,因此被吸食了精气。


    但他毕竟是修行之人,立马发现端倪,与这画妖缠斗,然这画妖已经吸食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精气,妖力高强,他根本不是其对手,


    画妖本想让他死在别的地方,那弟子试图用自己的尸体留下线索,于是将自己钉在原地,就地暴毙。


    裴司瞳说出猜想,听上去也算合理,下一步便是证实。


    阮秋林:“将此画取下查看。”


    此言一出,画上的女人像活过来般眼珠一转,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笑容,既已被识破,它直接不再掩藏,妖气瞬间暴涨。


    这画上的美人没有真人作为参考,完全是作画之人虚想出来的,作者离世的真相,也另有说法。


    那柳道玄作出这副美人画时,画中之人原是没穿衣服的,他迷恋上自己画下的绝世美人,每日抱着这画吃饭入睡,像是着了魔,到后来甚至抛妻弃子,不吃不喝,身子也愈渐衰败。


    柳道玄本就是皇亲国戚,地位颇高,死后此画便成了大师遗作,自然具有极高的艺术造诣,但因为太过露骨,难免被抨击伤风败俗,曾一度被封禁,门下学徒给画中美人添上了衣衫,才重新流传于世。


    不过这画吸入柳道玄的邪念,已经有了妖化的趋势,画作后来几经辗转被送到了花楼,此地的邪念更是浓重,简直是它修炼的极佳场所,


    贪恋画中美色者会产生幻觉般的,看见画上这绝美女子立于身前,眉目似花,笑声如铃,教人产生无尽遐想,贪欲也随之而生。


    画作吸食了这些邪念,慢慢成了妖,进而又开始吸食人的精气,待它吸食够了精气,就能变成画中人的模样从那画纸中走出来。越将修炼成形,便越是贪心,一点精气已经不够满足,于是便有了半月之内残害五人的事。


    “砰——”这时一个醉酒醒来的男人推开厢房门,大敞着衣衫出来找水喝,他不知状况,抬眼看见走廊尽头这副挂画,画中美人眉目传情,活灵活现,简直如真人一般,他瞬间被其吸引,垂涎对方倾城容貌,婀娜身躯,脑中已经浮想联翩。


    阮秋林心觉不好,正要将男人推开,然而跟美人这一对视过后,不到五秒,男人身内精气迅速被抽走,瞬间变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


    画中美人笑容更甚,此人精气虽少,但也足够它差的最后那一点化成人形了。


    美人彻底“活了”,从画中走出,美丽而妖冶的一张脸,媚骨天成,惊世骇俗。


    它刚化成人形,并不打算与在场之人缠斗,一挥衣袖,转身便溜。


    一切发生得突然,很多弟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再想去拦,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妖物一跃从窗中飞出,不见了踪影。


    阮秋林:“不好!画妖现世,定会大开杀戒,须得快些找到它。”


    墨钦:“它裙下是空的,说明妖力不够,双腿还未能幻化出来,它要修成完整的人形,会寻找精力旺盛之人,吸取足量精气。”


    裴司瞳:“它会去哪儿?”


    墨钦:“师兄,寻妖罗盘。”


    “是了。”阮秋林垂首在背包中翻找一阵,却是疑惑,“奇怪,罗盘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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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凌府。


    一道曼妙身影跃入围墙,修长的手指掠过府中修剪整齐的花枝,朝一处燃着灯的房舍行去。


    凌家是武将世家,在凡人中定是精气最为丰沛的,画妖心知这一点,特地前来饱餐一顿。


    可惜踏入的这间房内竟然空无一人,正想换个地方,忽然听见身后男人喊叫的声音:


    “夫人,夫人,你在哪儿?你理理我,理理我嘛!你都好久没跟我说话了!”


    画妖长睫一动,转过身,眼前是那日被自家娘子打得头破血流的刘远山,头上还裹着一块纱布,见着它便问:


    “你是谁?!”


    它在花楼中见到过此人,虽然一副精气不佳的样子,但塞塞牙缝也未尝不可。


    美人衣领一扯,露出半枚香肩,见对面的男人瞬间睁大了眼睛,它又继续用着软糯绵软的声音说:


    “公子,你看我好不好看?”


    刘远山一呵:“你是妖怪!”


    “公子为何说我是妖怪。”


    刘远山:“你腿都没有,不是妖怪,难道是人!”


    画妖的笑容定在唇角,随即沉落下去,


    那些男人看着它这张国色天香的脸,便会两眼放光,被冲昏头脑,除非内心赤诚,对其美色并无贪恋,才不会产生邪念,给它可乘之机。


    这刘远山如此反应,看来是对它不感兴趣,还以为此人是个好色之人,竟然判断失误了。


    刘远山左右看看,语气激动道:“我夫人呢,你把我夫人怎么了?”


    “夫人?夫人?!”


    画妖没了引诱他的耐心,心道也罢,软的不行,那就强行吸食,总之它现在已经修出了人形,可以直接掐着人脖子夺取精气了。


    正当它要动手之际,一道凌然的女音响起,


    “闪开!”


    凌云薇一把将刘远山推开,抬眸看见出现在此地的陌生女子,视线落在它空荡的裙摆下,


    妖物!


    凌府怎会进来妖物,她思忖着,刘远山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夫人,你没事,太好了,你没事!”


    “闭嘴!”


    拔剑而出,凌云薇握紧剑柄朝画妖刺去,她还保持着从前在军营的习惯,随身佩剑,然而这种普通兵器根本无法刺中画妖的身体,剑刃从胸口刺入,像捅在一团雾上,画妖五指一曲便朝她逼来。


    纵使凌云薇体魄优于常人,但跟这种妖物相比完全不在同一水准之上,她手持长剑,与画妖没过两招便被对方一掌击倒在地,喷出大口鲜血。


    “夫人,夫人,你没事吧!”见她被击伤,刘远山的眼睛瞬间红了,眼角迸出鲜红血丝。


    “上赶着送死,不错。”它本来不屑吸食女子的精气,但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画妖纤长的手指一转,便要来夺凌云薇的精气。


    凌云薇一抹唇边血迹,目光仍是一股傲气,没有半分惧怕,她不怕死,但死在这样一个妖怪手里,有些不甘心罢了。


    这时一侧的刘远山跪扑过来,张开双臂挡在她眼前。


    他突然这么视死如归,将凌云薇都看得愣了,


    “你!”


    她一直觉得刘远山是贪生怕死之辈,对她的好也是为了得到凌家女婿的身份做给她看的,却没想到他真会为了自己去送死,一时感到难以接受,心脏猛烈地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