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生气

作品:《我和人外师兄二三事

    找来道歉。


    师妹和它见过面。


    说开了。


    师妹不讨厌它了。


    明明每天都在一起,怎么还是没看住师妹的心?人类的心就这么善变吗!


    委屈和嫉妒促使本体慢慢膨胀,气球似的鼓了起来,一寸寸爬上梳妆台。


    林笑棠的身前、背后,都被祂牢牢占据了。


    人类需要朋友这种东西,祂从没反对师妹和其他人类往来。


    交往的时间有长有短。有时会短暂地碰个面,有时会离开一个下午,有时几乎是一整天。


    祂都默许了。


    因为师妹很听话,来往前总会和祂说一声。即使不在身边,回来后也会从头到尾说一遍。


    师妹的心现在不完全属于祂,但分给祂的是最多的。祂参与了每一次分配,没有哪个人类能够撼动这个分量,可出现在对话中的“戴师兄”冲击了这一认知。


    师妹没提和“戴师兄”往来的事情,它独独隐瞒了这件事!


    “戴师兄”本来有“讨厌的”限制,算不上“朋友”,但它现在变成了最特殊的那个。


    师妹的心是不是也分给它了?分出去多少?超过祂了吗?到喜欢的地步了,还是说胜过了喜欢?


    那双眼睛丧失了一贯的淡然,明明是那样寡淡的眸色,乍一看却比最深的墨色更为浓郁。强烈的占有欲在其中翻滚,烹炸着负心的人类,仿佛要带着她堕入十八层地狱,不化作灰烬势不罢休。


    一个月的努力付之一炬。


    林笑棠心在滴血。坏狗的压迫感前所未有的强,眼睛睁得极大,瞳孔涣散无光,像深渊投来的注视。她感觉自己被沼泽拥着,掉进去就出不来的那种。祂的状态很危险,只怕没那么容易糊弄了。


    该怎么解释好呢?


    “你喜欢上戴初蒙了是不是?”


    祂快要气炸了,师妹连句解释都不说,它承认自己变心了!


    “没有——”


    “撒谎,你就是不要师兄了!”


    方才还在埋怨不开口,结果一听到声音更气了。


    解释来得这样迟,已经不是下意识的想法了,思考粉饰后的回答毫无可信度。


    只有撒谎才需要时间反应。


    师妹在撒谎,它移情别恋了。


    眼看越描越黑,林笑棠暗自叹息一声,干脆放弃辩解,搂住脖子,将能言善辩的嘴另作他用——


    亲吻祂的脸颊。


    被一朵花蹭到脸,愤怒的恶犬僵住,呲出来的利齿瞬间收了回去。


    微张的嘴呼出一口气,哑火了,似乎带有火焰熄灭的余温。


    躲闪的身体摊开,小小的师妹抱住祂,提供不了任何依靠,然而心脏莫名有种被烫到的感觉。


    “我要师兄,这样可以证明吗?”


    声音小到刚好能听见,贴着耳朵说的,呼吸激起一阵奇妙的战栗,每个字在脑海中来回滚动。


    师妹的手指点在亲吻过的地方,轻轻戳了下。圆圆的眼睛挑着,满眼都是祂:“我只亲过师兄。”


    万般情绪搅动着胸腔,像吃下一颗青果,咬下去是涩的,可果肉又是甜的。怒火平息大半,余焰勾起了丝丝缕缕的委屈。


    祂还是有些气,质问道:“师妹为何瞒着我去见它?”


    “我怕师兄生气。师父和宗主知道我和他闹得不愉快,想让我和他重归于好,让我过去见面。师兄也知道师命难违,我只好去了,想着师兄知道以后会不高兴,就没告诉你。对不起师兄,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泼完脏水,林笑棠默默向两位师长道了个歉。坏狗要是知道见戴初蒙是她自己的意愿,一气之下兴许能连夜闹到宝药山去,再哄回来可就难了。


    祂垂眼看她,仍旧神情淡淡,不过脸上的冰霜出现一道裂痕,眉宇变柔和了,没那么凌冽。


    林笑棠抚着祂的脸,又在原来的位置落下一吻,柔声道:“师兄,别生气了好不好?”


    祂深吸一口气,捉住那只手,泄愤一般地咬了下食指指尖。


    “师兄,疼。”


    祂凶巴巴道:“再有下有一次,证明也没有用。”


    “那师兄原谅我了?”


    “……嗯。”


    “嘻嘻,师兄人最好啦。”


    祂俯下身,将师妹抱在怀里,仿佛是要提防某人抢走一般,抱得很紧,本体也依附在上面。如果有第三者在场,只会觉得林笑棠被一片沼泽吞噬了。


    林笑棠靠着宽阔的胸怀,透过温暖与柔软,洞悉了相拥之人的本质。幽深的、无边无际的、不可估测的深渊之物。被这样的生物喜欢上,真是相当沉重的负担。她微微一笑,垂手立在那里,接纳了扭曲的占有欲,任由沼泽将自己吞没。


    好感度没了还能再赚,坏狗的心好歹是牢牢抓住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戴初蒙带来的危机感,祂这次突然变积极了,二话不说收拾好行囊,省去了拖拽劝说的环节。


    夜雨朦胧,七人在山门碰头。


    坏狗气还没消,林笑棠担心波及戴初蒙,做好了避嫌的打算。不过她多虑了。


    戴初蒙情绪不高,没怎么说话,在最前面闷头下山,走路带风一般,连带着队伍也行进得飞快。


    一行人赶到渡口,坐船顺黄龙江南下,日夜兼程,硬是把七天的行程压缩到五天,风尘仆仆地进了望舒城,打算先去戴初蒙家放行囊。


    青灰城墙被晨光镀上一层淡金,主街两侧店铺林立,布幡招展,街角有老翁推着独轮车叫卖鲜果。


    早行的商队牵着驮满货物的骡马,蹄铁敲击石板,发出清脆的声响。行至城中央的广场时,商人们瞧见三丈高的神像,朝它遥遥一拜。


    林笑棠端详神像,发现那竟是一位女神,身着广袖流仙裙,披帛挽过双臂,尾端垂落膝后,手中持一柄九瓣莲灯。


    程源向本地人取经:“戴师兄,城中奉的是哪一路的神仙?”


    戴初蒙回道:“望舒尊神,俗称月娘。据传当年那些建城者靠夜战起家,退敌时得天降月华相助,故立祠以谢神恩。”


    许嘉云瞧见旁边又有几人拜了神像,观察朝拜的姿态,问道:“我们也要拜吗?”


    戴初蒙不以为意:“不必,城中从不强求庙祝,全凭各人心中自在。我们家就不信这个。”


    绕过高耸的月娘像,向西转入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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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的街市。


    路过“陈记糕团”的招牌时,戴初蒙见摊子才摆起来,蒸笼正冒着白汽,问摊主道:“有豆沙馅的糯米团吗?”


    “刚蒸好,郎君要多少?”


    “两屉。”


    许嘉云掩着嘴,对林笑棠低声道:“想不到戴师兄喜欢吃糯米团。”


    方子显听见了,感觉糯米团的确有些颠覆他对戴初蒙的印象,但又想不出来他应该吃什么,好奇道:“你觉得戴师兄喜欢吃什么?”


    许嘉云寻思片刻,回道:“呃……金戈铁马。”


    方子显忍俊不禁:“那得有一副铁齿铜牙。”


    许嘉云笑够了,想到另一个神仙人物,又问:“哎,云师兄喜欢吃什么?”


    林笑棠心想,蚀气和血藤妖,能吃得一干二净。这玩笑只能逗逗自己,她认真想了下,感觉祂没有特别的口味偏好,吃什么都一个表情。她回道:“师兄不挑食,不过应该不喜欢糯米团。”


    戴初蒙留了一屉,拿另一屉出来分。


    不出所料,祂没拿糯米团,林笑棠也是。她婉拒道:“我现在没胃口,多谢戴师兄。”


    坏狗说是原谅,实则介意得要命,还生着闷气,她必须要时刻表明立场。


    戴初蒙转头分给其他人,祂也收回了警惕的目光。


    林笑棠晃到祂身边,扯了下袖子,轻声唤道:“师兄。”


    祂瞥了眼,倾下耳朵,听师妹说道:“我想吃那个。我们有时间过来吃吧,就我们两个。”


    世界在悄悄话中变得好小好小,小到只能容下祂和师妹,世上的每一缕风皆从它口中吹出,从耳朵吹到心脏,畅通无阻。


    “好。”


    【云清漓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为42。】


    出了街市,跨过一道三步宽的小石桥,石板渐陡,两侧民宅变少,取而代之的是篱笆围起来的农田,宽广无垠,和进城时的气派光景截然不同。


    林笑棠望着挺拔的背影,有些诧异,戴初蒙家里该不会是种地的吧?


    戴初蒙气质出挑,走到哪都高人一头,像被锦衣玉食供出来的孔雀。若是从地里飞出来的……难以置信。


    程源等人也不敢相信他是农户的孩子。


    常规弟子讲究淡化俗缘。宗门会在他们入门时给予父母一笔丰厚的“养亲金”,约定此生以修行为重,非允许不得归家。但戴初蒙很特殊,他每年会回两趟家,仍和家里保持紧密的联系,所以他们都觉得他家境不普通。


    怎么会是农户呢?


    爬到坡顶,眼前豁然开朗,矮松篱后露出两扇厚重的老榆木门,漆成深赭色,有些斑驳,门钉上的铜帽擦得锃亮。


    门楣悬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上书“镇远侯府”四字,字迹筋骨遒劲,磅礴大气。


    该不会……


    几双眼睛齐刷刷望着戴初蒙叩响门环。


    “咚、咚。”


    里面立刻传来一阵急促却规整的脚步,接着是门闩抽动的轻响。门“吱呀”一声拉开半扇,探出一张年轻端正的脸。


    看清来人后,门房阿松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一亮,惊喜道:


    “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