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作品:《夫君消消乐

    夜色渐深,沈万金处理完箐箐家的丧事,自外面回府用晚膳。


    他脸色有些阴沉,未去花厅,反而脚步匆匆直奔后院。


    院子里灯火通明,正巧碰见府医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丫鬟手中托盘上飘出一股药膳的香气。


    他大步上前,拦住那府医:“箐箐身子如何了?她今日用了几次药?”


    府医见到是沈万金,想要恭恭敬敬行礼却被免除,便如实说来:“姨娘身子尚可,只是突遭变故导致心神不宁、过度悲伤,白日里有两次险些哭晕过去。”


    他捋起袖子,颇为得意地回身介绍那丫鬟手中的药膳,“这鸡汤有安神功效,另一碗山楂羹可开胃消食,让姨娘早日恢复安康。”


    沈万金目光落在眼前谄媚的府医身上,忽而想起昨夜城东医馆里那白胡子老者,便问道:“那医馆开得药可给她继续喝了?”


    府医身子一顿,登时冒冷汗:“姨娘说那药太苦,不想再喝……”


    “胡闹!”沈万金少见地露出怒色,吓得府医立刻躬身请罪。


    他摆了摆手,指着那药膳:“将这些先送去,立刻把药熬好送过来!”


    话毕,他大步流星地进入了箐箐的院落,正瞧见芸娘在门口候着。


    他下意识想起苏尔茗,随口问道:“夫人还未回?”


    芸娘恭敬地一福身,将店小二前来问询的事情说了,末了补了句:“夫人甚少在外用膳,可是被什么绊住了手脚?”


    沈万金正要推开门的手缩了回来,走到芸娘面前,声音有些莫测:“你带着两个大丫鬟去她屋里瞧瞧,看看她到底耍什么花样。”


    “留二人在此伺候,我今晚在此用膳。”


    芸娘眼神平静,应声而去。


    沈万金急切地跨过门槛,就见帐子里半坐起个纤弱的人影,他连忙上前几步,将人扶在怀里。


    “你可好些了?”他低头瞧着箐箐红肿的眼睛,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用指腹轻轻抹去,“既然醒了,怎的不叫人服侍?”


    箐箐伸手捧着沈万金替她擦泪的手,将脸颊依偎进他的掌心,轻轻地蹭了蹭,声音带着哭腔:“习惯了院子平日里的清静,妾听到老爷声音,就想着赶紧到门口去迎。”


    沈万金听出这话里浅浅的责怪之意,也并未生气,只柔声道:“那调两个大丫鬟给你,这几日让芸管事也多替我关照些,可好?”


    箐箐缓缓地摇了摇头,双手溜进他的衣袍里,环抱住他结实劲瘦的腰身。


    撒着娇,晕湿了他胸前的衣料:“不要,妾只想要老爷。妾……也只有老爷了。”


    沈万金眉眼温柔地抚着箐箐的长发,拥着她的肩,并未答话。


    直到不远处的小桌上摆好了晚饭的膳食,他一把将箐箐抱起,落座在鼓凳上,稳稳地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


    沈万金颇有耐心地哄着:“今晚我陪你用膳,你乖乖吃药,快点好起来。”


    箐箐扁扁嘴,将眼泪一抹,露出个柔柔地笑:“好。”


    一旁,大丫鬟将盛好的汤碗晾到适宜入口的温度,再放到沈万金面前,眼神不经意地扫过二人的亲昵,暗自心惊。


    在苏尔茗那里伺候,夫妻二人从来都是相敬如宾,更别说沈万金从不陪姨娘用膳。


    这后院,怕不是就要变天了。


    正当她想着,退去一旁,便见芸娘急匆匆地从院外而来,手里拿着断成两截的藤鞭。


    “老爷,夫人似乎出事了!”


    沈万金手里拿着瓷勺正在喂箐箐喝汤,闻声脸色一沉,冷声道:“芸娘,你的规矩呢?”


    芸娘心头一跳,“噗通”地跪在地上,磕头认错:“奴婢等下自领杖责二十。”


    沈万金不紧不慢地又盛起一勺,缓缓送入箐箐的口中,再轻轻吻掉她唇角滴落的汤。


    箐箐的拳头轻轻敲在他的胸口,不痛不痒,娇声软语:“老爷……这么多人看着呢。”


    他笑着睨她一眼,松了手。


    眼风扫过两边服侍的大丫鬟,一人立刻上前扶起她,一人熟练地给她披上外衫,将她送回内间。


    沈万金慢悠悠地拿起温热的布巾,擦掉唇角的油花,见箐箐消失在内间,这才朗声问:“发生何事了?”


    芸娘闻言膝行几步,将手中断开的藤鞭高高举过头顶,呈到他面前,“老爷,屋内发现了此物。并且,夫人所有值钱的首饰全都被洗劫一空。”


    他垂眼看向那藤鞭,伸出手摩挲那锋利的断口,刮得指尖发痛,想起张县令上午提点过他的话。


    “京中来人,说平原县杀人案的嫌犯流窜到我管辖的领域。昨夜剖心肝之事,定与那贼人脱不了干系。”


    “眼下他人并未落网,还请沈大人莫要声张。县衙昨夜发现火情,派人灭火。此事只因烛台掉落起火,文家夫妇不慎小心,葬身火海。”


    张县令拍拍他的胸口,意有所指:“恩自县,可不能乱。”


    “老爷?”芸娘疑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沈万金松手将那藤鞭放回芸娘手里,半晌,下了定论:“许是她一赌气回娘家了,过几日我亲自将她接回。”


    芸娘瞬间错愕地抬起头,直直地望进他眼睛里,口中似不敢置信地喃喃:“夫人她……天未亮就出门,车夫也不是何老……”


    沈万金粗暴地打断她,眼神阴鹜,“芸娘,你是谁的人?”


    她无意识地吞咽着唾沫,声音涩的发紧,最终跪地俯首:“奴婢省得,老爷若需要安排车马接回夫人,还请吩咐。”


    头上传来沈万金拂袖的动静,他吹了吹茶水,慢慢喝下,声音似恩赐般吩咐:“箐箐这边还需要你,那二十杖先欠着,再有下次,一起清算。”


    “下去吧!”


    她干脆利落地磕头谢恩,强撑起跪得有些发木的膝盖,缓缓出了门。


    她低头看着手中两节藤鞭,手忽然收紧,被扎破掌心也并不松劲,像是在艰难抉择。


    半晌,她又换上那副平静的面孔,带着身边的两个大丫鬟离开,“走吧,先收拾一下夫人的房间,今夜回这里伺候。”


    日夜交替,晨光照入林间时,零星的光斑也透进了山洞洞口。


    苏尔茗眼睛被洞口的光亮影响,缓缓睁开了眼。


    她手臂撑着坐起身,看到脚腕的伤口都被处理妥当,身上细碎的痛苦也减缓许多。


    一件青色的衣袍从她身上缓缓滑落,露出她身上整齐且干燥的衣衫,微微放下心。


    她静静地环顾这个矮小的洞口,空无一人,只有眼前刚熄灭的火堆还散发着温热的余温。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双脚根本使不上力气,光是想要挪个位置,将足以让她浑身冒汗。


    “你醒了?”


    洞外忽然传来声音,一个人影背着光向她急切地走来,手里还捧着些东西。


    直到那人进入洞中,苏尔茗才认出他是竹奕,即便长发散落、衣衫狼狈,依旧自有刚正的风骨。


    “你……我以为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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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远将手中的野果放在干草上,挑出个颜色最漂亮的擦擦干净递给她,语气轻松:“你昨日说要雇我,我为何要走?”


    雇他?


    她深思一番,脑海中只有模糊的印象,记得他是个打手。


    她视线落在他淡青色的中衣上,扭身将方才身上掉落的那件青色外袍递给他,接过了野果。


    她慢慢啃了一口,清甜里带着外皮浓重的涩味,在此刻却像珍馐美馔。


    “多谢你。”她不打算戳破自己遗忘雇佣一事,反而更有利她,“既然我是你的雇主,等下我们便启程上路,我要尽快回恩自县。”


    她晚一日回京,便少一日计划的时间。


    妹妹苏晴等不起,算上今日也仅剩五日,便要嫁入沈家。


    倘若她不在,届时无论爹娘是否愿意,妹妹都会被沈万金强行娶回。


    她三口两口将手中的果子吃完,端起陶碗也不顾是否干净,闭着眼饮牛一般喝了半碗水。


    她用袖子将嘴角一擦,眼巴巴地望着竹奕。


    陆远接过外袍后,起身走到一旁方才穿好,就见苏尔茗双眼发亮地紧盯着他,他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腰带,声音迟疑:“我……可是有何不妥?”


    只听她低声重复:“我要回恩自县,越快越好。”


    山洞内光线弱,他晦暗不解的表情隐在暗处看不分明。


    他垂下眼,声音干涩:“好。”


    陆远随意吃掉两个果子,将剩下的塞入袖带,而后蹲在苏尔茗身前,露出宽厚的脊背。


    “你上来,我背你走。”


    身后静默了一瞬,开始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最终一双手臂搭在他的肩头。


    苏尔茗伏在竹奕的背上,他双手攥拳托住她的腿,稳稳地往外走。


    洞外的光线变得十分刺眼,她耳边响起竹奕的温声提醒:“闭上眼。”


    她下意识闭上眼,却脊背挺得板直,克制着自己的身体,同他保持些距离。


    陆远感受着她的僵硬,并未多言,闷头继续沿着河岸往前走。


    二人沉默着,日头顶着晒得人发烫,才见到远处有一个木屋。


    木屋门前挂着些野物的皮毛,还有石块搭建的火堆,火堆里的黑灰十分新鲜,像是方才还有人在此。


    有人,意味着他们将可以确定这里是何处。


    苏尔茗不禁有些雀跃,正巧那木屋里忽然出现一人,她立刻激动地喊道:“敢问大哥,出山的路往哪边走?”


    “别……”陆远阻止的话语还未说完,那名男子闻声而来。


    随即,简陋的木屋里又走出一名男子,见到他们二人,面上忽然变得有些热情。


    陆远正要阻止苏尔茗继续说下去,那两名黑瘦的男子转瞬已经到他二人面前。


    细长眼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们,“这里是原东山,你们……这是迷路了?”


    另一人肤色黝黑,手里还拿着柴刀,隐隐同细长眼男人形成夹角之势,语气热切:“我看你们夫妻神色疲惫,不如进来歇歇脚?我兄弟二人,晚些可带你们一同出山。”


    苏尔茗正要辩驳,却听到竹奕语气带笑说:“好,那我和内子便叨扰二位。”


    她捏在他肩头的手指一紧,感受到竹奕轻点她的膝弯,只好抿唇点了点头。


    那兄弟二人便勾肩搭背地往小屋方向去,给他们引路。


    竹奕极快地扭头看她一眼,神情出乎意料得严肃。


    这二人……莫非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