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作品:《夫君消消乐

    “噗通——”


    苏尔茗只觉得冰冷的水自四面八方将她包围,入水的瞬间水面好似一块铁板,将她拍得头晕脑胀。


    她在晕眩中下意识想要呼吸,却呛入了冰冷的河水,让她鼻间迅速布满刺痛的酸意,四肢开始下意识挣扎。


    男人的声音隔着水面听不太清,直到她被从水中捞起。


    “苏尔茗,坚持住!”陆远额间还在渗血,单手将她搂在身前,想要往河岸游去。


    她艰难地动了动唇,却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慢慢随水浮沉。


    她身体逐渐被冰冷的河水夺去体温,眼皮似有千斤,迫切地想要合上。


    陆远咬牙拼命地向河岸游去,但奈何上方瀑布不断灌入,水流湍急,推着他们不断向前。


    水中时不时还藏有巨石,伏击在暗处划破了他的左腿。


    他正觉得怀中人太过安静,在间歇中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她眼神迷蒙,双眼将合未合。


    “苏尔茗,醒醒!”


    他不得不将她搂得更紧,用手去掐她的人中。


    此刻若是昏迷,那生还的希望将更加渺茫。


    他分心去将她唤醒,却瞥见前方河流像是从天边断开,俯冲而下!


    陆远暗骂一声,双手死死地箍紧苏尔茗,随湍急的河水一同坠落。


    “咚咚。”


    暮色西沉,沈家门房的小厮正打算去伙房领吃食,却见一个搭着白布巾的店小二上来敲门。


    小厮急着去吃今日主子们午膳吃剩的荤菜,不耐烦地问道:“你找谁?”


    那小二个子矮小、眉清目秀,先恭恭敬敬地一拜。


    说话却又急又快,声音尖细:“我乃城西巷里香饭馆的伙计,沈夫人在我们那定了今日的雅间,却未见人到,老板叫我来问问。”


    “巷里香?”门房小厮咂摸一下嘴巴。


    前两天还有同乡夸过他们的菜色便宜好吃,他便软和了态度,“你等等,我去给你问问管事。”


    门房小厮一溜烟闪进了垂花门后,消失不见。


    后院中,灯火逐渐亮起,将小路照的通明。


    芸娘正忧心忡忡地沉思,她手里拿着管事的账册,却一页都未翻看。


    她想起何老说今日他还未起身,马车便已经从府中出去,着实异常。


    况且夫人每次去庄子上,天黑之前一定回家。眼下已近晚膳时间,莫不是有事在外用膳?


    她忍不住想到箐箐的那句话,心中渐渐烦躁。


    “芸管事,门房说外头有个饭馆小二求见,说是夫人预订了今日的雅座,人却未到。”大丫鬟匆匆过来通报。


    “什么?”芸娘蹭地一下站起,将账册重重地摔在一旁的石桌上,箐箐那句话忽然在她心底生了根。


    她那时笃定的眼神和语气,绝非善茬:这府里的女主子,很快就要换人了。


    芸娘当机立断:“你拿一锭银子去回绝那小二,就说夫人临时有事。”


    大丫头一愣,默默应下,只见芸娘怒气冲冲四地往箐箐院子方向去了。


    门房的小厮得了准信,将那锭银子转交后,正想喜滋滋地送走小二,去伙房用膳。


    小二恭敬地接过银子,又补了句:“今日劳烦小哥,若是往后来店里用膳,小店定多送两个小菜。”


    小厮脚底下忽然就打了个转,三两步迈到小二面前,耳语道:“我今早瞧着夫人天不亮就出去了,应该是有急事没回,并非故意爽约。”


    小二转转眼珠,脸色依旧公事公办:“小的明白,多谢。”


    像是着急回禀一般,店小二脚下生风地从沈家门口离开。


    半路上,忽而扭头转进一个小巷,正是赵春花。


    她将小厮的衣衫一脱,胡乱塞进包袱皮里,往身后一挎,一脸焦急地巷子里横穿过,直奔城西医馆。


    医馆门前所剩病人不多,赵春花破旧衣裙戴着面纱并不显眼,她直奔堂内尚在诊病的林慧。


    半路却被一个白胡子老者拦住:“这位姑娘,可是有哪里不爽利?”


    赵春花眉眼间全是急切,她见林慧往此处一瞥,轻轻摇了摇头,瞬间变了脸色,一副愁苦相。


    声音包含羞涩与委屈:“大夫……此病,我有些难言。可否让我找那女医瞧病?”


    舒柏瞧着那姑娘杀气腾腾地直奔林慧,还以为出了大事。


    没想到翻书似的变脸,眉毛一搭,连带着左边眉头的小痣都有几分委屈,也不好再多阻拦。


    “那,姑娘请便。”


    赵春花抱着包袱默不吭声地等上一位患者离去,才慢慢地坐在林慧面前,假模假样地伸出一只手。


    “大夫,我癸水有些不准,先前走了,就没再回来过。”


    林慧伸出去准备把脉的指尖一顿,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点点头。


    林慧为她开了几副药,像往常一般叮嘱几句病患,将人送走。


    舒柏有些不放心地走过来问:“方才那个姑娘是何病症,可棘手?”


    林慧垂下眼,将眼底担忧的神情遮住,摇了摇头,“只是普通的癸水不调,她有些担心罢了。”


    她不紧不慢地将东西收起,缓缓看向门外已经亮起灯火的街头,心乱如麻。


    城中夜色尚有灯火点缀,而城外某处的河水将昏暗的暮色,照在岸边两个昏迷的人身上。


    陆远扶着额头缓缓坐起身,那青色的衣衫如今卷着泥土变得有些污浊,头上的玉簪也不知何时被冲散。


    蓦地惊醒般,连忙扭头去找苏尔茗,直到探到她一丝微弱的鼻息,才长舒一口气。


    他将衣摆利落地撕成条,长发随意用布条一束。起身将苏尔茗扶起,轻拍背部,直到她将呛入的水咳出来。


    苏尔茗缓缓睁开了眼,她脸色苍白,眼神懵懂,声音带着干涸的沙哑:“我们……还活着?”


    “我会带你回恩自县,放心。”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桐油纸的包裹,取出一瓶伤药,想要递给她,尽快处理伤口。


    苏尔茗手撑在地上,连坐起身都很勉强,想要接过药瓶却在将要触碰到时,扭到伤口缩回了手臂。


    她最终抿抿唇,缓缓伸手将裤脚挽起,露出被水泡得发白的狰狞伤口,神情无助。


    陆远叹了口气,用拧干的布条替她清洁伤口的沙石,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表情,尽量轻柔。


    随后,他擦干净指尖,挖出一块药膏,声音有些艰涩:“这药需用手涂抹,苏……沈夫人……请恕在下失礼。”


    沈夫人的闺名他曾暗地里打听过,可这并不是光彩的事情,瞬间便改了口。


    但她反应似乎有些迟钝,像是没听见似得不吭声,只愣愣地看着那药膏,缓缓点了点头。


    他指腹将那药膏捂得半热,涂上的时候能感受到指下似冰一样冷的皮肤,令人生忧。


    这药涂上去巨痛无比但效果甚佳,便是竹年经常受伤,每每涂药还要闷哼出声,但她一声不吭,动也不动。


    半晌,苏尔茗轻声地问:“你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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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名字?沈家……往后定有重谢。”


    陆远手上动作未停,瞥见她衣袖垂落至肘间,不经意露出小臂上的伤痕,话到嘴边改了口:“我叫竹奕,是个打手,听闻平远县不太平,本想来碰碰运气。”


    “夫人,可要考虑雇我?”


    苏尔茗呆呆地盯着他涂药的动作,她浑身发冷,那指尖的温度就像是她的救赎,但却只能让她温暖一点点。


    耳边嗡嗡的声音像是隔着水雾,她胡乱点了点头,慢慢地伸出手抓住了那炽热的手掌。


    陆远看到她点头答应,正要说些什么,那冰凉无骨的手便勾住了他的小指。


    他动作一顿,便见苏尔茗身体猝然卸力,晕了过去。


    陆远连忙将她扶起靠在自己腿上,把她双脚的伤口涂好药膏,用布条缠好。


    自己的伤口也胡乱地处理一下,将她抱起来便往河流下游走去。


    此处地势开阔且有水源,容易碰到野兽,也就意味着定然有猎户。


    秋日深林里夜寒露重,渐渐地,他感受到怀中的苏尔茗有些发烫,需得尽快找一处地方生火驱寒。


    没过多久,他顺着山脉找到了一处矮小的山洞,看起来像是猎户们歇脚的地方,洞内只有一些干草和陶土的炊具。


    他小心翼翼地将苏尔茗放在干草上,只留了足够她一人歇息的位置。


    剩下的干草被放在一旁,用桐油纸包里的火折子点燃。


    山洞背风,顷刻间温度便升了起来。


    陆远伸手探着苏尔茗越发急促的呼吸,轻轻地将掌心贴在她额间,温度异常的烫手,将她的脸熏成病态的红。


    他望着她身上的湿衣,还有透过衣裳刮蹭的大大小小的伤口,陷入两难。


    她已是她人妇,而他此番言行皆已逾矩,便是想要为此负责也无门。


    可眼前救她的方式,却只有让她先扛过这一夜。


    火光将他长长的的影子盖到苏尔茗身上,一半弯折在山洞的洞壁上,此处只有他们二人。


    他指尖颤抖着碰到她手背的皮肤,迟缓的动作抚上她的衣袖,下一瞬,他逃离般转身出了山洞。


    苏尔茗烧得意识有些昏沉,她梦到了自己幼时习字偷懒被父亲打手板,还有出嫁前爹娘喜气洋洋的神情……以及,妹妹天真无邪的笑脸。


    “嘶……好痛。”


    爹爹的手板打得她浑身都好痛,尤其是双脚,像是断了一样痛。


    她做错了什么事?自她懂事,爹爹再也未打过她。平时给她上药的人,只会是心软的娘亲。


    她开口撒娇:“娘亲……我好怕,沈家……”


    “沈家待你不好?”


    是男人的声音,却不像爹爹。


    她眼里淌下大颗的泪珠,不断抽噎着:“别让妹妹来……折磨……”


    她浑身冷得发抖,摸索着找到娘亲的袖子,拼命想往温暖的地方靠近,往最热的那处去。


    “不可以过去。”陆远将她拦在火堆旁,却顷刻被她缠上,嘟囔着他听不清的话语。


    他不过出去打了碗水,跑着回来就发现她在哭,哭得让人心里一揪。


    沈家,似乎让她吃了很多苦。


    陆远低头看着自己被她扯烂的衣衫,最终将她湿漉漉的外衫脱下,晾在火堆旁。


    隔着干草将她抱起,拢在怀里,借着火堆的温度,为她取暖。


    他想,今夜这件事,他会烂在肚子里。


    即便不能担负责任,也要竭力护她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