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太子命(七)

作品:《皇祖父扶持我当女帝

    想想,我应该是个好爹。


    满腔父爱的大皇子自我评价后,还得意的转个身,望向京城,觉得自己此刻有千里眼,能够穿过千山万水,看到巍峨的皇宫。


    看到积威深重的父皇。


    却也是切切实实为儿子“兜底”收拾破事的爹。


    “我学不会父皇吃苦,但是犇犇是我撺掇进营地的。不管是什么缘由,她也的的确确喊了鼠疫。”大皇子字正腔圆:“我起码要做个爹,护着我闺女。”


    牛重埋汰的啧了一声。


    都大敌当前了,也就这种文人苗子还琢磨着“勾心斗角”。像正常人,肯定想的是祖宗保佑啊!


    但埋汰归埋汰,牛重看着忽然间稳重起来的大皇子,像是再说“人教人不如事教人”。他权衡一瞬后,沉声道:“去营地可以,你干脆带着孩子念往生咒。毕竟要焚尸。此举对不少民众而言还是伤感,不能理解的。若是你这个皇子出面给念个经,从尊贵的角度劝说两句,没准老百姓会稍微抵触少,能积极配合。”


    世人讲究“事死如事生”,也就是对待死者要像对待生者一样,久而久之就形成厚葬久祀的习俗。从亡故到报丧、入敛、停灵……有一系列繁琐又郑重的仪式。而按着医学对防鼠疫而言,首先一环就是“挫骨扬灰”。


    大皇子闻言,脑海不由得浮现自己先前所见的人间炼狱,哆嗦:“焚……焚……”


    牛重气得一脚都踹门上:“小士兵没有挑三拣四的权利!”


    这显而易见的怒火让大皇子更加颤栗:“我……我又没说我不去,只是觉得太惨了,我……算了我不想了。”


    “我努力锻炼身体,先把自己小命护好。”


    “我上辈子一定是救苦救难的英雄,这辈子才能投身成皇子。”


    牛重气得想问候大皇子爹娘。


    如狼似虎,形容那至尊夫妇言行,是超精准的。


    但狼和虎,生出个了小白兔。


    远在千里之外的至尊夫妇齐齐打了个喷嚏。


    在操持宴会的赵皇后捂着绣帕压下忽然而来的瘙痒后,赶忙问一旁的心腹宫女采薇:“往宁城的药送了吗?这秋冬交替最易感染风寒。”


    “回皇后娘娘的话,”采薇见赵皇后满面的忧愁,让其原本一张端庄肃穆的国字脸都添了母亲的温柔,立马笑着宽慰:“大皇子都来信谢您操持,给小殿下备的药管用,让他都有些自豪家里没有夜哭郎。”


    药备了,太医借着护皇孙的名义,也派了两去北疆出公差。


    且被担忧的大皇子很有当爹的模子呢,竟然夜里还哄孩子入睡。


    这两重言外之意,皇后听得懂,但作为母亲她总免不了担忧在外吃苦的孩子。


    “老大成长了,本宫自也是欢喜。只是儿行千里母担忧。”赵皇后视线落在了自己批复好的宴会礼单上,深深的叹口气:“且局势也愈发暧昧,在宣武围场收义子,让人不得不慎重。”


    明德帝几乎是生搬硬套的嘉奖了一番在围场上射中雄鹰的崔瑚,还直接下令收其为义子。


    客观而言,崔瑚是战神崔镇的嫡长孙,人的名字都是武帝亲自取的。若是宣武围场事变过后,登基的明德帝第一时间收崔瑚做义子,当时活着的满朝文武都会觉理所当然——毕竟宣武围场事变,真正的赢家应该是崔镇。


    崔镇以一抵十,率领其麾下精兵将有野心的没野心的皇子们都押到了宣武围场,然后无视武帝口述的传位旨意,用他老人家的标准选出了皇位继承人——司徒运,现如今的明德帝。


    但是明德帝当初没收崔瑚当义子,反而十年后,忽然冷不丁的收义子了。


    因此这事就妙了。


    “娘娘,”采薇听得这话语中带着的一丝怨,急忙环顾左右。


    要知道宣武围场,是大周官吏众所周知却又不敢言说的地方。因为这地方爆发了夺位巨变:皇子们杀兄弑君,结果失败,通通失败,也包括了现如今的帝王。其当年蛰伏等待之策,也抵不过“一力降十会”的武力碾压。


    要不是崔镇没心思黄袍加身,否则大周都直接改朝换代了。


    因这事,当今对崔家的态度,一直很暧、昧,甚至都有些拧巴。


    瞧着心腹紧张兮兮的模样,赵皇后倒是嘴角一勾,削减了几分愁绪,笑着道:“本宫若是在未央宫都不能畅所欲言两句,那岂不是是个傀儡皇后?”


    采薇闻言吓得立马跪地请罪:“皇后娘娘恕罪,是奴婢庸人自扰。”


    “你忠诚谨慎何错之有?”赵皇后说着,弯腰抬了一下采薇的手臂。


    “多谢娘娘体恤奴婢,但礼不可废。”采薇行礼叩首之后,才顺着赵皇后的虚扶,起身。


    瞧着人起身后依旧弓着身,礼仪标准又优雅,赵皇后满意的吁口气,视线落在了超规格的结亲宴礼单上:“用国宴,也是显得帝王对义子的看重。”


    国宴,那是连带番邦使臣都邀请了,正儿八经的宣告天下。


    隆重的,堪比册立太子。


    但理智告诉她,不得不办好,办的漂亮!


    “毕竟崔家到底是大周开国武勋,在发现前朝余孽一事上也有功劳。”赵皇后一句句的像是说给自己听,声音还一字字的加重:“谁能想得到前朝还有拥趸,还潜伏书院试图祸害科举,左右朝政。”


    听得都能绕梁三日的回音,采薇大着胆子偷瞄一眼赵皇后。便见人眼神带着睥睨的傲然,缓缓而又肃穆的巡群着内殿的伺候的宫女太监们。


    见状,她便大着胆子应和两句:“娘娘,奴婢斗胆听您这一句话,像是读了十年书。这有道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崔家太爷那是随着太、祖爷打天下的,简言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那都是自家事。眼下燃眉之急是将所有前朝余孽一网打尽。”


    “就是这个理。”赵皇后很笃定应了一句,还怕某些人传话传不清楚,更是直接道:“采薇,你奉本宫的令传令各妃嫔,千万别丢大周的脸面。”


    采薇屈膝行礼,“奴婢谨遵皇后令。”


    就在采薇绕着东西六宫走一圈的时候,收到消息的明德帝拨弄着茶盏,沉默的看着大殿上站的义子。


    就见人挥舞着巨大的麻袋,笑容灿烂:“皇帝爹,我够重视吧?”


    “你想——”明德帝瞧着茶盏上的字迹与水雾化作一体,就好像感受到后宫的众志一心。


    他缓缓吁出一口气,从喉咙挤出话来,问道:“套麻袋打谁?”


    “皇帝爹,您瞅瞅啊,我这个是荷包,大红色喜庆的荷包啊!”崔瑚挥舞着荷包,翻到绣花的一面:“您瞅瞅,还有鲤鱼跃龙门呢!”


    “瞅,这胖鲤鱼,指代我呢。”


    “鲤鱼跃龙门!”


    看着都翻出“巨风”来的荷包,明德帝实在没忍住,将茶盏重重往御案上一搁,愠怒:“你好歹是忠武公寄予厚望的,一手带大的大孙子,你有点他的风范,行吗?别跟你爹一样厚颜无耻!俗话说三岁看到老啊,他是亲手把你带大到三岁两月……”


    忠武公,崔镇的谥号。


    忠武公一手带到三岁的大胖孙子听得这老调重调的名字定性,抱紧了自己精心准备的荷包,默默埋汰。


    他是约莫搞清楚皇帝的态度了:


    喊忠武公的大胖孙子,就说明皇帝从政局角度出发考虑问题。因为忠武公是崔镇的谥号。


    明德帝要是喊武师的大胖孙子,则说明帝王带着些童年的爱恨情仇。因为崔镇是所有皇子的武师呢!据说崔镇当年为了崔恩侯进宫当武师,但没把亲儿子教会,倒是追着皇子们揍,把皇子们揍得个个成了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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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高手。


    感慨着亲祖父太厉害了,崔瑚老老实实听明德帝再一次长篇大论完忠武公崔镇的英雄壮举后,打着哈欠挥舞着荷包,笑得没皮没脸:“皇帝爹,您不给我礼物,那我问朝臣收些贺礼补贴一下家用,总行吧?”


    “滚!”明德帝言简意赅,杀气腾腾:“崔瑚,别忘了朕为什么收你当义子!”


    看着忽然从“苦口婆心”转向本性显露阴狠冷戾的帝王,被点名道姓的崔瑚耷拉下脑袋,小心翼翼的开口回应:“是,儿臣这就滚。您喜欢前滚翻还是后滚翻?”


    明德帝气得拍案而起:“你有点出息行吗?忠武公何等人物,他都没给你托梦,而区区一个钦天监的女儿竟然给她儿子崔琇托梦,你不觉得羞愧你也该气闷吧?”


    崔瑚没想到堂堂皇帝竟然还计较“托梦”这点小事,他不愿回想托梦那一夜的惊心动魄,干脆把麻袋往自己头上一套,学亲爹一哭二闹:“不听不听!”


    “皇帝爹啊,你都有孙女了,老一辈的事情翻篇行不行啊?”


    “你实在想出口气,我皮糙肉厚的,你揍我一顿好了。”


    “别揍我爹。”


    “我爹在牢里还花钱呢。你要是敢让他受点皮肉伤,他真能再敲登闻鼓问你索要赔偿的。”


    明德帝看着虽然大逆不道,但真把自己缩进麻袋里的崔瑚,直接气笑了。


    就崔瑚这不懂眼色,不知人情世故,不知尊卑长幼……相比之下,亲儿子有些雄心壮志,都显得正常了。


    皇子不想进一步,嫡长子不想当太子,那才有问题。


    感慨着,明德帝缓缓吁出一口气,道:“给朕滚出来说正经事。朕这回大张旗鼓庆祝,也是因为最近越传越邪门的谣言。”


    听得谣言,崔瑚直接躺在地上:“我的命好苦啊。”


    鉴于他爹崔恩侯得武帝偏爱,武帝当年是煞费苦心,兴致勃勃,慈爱的做了规划:太子登基称帝后,他的宝贝大侄子依旧有皇帝罩着,还有皇后护着呢,书写新时代的君臣一心。所以下令将太子妃的嫡亲妹妹许配给崔恩侯。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


    太子亡在黄河炸堤案中。


    太子妃娘家卷入夺嫡中,抄家灭族了。


    而他崔瑚就从武帝一朝最最最矜贵的,大周最顶级的文武世家联姻崽,到现如今身份那个尴尬。


    还被谣传是亡故的端慧太子的次子。


    瞥了眼毫无礼仪躺在地面上的崔瑚,明德帝嫌弃:“就你这狗德行,也真只有前朝余孽眼瞎心黑才能说得出你是端慧太子的儿子。”


    端慧太子是他大哥,因年岁外加身份性情问题,他们之间没多少交流。但扪心而论,他幼年时还是与有荣焉骄傲的,骄傲自己有一个堪比嫡仙下凡,才貌双全,文武兼备的大哥。


    结果大哥殉国那么多年了,还被前朝余孽这般折辱!


    想想都可恨!


    明德帝拍案:“给朕滚起来。”


    “这回认亲宴会,朕连番邦,尤其是你祖父当年打败的那些蕞尔小邦使臣全都叫过来了。”


    “让他们也看着你认贼作父!”


    崔瑚吸口气,谄笑着:“皇帝爹,您……您消消气,怎么能用认贼作父来形容您对我爱护,我对您的敬意呢?”


    明德帝看着笑容成一朵花,论模样倒是真有两分绝代风华的义子,毫不客气冷笑着:“在那些被前朝余孽撺掇的人眼中,你不是认贼作父是什么?”


    崔瑚被质问的哑口无言,表示会认真配合。


    甚至还积极学习练武,做好亲自杀贼,彰显彰显战神遗风的准备。


    但万万没想到前朝余孽不爱习武。


    “伏阙上书是什么玩意?”崔瑚听得锦衣卫禀告宴会外的动静,弯腰询问身旁的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