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

作品:《豢养偏执大佬后

    飞雁看着乌玹的背影,忽然心头爬过一阵寒意。


    他们认识十年了。


    然而这一刻,她似乎觉得从未真正的认识过乌玹。


    他是不是连以前她利用他去族内换取资源受到事都知道?


    飞雁心底没有真正的怕过乌玹,然而从这一刻,她开始莫名恐慌。


    他一直知道却从未拆穿过她。


    乌玹并没有去理会身后的飞雁在经历怎样的心理状态,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做。


    月色如水,静静流淌在江南别院精致的飞檐翘角上。


    院中摆开一张小桌,几样精致小菜,大多是江鸾素日爱吃的口味。


    江蒙亲自布菜,看着妹妹吃得两腮鼓鼓,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宠溺。


    “慢点吃,没人与你抢。”江蒙笑着,又夹了一筷嫩笋放进她碗里。


    江鸾咽下口中的食物,娇声道:“哥哥不知道,这一路担惊受怕,我都吃不到好吃的,可是我又不想他们担心,没敢说。”说着,她熟练地将碗里一片不小心混进来的姜片挑出,极其自然地放到了江蒙碗中。


    江蒙见状,面不改色,甚至带着点纵容的笑意,将那姜片送入口中。


    坐在对面的乌玹默默看着这一幕。


    他看着桌上的菜肴很是精致,然而却莫名觉得喉间有些发堵。


    一种陌生的、酸涩的情绪像藤蔓般悄然缠绕上他的心口,越收越紧。


    乌玹看着那边打闹的两人,江鸾从未在他面前显露过如此身体,他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按在左胸那里明明该是陆烬的心脏在跳动,可这股因那兄妹间自然亲昵而生的憋闷与躁动,却鲜明地属于他自己。


    这是什么情绪?


    乌玹恍然觉得这是占有欲?


    意识到这个后,紧接着而来的是一阵自我厌弃的愕然。


    而那边的兄妹俩浑然不觉。


    本在家中,江鸾就一直被他们捧在手心,娇养这的。


    江鸾吃得心满意足,果然还是哥哥好,她的喜好她都知道,也不怕她贪食,都给她做出来了,只是一不小心便有些撑了,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揉着肚子。


    “哥哥,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江蒙见状,眼底笑意更深:“那等下不要觉得哥哥不好咯?”


    “什么意思?”江蒙一愣。


    只见江蒙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小厮手中接过一碗深褐色的药汁,递到她面前:“喏,喝了,防积食的。”


    江鸾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声音拖得老长,带着十足的撒娇意味:“哥能不喝吗?真的好苦……”


    “加了双份的冰糖,不苦了。”江蒙耐心哄着:“哪次我回来你不是这般胡吃海塞?哪一次后半夜不哼哼唧唧地闹肚子?快喝了。”


    江鸾瘪瘪嘴,眼巴巴地看了看药碗,又看了看哥哥坚定的神色,终是不情不愿地接过来,屏着气,小口小口地往下灌。


    虽说是加了糖,但那药味终究霸道,喝完她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喏。”江蒙适时地又摊开手心,上面躺着几颗晶莹的蜜饯。


    江鸾立刻眉眼弯弯,抢过蜜饯塞进嘴里,甜味化开,冲散了苦涩,她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飞雁没感受到这边的欢快,目光却不时担忧地瞟向乌玹,他好像对她并没有责怪。


    然而正因为没有责怪才让飞雁更加不安。


    这边的锦厦则是真心为小姐高兴,觉得回到了往日无忧无虑的时光。


    而乌玹,看着江蒙事无巨细、无比自然地将江鸾照顾得妥帖周到,看着他眼中那份几乎能溺死人的宠溺,心中那点因线索而升起的尖锐怀疑,竟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或许……是他多心了?


    如此珍爱妹妹的兄长,怎会……


    乌玹陷入沉思。


    夜色渐深。


    江鸾特地叮嘱乌玹今晚后半夜才可以到她这里,因为今晚她打算今天泡一个热水澡,洗去一路风尘与疲惫。


    此刻的乌玹在院子里,刻意保持在离她房间十丈的极限距离,既受契约束缚,又强迫自己远离。


    晚风带着江南特有的温润拂过,他却莫名觉得有些燥热难安,脑中不受控制地闪过氤氲水汽和少女松垮寝衣下露出一截的白皙脖颈……


    他猛地闭眼,试图驱散这荒谬的绮念,身体里却仿佛有什么在窜动,这种陌生而强烈的生理反应让他无措,却又隐隐明白其意味。


    “乌玹。”


    忽然,一个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乌玹猛地一震,霍然转身。


    怎么可能?


    他是魂体。


    寻常人绝无可能看见他。


    然而月光下,江蒙负手而立,就站在离他不足三步远的地方。


    乌玹清晰的看着他看自己的方向,他确实看得见。


    此刻的江蒙 脸上一种近乎阴鸷的冷漠,眼神锐利地“钉”在乌玹魂体之上。


    “你看得见我?”乌玹问他。


    江蒙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缓缓抬手。


    他指尖夹着的,正是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朱砂绘制的符文在月光下泛着幽微的光。


    乌玹瞬间绷紧:“就是这个符纸能够让你看得到我?”


    江蒙不语,然而乌玹已然知道答案。


    “那么,来的路上要杀我的,怕也是你吧。”


    乌玹看着江蒙,直白的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他想江蒙应该不仅知道契约,甚至可能洞悉一切,或许知道的信息比自己掌握的会更多也说不定。


    “离开我妹妹。”江蒙病没去回答乌玹的话,而是带着命令:“主动解除契约。否则……”


    “否则如何?”乌玹语气带上了惯有的嘲弄:“杀了我?你大可以试试。”


    “你以为我不敢?”


    江蒙盯着乌玹,看着这张邪肆的面孔,面上竟丝毫惊惧都没有,反而多了一股嘲弄,他便从心底深处生出排斥。


    “别忘了,契约若在,我死,她未必能活。”


    “凭什么?”


    江蒙周身气势陡增,那是一种常年居于上位、掌控生死的压迫感:“你凭什么拿我妹妹的命,来换你这条苟延残喘的命?”


    乌玹冷笑:“凭什么?难道不是你们选中了我,用我的命格阳气,为她续命?我不过是你们选中的祭品。”


    “祭品?”江蒙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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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神里的讥讽几乎要溢出来:“乌玹,到了现在,你还要自欺欺人吗?那契约早就被你亲手篡改过了,不是吗?”


    乌玹瞳孔骤缩。


    江蒙却不给他思考的时间,步步紧逼:“你每次魂体不适,虚弱不堪之时,是谁昏睡不醒,生机悄无声息地流向你?你真以为那是契约本身的效力?”


    “你与她同处一室,尤其在你魂体受创后,她是否必定沉睡难醒,且自身毫无察觉?你真以为那只是疲惫所致?”


    “好好想想,那到底是谁在献祭谁?你改动了契约,却根本没弄清它最终变成了什么样,你只想着自己活命,何曾在意过会将她拖入何等境地?对你而言,她的命,从来就无足轻重,不是吗?”


    说到最后,江蒙几乎是吼出来的。


    而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乌玹的心神之上。


    将他的自欺欺人一点点剥开。


    他篡改契约是事实,他想利用她复活也是事实……


    但他从未深思篡改后的契约具体如何运转,他只模糊感知到与她紧密相连,需要她的生机……


    却从未敢深想,这生机的流逝是以这种近乎掠夺的方式。


    难道……难道真的……


    乌玹神情巨震。


    江蒙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快意。


    他缓缓自袖中抽出一物,那是一把由古旧铜钱编织而成的短剑,剑身符文暗刻,在月光下对他这魂体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现在,”江蒙将铜钱剑微微抬起,剑尖遥指乌玹:“告诉我你的选择。是主动解除契约,滚回你的禁地等死,还是让我帮你……魂、飞、魄、散?”


    夜风吹过庭院,卷起几片落叶,却吹不散这凝滞如铁的杀意。


    江蒙是真的要杀了这个人,他已经做好万全之策,那些人可以在他杀掉乌玹的第一时间进来解决掉这个契约,而他的妹妹就可以彻底自由。


    至于换命,他自有别的办法。


    而乌玹则静立不动,望着那柄致命的铜钱剑,又仿佛透过它,看向了身后那间熟睡着少女的闺房。


    他之前那点可笑的犹豫和心软,此刻显得如此讽刺。


    是啊,喜欢,有什么用?


    活着,才行。


    或许他也并没有真正的喜欢上江鸾吧,只是这些年来没有感受过最真挚的毫无保留的信任,关心的情感,哪怕对他的情感里存在考量,这些考量里都没有利用他,这些都是江鸾给的。


    可是,凭什么他努力这么多年,都走到这步了,还是要死路一条?


    可是……如果江鸾死了的话?


    不过一个认识不足一个月的女人,怎么就不能为他而死了?


    他……


    乌玹似乎陷入自我斗争中,江蒙见状,飞起身子冲向乌玹,他使得是杀招。


    就着关键时刻,空荡的院子里发出一声尖叫:“哥哥,不要。”


    随即就看到江鸾朝着他们相反的地方跑去。


    就在江蒙愣神之际,乌玹以另一种速度唰的一下到了江鸾身边。


    她,用的是十丈距离的短板在江蒙剑下救下了乌玹。


    “阿鸾,你……”江蒙震惊的看着江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