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
作品:《金钿娇》 一连歇了几日,海棠的病好得差不多了。
春泠倒是伤得不轻,海棠给她拿了许多治外伤的金疮药,暗恨章太后这死老太婆下手真毒。
她病好了,秋后算账的时候也到了,海棠命人将韩才人宣到了长信宫,之前趁她病着,倒是让韩才人多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不多时,韩才人战战兢兢地过来了。
大抵她自己也心虚,进了门头都不敢抬:“给皇后娘娘请安。”
礼罢便“扑通”一声跪下,连忙解释起来:“娘娘恕罪,这几日臣妾一直寝食难安,只是找不到机会和您解释,臣妾当时与您的宫女争执,确实是一时不忿向太后娘娘告了一状,可臣妾只是想提醒提醒那个宫女,臣妾也没想到太后娘娘会对她用杖刑啊!”
韩才人又叩头道:“后又连累娘娘生病,引起两宫矛盾,这实非臣妾所愿,陛下已经重重责骂过臣妾了,还望娘娘息怒!”
海棠端着茶喝了一口,淡淡道:“坐吧,我什么时候说要动怒了?”
“我这新到了一些南方的茶叶,味道清香,你尝尝。”
韩才人这才慢慢起身坐下,看了看海棠,心里捉摸不定。
端起茶盏,忽然觉得烫手,定睛一看,才发现里面的茶水竟然滚烫无比,显然是用刚烧开的水泡的。
端在手里,隔着茶盏都烫得不行,韩才人手指轻颤,止不住得抖:“娘娘,这…”
海棠面无表情,片刻后,韩才人终于被烫得受不了,手一翻打碎了茶盏。
海棠故作惊讶之色,慢悠悠开口:“韩才人,你好大的胆子,这可是本宫大婚时用的御赐茶具,今日拿来招待你,你却失手打碎,损毁御赐之物可是大不敬,你不是最懂宫规了吗?怎么也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韩才人欲哭无泪,连忙跪下道:“臣妾惶恐,臣妾甘愿领罚。”
海棠看向瑟瑟发抖的韩才人,边喝茶边道:“你倒很懂事,也不辩解什么。”
任韩才人跪了一会,海棠才开口道:“看到了吧,今日的我对你,就如你对春泠一般。”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若想惩治你,有一万个法子,但是我从来没有主动挑衅过你、刁难过你吧,是你一直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你以为你倚仗太后,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吗?”
“就算是太后在我面前,惹到我,我也照样不会放过她,我为什么不找你麻烦,因为你就像那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虽然惹人讨厌,但是根本没什么作用。”
“韩琼妍,你给我记住,你有任何不满,大可冲我来,我们光明正大地斗!但你要是畏惧我,不敢面对我,却要牵连我身边的人撒气,那就别怪我对你不留情面!”
“皇后上奏是可以废黜嫔妃的,再有下一次,你就滚出宫去,滚回你韩家,让你爹娘好好地重新教你一遍做人的道理,明白了吗?”
韩才人吓得直点头:“明…明白了。”
海棠又道:“从我做皇后开始,你就一直针对我,我倒很奇怪,我们俩从前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就算你嫉妒我从颐妃手里抢了皇后的位置,可即便我不做皇后,也轮不到你来做,你为什么不恨同为嫔妃且样样压你一头的颐妃,反倒来恨我?”
韩才人哭着道:“娘娘恕罪,往日种种,很多事情也非我本意,实在是太后与您斗法,臣妾不过是太后放在后宫的一柄匕首罢了,她指哪里,我便攻击哪里,如何能做得了主呢?”
海棠道:“这不也是你自己选的路吗?你若是不在乎荣华恩宠,那大可以就此称病闭宫,甘作废棋,自然可以摆脱太后的控制,但是如果你自己实在舍不得这份来之不易的富贵,那下一次,就各凭本事吧,我不会再看你是受谁的指使,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别再来烦我。”
*
时至中秋佳节,又逢太后生辰。
宫中再起宴席,邀请群臣,内外命妇纷纷盛装出席,为太后贺寿。
太后的母族和兴侯章氏家族今日也来了,如今的和兴侯是太后弟弟,皇帝的母族舅舅。
章氏一族原是平民出身,时至今日家族中都没能出现什么才能之辈,不过凭借章太后庇护,也能得封侯爵,安享富贵。
宫宴之后,皇帝为太后在摘星楼大放烟火,引得群臣驻足观看,交口称赞。
这又是南方进献的东西,南方那些地方最会做这种繁华绮丽,添彩增色的玩意儿。
晚间夜幕当空,摘星楼巍峨峻丽,无数烟火飞上云霄,四色光芒层层炸开,化作漫天金流,如飞流瀑布般直下银河三千里。
章太后一改多日的烦恼憔悴,在众人簇拥下,在烟火映照中,笑得连气色都好了不少。
今日她生辰,算是她的好日子,海棠也难得不和她较劲,只自己站着,默默观赏天上烟火。
她从六岁以后就没再过过生日了,她和嘉宁都是冬天的生日,而且差了没几天,可是每年爹爹只会给嘉宁过生辰礼,从不理她。
今日看到太后的生辰,看到她和皇帝母慈子孝的场景,她又想到娘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如果娘还在,她未必做得没有皇帝好,她也可以为娘准备惊喜,也可以这样依偎在娘身边。
风一吹,海棠有些头晕,晚间多喝了几杯酒,她本就不甚酒力,现下见了风,这后劲慢慢上来了。
她对自己的酒量很清楚,估摸着已经快要醉倒了,便赶忙向太后和皇帝告退,先行回宫休息去。
章太后不以为意,还以为她是看到自己的风光排场,暗自牙酸才提前离场。
皇帝陪着太后,也点头同意她回去,倒是卜瀚文默不作声的,却是一直关注着海棠的动向。
看到海棠坐上轿辇走了,他马上上前,低声问皇帝:“陛下,皇后娘娘走了,您为何不去?”
“什么?”皇帝感到莫名其妙:“朕为何要去?”
“皇后至今拒您与千里之外,十分生疏,今日这繁华热闹的场景,她一人落寞,陛下应当在此时去关心她,安慰她,想来能让她卸下心防。”
卜瀚文的馊主意出得太多,有时皇帝分辨不清,对他甚至有些盲从了:“可她已经走了。”
“您追过去啊,皇后醉酒,您不是正好可以去关心关心她,最好留下来照顾片刻,敷点热巾子,喂点解酒汤什么的。”
“臣听说皇后打小不得宠爱,不受重视,这样的人最渴望他人关爱,您只需要付出一点点,她自然会感激不尽。”
皇帝蹙起眉:“就算朕追过去,她都喝醉了,意识不清,怎么会知道朕来照顾她了呢?”
卜瀚文道:“这个您放心,长信宫的那些嬷嬷八卦多事,待娘娘明早醒了,定会与她说的,还会夸大其词褒扬您的功劳呢!”
皇帝想想,这倒也是,确实不失为一个拉近关系的好机会,正拔腿要追上去,突然被卜瀚文拉住衣袖。
他表情颇有些复杂,想了又想才启齿:“陛下,照顾归照顾,且要注意尺度,勿要自己受到影响。”
这话已经是明说着提醒了,你是去钓人的,别让人钓你。
皇帝道:“朕知道。”
这点把握和分寸他还是有的,怎么难道他是这么不值得相信的人吗?
于是皇帝也吩咐近侍去向太后告退,说是衣裳洒了酒水,回去换一下,自己则是暗自调头往长信宫而去。
章太后还沉浸在欢快和恭贺的氛围中,颐妃、韩才人还有和兴侯府的母族亲戚,将她哄得合不拢嘴。
只笑着道:“皇帝衣裳湿了,还不快些回去换,当心凉了身子,你告诉他,他的孝心哀家知道,今日的生辰宴哀家很喜欢,这里已经这么多人陪着了,他日理万机也辛苦得很,早些回去歇着吧!”
众人继续玩闹,只有颐妃抬起头看了一眼,嘴里嘀咕着:“奇了怪了,怎么往那个门走了…”
宫女问:“娘娘说什么?”
“没什么。”
*
向嬷嬷等人显然没料到皇帝会来长信宫,已经服侍着海棠洗漱完躺下休息了,海棠确实醉得厉害,眼下已经睡熟了。
于是皇帝来的时候,一众人大眼瞪小眼,向嬷嬷尴尬道:“陛下,不知道您来,娘娘已经睡下了。”
皇帝心想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卜瀚文这蠢材又拿朕开涮。
他叹口气,本来想走,又想着来都来了,不做点什么就走,那不是白来了。
于是步子又踏回来:“朕去看看皇后吧…”
春泠忙道:“陛下还是回去休息吧,娘娘都睡着了,没什么好看的。”
皇帝狠狠瞪她一眼,这才认出这个宫女仿佛就是让皇后失态相护的那个从相国府带进来的丫头。
他冷着脸,更加不爽。
本想发难质问,但是看见春泠上回被打的伤还没好全,走路还有些跛跛的,想想又算了。
还是省得再提起这件事,让皇后心里不痛快,到时候又要牵扯起皇后太后两宫的矛盾。
便只冷哼了一声,径自掀开帘子进去了。
皇帝在海棠的床沿上坐下,摸了摸她的手,对向嬷嬷等人道:“皇后的手怎么这样滚热,你们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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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照顾皇后的?”
向嬷嬷支支吾吾:“…”
皇帝吩咐:“去打盆水来,给皇后擦一擦,降降温。”
向嬷嬷应了一声,忙喊人去打水来。
待水来了,皇帝不让他人经手,竟然亲自拧了棉巾子,给海棠擦脸擦手。
长信宫的嬷嬷宫女们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又是何意?
往日从未见过陛下如此行径啊?
难道真是出了鬼变了性子?
向嬷嬷刚要开口,皇帝就吩咐她出去:“你们先下去吧。”
春泠担心海棠,不愿下去,奈何被向嬷嬷硬拖着下去了:“主子们的事你瞎掺和什么?”
春泠委屈道:“我担心娘娘。”
向嬷嬷恨铁不成钢地看她:“陛下在里面,有什么可担心的,人家夫妻两个在一个屋里,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说着又劝慰道:“不管怎么样,咱们都是盼着娘娘好的。”
春泠心想你知道个屁!她是长信宫的娘娘,她更是我家的小姐!
你们这帮人只顾着宫里的荣宠,哪管她宇文海棠的死活?
旁边翠烟也附和道:“就是啊,难得陛下这么关心娘娘,说不定他们俩可以就此冰释前嫌,那多好啊!”
“好个屁!”春泠直言不讳:“休要让娘娘醒来责怪我们。”
内殿,皇帝坐了一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
他这又是擦手又是喂水的,明早那些嬷嬷们可有东西讲了。
可是皇后会感怀于他的关心吗?未必吧…这铁石心肠的女子,定会抛在脑后。
殿内烛火明灭,窗子开了一条缝,纱帐被风吹得轻轻飘起。
皇帝正准备起身关窗,衣角却被海棠压住了:“为什么?”
她似醉未醉:“你…”
皇帝坐回来,慢慢靠近她:“你醒着的?”
“头很晕…
“很晕还说话?”他问:“你看得见我吗?”
“看…就…”她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不连贯的字。
皇帝低下头,看着她的侧颜:“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高…”
“清醒的?”他疑惑:“真睡假睡?”
“我…要起…来…”
她身上一阵幽幽的香,忽然难以捉摸地钻进了他的鼻子里,脑海里。
那失控般的感觉又一次山呼海啸而来,皇帝忍耐住,轻轻探她鼻息。
很均匀,应该睡着了,说梦话?
他正有些疑惑,伸出去的手指却被海棠一把抓住。
温热,滑嫩的女子肌肤之感,令他有些恍惚。
这双手还没抽回来,被她握住,抱着。
很奇怪的感觉。
他再次靠近:“你…”
那股幽香阵阵袭来,皇帝的眼神节节溃败。
难以自制地,摸上她的脸。
她如今并不清醒,这算不算趁人之危?
可是夫妻之间,再正常不过,何需畏惧?
脑中天人交战,他突然俯下身,去品尝这绝色的美人。
唇瓣相接,她竟有些回应。
越吻越深,体温逐渐升高。
皇帝再没精力思考其他,飞快地脱了衣裳,压上床去。
他气息低沉,解开了她的寝衣,由上自下,浅尝辄止。
帘幔纷飞,窗外月明星稀。
欲望和理智纠缠在一起,搅得锦被翻滚。
海棠似乎被烈酒冲昏头脑,偶有几声轻吟。
*
翌日一早,皇帝先行离开。
他知道等海棠醒了,少不了一顿闹腾。
皇帝更衣离开后,长信宫众人笑容满面围在一起。
“太好了,陛下和娘娘终于和好了。”
“夫妻哪有隔夜仇,自然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了!”
只有春泠一个人拉着脸,眼红似血,显然一夜没睡:“你们这帮人真是太坏了,非拉着我不让我进去,枉娘娘以前对你们那么好,你们等着吧!看娘娘一会醒了怎么问罪你们!”
翠烟撅起嘴道:“你快别胡说八道了,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你怎么知道娘娘不愿意呢?再说主子们的事岂容我们置喙,我不拉着你,你难道还要擅闯娘娘寝殿不成?”
旁边另一人道:“就是啊,春泠姐姐,别怪我说话难听,虽然你是跟着娘娘从相国府进宫的,但你毕竟也是奴婢,还是别自作主张,做娘娘的主了!”
“你!你们…一帮没出息的东西!”春泠被气得红了眼圈,抹着眼泪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