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
作品:《公主的秘密情郎》 第十三章
“沈、沈行,你安敢如此!”薛璠咬牙切齿,“我爹是户部侍郎,你敢伤我,我爹定饶不了你!”
沈行不为所动:“薛公子,我与无冤无仇,你却几次三番为难我,若你答应今后不再针对我,我便放开你。”
“沈行,你休想!我不会放过你啊——”
胳膊传来一阵剧痛,薛璠险些以为自己胳膊被卸掉了。
“薛公子还要参加秋闱。”沈行面无波澜,声音依旧温和,薛璠听在耳中却背脊发寒,“想来这手很重要。”
“你竟敢威胁我?”
“不。”沈行平静道,“这是劝告。”
薛璠费劲扭头去看沈行,触及沈行眼底的寒凉漠然,顿时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他猛然反应过来,方才沈行是故意朝着最边上的花圃靠近,目的是引他过来,为了将他绊倒。
早该料到的,无论沈行是否真的沈府二公子,能在八年后被沈府认回,必定并非表面那样纯良,只不过是敛去一身锋芒,装得人畜无害。
薛璠不禁怀疑他若不答应,只怕沈行真的会将他手折断。
沈行到底是太傅府的人,真闹大了,与太傅府作对不是明智之举。
“我、我知了,大不了往后见着你躲远远的。”
薛璠说得不情不愿,不过也是这时才明白,他何必去招惹这样表里不一的疯子,再遇到沈行都算他倒霉。
“薛公子是个聪明人。”
沈行露出个浅淡的笑,他掀眼瞥去,看见几人正朝这处走过来,下一瞬,抓住薛璠的手松开。
力道消失,薛璠再无支撑,不受控地摔下台阶。
“薛兄,你可还好?”
林赋最先跑上前将人扶起。
其余几人紧随而至。
薛璠起身,脸色难看至极,向其他人拆穿沈行真面目。
“你们方才可有瞧见?是沈行害我摔下来!”
一阵死寂后,有人低声道:“难道不是你没站稳,沈兄扶了你一把?”
随即有人应和。
方才见两人迟迟未到,又听侍者来禀这处似有人争执,众人猜到兴许是他们二人,遂都过来。
林赋不赞赏道:“薛兄,我们知你与沈兄不和,但也不能这般恩将仇报啊。”
薛璠长得人高马大,而沈行清瘦颀长,如何看,都是因为薛璠太重,沈行才抓不住他。
沈行这时才开口,面有愧色:“是我不好,方才未及时抓住。”
见他们都向着沈行,薛璠几近暴跳如雷,可想到他倒下那一瞬,沈行的眼神冷漠至极,他又如同被扼住脖颈一般。
“薛公子摔下来可有事。”
人群中,赵玉婧关切问道。
薛璠那一下摔得不轻,但见赵玉婧这样问,自然只能说无事。
他勉强挤出个笑:“多谢公主殿下关心。”
赵玉婧松了口气,笑道:“既无事,我们便快些回去罢,免得耽误正事。”
“是啊。”赵熠叹道,“孤可无法出宫太久,莫要浪费时间了。”
薛璠不好再说什么,脸色铁青地跟着回去。
从前还瞧不起沈行的那几名郎君,此刻都围在他身旁宽慰他,让他不必自责。
薛璠瞧这一幕,在心里恨骂。
沈行真是个阴险奸猾的小人!
一个时辰后,赵玉婧与赵熠要回宫。
走之前,赵熠对沈行道:“你家中事可忙完了?明日可有空进宫?太傅上回说的地方孤有几处不大懂,还等着与你一同探讨。”
沈行垂首回道:“明日微臣会进宫。”
“太好了。”
“沈郎君明日可要早些来。”赵玉婧嗓音轻缓,逐渐变得意味深长,“太子这几日……可一直在念叨你。”
自上回围猎场一别,二人今日再见,相处与从前并无不同。
但那夜发生之事是真实存在。
沈行依旧垂着眼睫,恭敬道:“能得太子赏识,是臣之幸。”
未再多言,赵玉婧与赵熠上了回宫的马车。
沈行站在原地,直至马车消失在路的尽头他才收回视线。
分明一切看似与从前无异,他却觉得有什么在悄然转变。
*
翌日一早,赵熠在静心阁温习。
一刻钟后赵玉婧也来了。
“阿姊,你今日来得这样早。”
“我早晨刚去与母后请过安。”赵玉婧说道,“母后问起我你这几日情况,我可是如实说了你很勤奋。”
赵熠一喜:“母后听了之后可有说什么?”
“母后高兴,命人去做些你爱吃的菜,午时送过来。”
“甚好。”
赵熠心中更加笃定赵玉婧是皇后派来监督他念书的,心中暗自下决定,往后在赵玉婧面前要做出一副更加认真的姿态。
未过多久,便有宫人禀告沈行来了。
沈行进来时,赵玉婧仅是懒懒地投来一眼,在沈行问候完“嗯”了一声,便又继续看她的书了。
赵熠原以为他阿姊会高兴地说些什么,因为她昨日表明了对沈行到来的欢迎,却不想她反应这样冷淡。
不过转念一想,二人接触无多,并不熟稔,这样的问候才算正常。
沈行在赵熠旁边落座,同上回一般,坐在赵玉婧斜对面。
三人各自看书,赵熠若有不懂之处便向沈行讨教,沈行温声解惑,而后赵熠又埋头苦学,认真到可忽略身边还有其他人。
日光渐盛,从窗牖进来的日光正好投在赵玉婧面前那块地方,刺得她眼睛疼。
她抬手遮了遮,无济于事。她身边的位置尚未被覆盖,恰好可供她避一避。
赵熠无所察觉,或是发现了但并不在意这样的小事,沈行的余光瞧得一清二楚,赵玉婧很快挪蹭到他对面来。
突然,他眉头猛地一跳。
他抬眼看去,面前之人却毫无反应,恬静悠然地继续看她的书。
沈行复垂下眼。
他方才的感觉不会出错。
书案下,赵玉婧踢到了他的小腿。
可见她这样平静,他更不该在意这样的小事。
还好只那一下,后来二人身体未再触碰到。
到了休息的时辰,赵熠放下书,才发现赵玉婧坐他斜对面去了。
“不若叫人来安上帘子遮挡。”赵熠提议道。
“不必。”当初书案放在这个位置,便是因为此处靠窗,将窗挡上,那便失去意义。赵玉婧认为不必要,“往后我坐这个位置即可。”
如此,既无需挡上窗,也无需再被日晒。
赵熠深觉此法可行。
赵熠每日要有一个时辰去听讲学,沈行身为伴读本该一同前往,但今日是沈太傅,太傅曾说过他讲学时只需赵熠一人在场。
赵熠离开后,室内只剩赵玉婧与沈行。
两人对坐无言,各自翻书。
一刻钟后,赵玉婧合上书,手撑着脸肆无忌惮地打量对面人。
沈行察觉到她的视线,佯装不知。
“沈郎君看的什么书?”赵玉婧问。
沈行将书合上,露出书名,道:“将苑。”
赵玉婧诧异。
将苑,这是一部兵书。
“沈郎君竟是想当将军?”她原以为沈行会做个文官,治国理政,处理公文。
何况沈行这样文绉绉的,实在难以想象他披甲戴盔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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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
沈行摇头,解释道:“只是从前这类书籍看得不多,如今有机会,便多看看。”
赵玉婧恍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多余了。
她好像是听赵熠提过,沈行会参与今岁秋闱。
又看看自己手中的书,赵玉婧想到什么,对沈行道:“上回沈郎君说的要报答我,郎君若是想不到,我倒正好有事想请郎君帮忙。”
沈行明白赵玉婧说的是上回马匹失控一事。
他轻声问:“殿下想要如何?”
赵玉婧将手中的书递给他。
“有劳沈郎君将这一页念给我听。”
赵玉婧听过沈行给赵熠释义,他的声音平缓清润,讲解得通俗易懂,如今让他念一段给她听,不算为难人。
只是念出声这样的小事,沈行不会拒绝。
可当他看清上面的内容,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郎君可愿帮我这个忙?”
沈行抬眼,看见赵玉婧眼底有捉弄人得逞的笑意。
“可。”他道。
赵玉婧闲时打发时间的都是些民间话本子,她今日拿的这本,正好讲的是男女之间缠绵悱恻的情爱。
话本中男子爱慕女子,可两家却是世仇,注定无法厮守。可又难抵心中思念,于是二人总在夜晚,瞒着所有人偷偷相会。
本该风流香艳的文,从沈行口中念出,竟是变得一板正经,好似他念的是什么肃穆的历史。
本该看得人脸红心跳的文字,竟听得意趣全无,令人昏昏欲睡。
好困,他在念什么?
这是赵玉婧最后一个念头。
“她将手放在他掌心,诉说绵绵情意……”
沈行话一顿,突然想到那夜赵玉婧的指尖。
她指腹柔软,那样又轻又缓地抚摸他的手心,像是羽毛搔过,挠得发痒。
沈行回过神,正想告罪,却发现赵玉婧不知何时趴在案上睡着了。
赵熠困时也会这样趴着睡一会儿,不知二人是谁跟谁学的。
沈行本欲将书合上,不经意瞥见后面内容。
那些文字入他眼,不受控地在脑海形成画面。
耳鬓厮磨,用力吻咬,互相交缠……
等沈行意识到他脑海中是何人的脸时,他猛然惊醒,一时愕然不能言语。
他又去看那只露出半边脸颊的人,与那画面中无异的脸,皱眉合上书。
*
赵玉婧睡了小片刻,醒来才发觉自己竟睡着了,也怪早晨她起得太早。
她神色恹恹,懊悔自己白白将机会用掉。
“沈郎君,你方才念到哪儿了?可有全念完?”
若沈行未念完,她大可耍赖当这一回不算。
“已经全念完。”沈行垂眼,目光落在自己面前书上,“殿下若想听,可从头再念一遍。”
赵玉婧遗憾道:“不必了。”
她本是想看沈行面红耳赤的,谁知沈行根本不为所动,她可不想再困一回。
何况赵熠也该回来了。
赵熠这回回来得晚了些。
他午时将要与赵玉婧一同用膳,膳食是皇后命人准备的。
赵熠想要沈行留下来,以往他们二人时常同桌用膳,并不在乎这点虚礼。
这回沈行却拒绝了。
“微臣还有事,需先行告退。”
未及赵熠说什么,赵玉婧在一旁叹道:“郎君莫不是因为我在,感到不自在,这才找的推辞借口?”
沈行惶恐,立即解释道:“公主恕罪,绝无此意。微臣的确有事,只是……不便告知。”
“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郎君。”赵玉婧笑笑,“既如此,郎君先去忙罢,下回再一道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