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心大师念了一声佛号,“施主是否给她服用过什么药物?”


    江知梨如实相告:“给她吃了一粒凝神丸,据说可以凝神聚魂。这药丸极为稀有,是我好不容易才收集到的。”


    至于王心瑶身上的系统之事,她并未向他提及。


    知道得太多,对他并无益处。


    她不愿将他牵扯进这段因果机缘之中。


    “那便是见效了。她如今的神魂已恢复一半,但因魂力不全,记忆便停留在儿时。之后的记忆都缺失了。”悟心大师解释道。


    成年后的“安临月”本是认识他的。她曾数次来祈福寺为夫君祈福,都与悟心大师见过面。


    方才她那如孩童般稚气的言语,便是明证。


    江知梨心中五味杂陈——这凝神丸确实有效,却又未能完全奏效。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悟心大师道:“既然凝神丸有效,不妨继续服用。待魂力多恢复几分,记忆应当也能随之恢复。”


    “可……眼下暂时没有了。”江知梨扶额轻叹。


    “可还有办法再寻得?”


    江知梨轻咬下唇:“我会想办法。”


    她还差几味药材未能辨明,待弄清楚后,便可尝试自行配制凝神丸。


    或者,等王心瑶那妖邪系统再有奖励出现……


    “嗯,临月施主运气不错。既然能找到恢复神魂的药丸,这便比她自行恢复要快上许多。不过,若想换回身体,仍需等她神魂全部归位。若记忆未复,寻不到换魂的契机,以眼下这般情形是换不回来的。”悟心大师提醒道。


    江知梨思忖片刻:“好,我明白了。”


    无论如何,如今总算有了明确的方向,总比先前只能听天由命要好得多。


    这已算是意外之喜。


    她定要将凝神丸配制出来。


    此外,若有可能,她也对王心瑶那保命丸颇为心动。


    王心瑶在宫中挨了几十大板,半条命都没了,常人绝无生还可能。她似是服用了某种兑换来的保命丸,不出几日便又活蹦乱跳。


    不知能否从她那里弄来一枚,再自行配制。


    这些暂且只是设想,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制出凝神丸,彻底救醒临月。


    江知梨与悟心大师刚商议妥当,胡嬷嬷便从里间走了出来。


    “大小姐睡下了,还说早些歇息,明日还要去学堂。主子,您看这……”


    江知梨吩咐道:“从今日起,你便留在祈福寺中照料她。在她恢复之前,莫让她出门,也莫要见任何人。”


    “是,主子放心,老奴定当尽心。”


    为稳妥起见,悟心大师也将祈福寺后院这处清静禅房设为禁地,不许外人前来打扰。


    安远侯府也暗中派了不少护卫,在附近守护。


    ……


    估摸着时辰不早,江知梨从禅房走出。


    恰逢郑贵妃轻装简从,前来为五皇子祈福上香。


    二人于大殿相遇,各自上香一柱。


    江知梨将水粉铺子的账册呈予郑贵妃过目。


    对方略瞥几眼,便交还于她。


    “你办事,我放心。”


    “每月十五,还请娘娘派人来为五皇子祈福。”


    “可。”


    正事说罢,郑贵妃闲闲问道:“你母亲也在寺中清修?”


    “是。”


    “许久未见,可否引见一叙?”


    “恐有不妥。母亲斋修期间,不见外客。谢娘娘挂念。”


    “也罢。”


    郑贵妃忽而问道:“临月,可曾听说过‘未名神医’?”


    江知梨一怔:“这是何人?”


    “一位故人,医术精湛,却罕现于世。”


    “妾身不识。”


    郑贵妃细观其神色,见她确然茫然,便不再多言,告辞离去。


    ……


    随后,她转入后院,寻见悟心大师。


    “大师,近日未名神医可在大昭京中?”


    悟心大师合十回礼:“贫僧不知。”


    大昭国有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医,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亦不留名姓,世人皆称“未名神医”,专治疑难杂症。


    郑贵妃多年无孕,遍访名医、叩遍送子娘娘皆无果。


    几年前于祈福寺求子时,偶遇一游方医师,正是未名神医。


    对方称可助她调理受孕,她初时不信,幸得悟心大师从旁证实,才服下药方。


    不出三月,果然有孕,还是龙凤胎。


    此事她从未外传,生怕旁人亦求神医得子,与她的五皇子相争。


    此后却再难觅神医踪迹。


    “若神医在此,本想请其为五皇子调理身体。他近日遭小人陷害,虽侥幸脱险,终究损了元气……”


    “阿弥陀佛,五皇子吉人天相。”


    郑贵妃又道:“若大师得见神医,烦请代为一言。”


    “施主放心。”


    她沉吟片刻,补充道:“或许她近日确在京中——前几日有人寄信于我,托我看顾萧府少夫人。那信纸,与神医昔日开方所用极为相似。”


    悟心大师神色平静:


    “娘娘何不直接询问萧少夫人是否与神医有旧?贫僧与神医,不过泛泛之交。”


    郑贵妃摇头:


    “她不知情。我方才问过她,若真识得神医,又怎会嫁入萧府七年无所出?应是不知。”


    悟心大师垂眸不语,唯闻木鱼轻响,一声一声,荡入寂静空中。


    祈福寺坐落于京郊一座山的山腰处。


    此时,山顶之上,几人正俯视着寺庙的方向。


    正是那面具黑衣男子与他的几名手下。


    个个气势凛然,非同寻常。他们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周身佩带兵器,全神戒备。


    “主子,马匹已备好。”


    面具男子有些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走。”


    长空万里,风林寂静。他们如光似风,来无踪,去无影。


    几日后,朝廷陆续收到了萧时旧通过军用信鸽传回的消息。


    第一封信称已顺利抵达北地最大的匪患据点——通峰寨。此寨位于芒山一隅,易守难攻,但萧时旧已与当地衙门取得联系,寻得可靠向导,并制定了有效的剿匪方案……


    第二封信便是捷报。


    北地匪患不止一处,通峰寨规模最大,另有几处较小的匪窝。萧时旧所率朝廷精兵已接连剿灭几处小匪患,愿受招安者予以收编,负隅顽抗者则尽数扣押,待剿匪功成,一并押回京城。


    ……


    这些消息,江知梨并未过多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