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三章
作品:《我画的人都死了(探案)》 好啊,真是串上了。
死者的身份彻底明了,可以确定是廖光远无疑。
而廖光远还和怜兰关系甚密,这真是……感觉真相已经逐渐浮出水面。
崔衍感到一阵亢奋。
“匡嘉德,你对廖光远和怜兰的关系了解多少?”
匡嘉德摇头。
“我为了养活自己在京城找了份营生,后来很忙,也很少与廖弟相聚,所以有关怜兰,我是道听途说。”
崔衍也不丧气,毕竟之前陈逸舒说过在微月楼见到廖光远总是独来独往他就有心理准备。
现在这些小阻碍都不足为虑,方向已然明了。
崔衍让差役将赏钱按约定分发下去,就跑去重新翻阅怜兰当天的口供。
而匡嘉德接过钱后沉默着行礼走出大理寺。
手上的铜钱沉甸甸的,一掂量就知道分量不少。
又能撑过一段时间了,可以不那么窘迫了啊。
可是……
一滴温凉的液体落在胸前,染深了薄衣的颜色。
崔衍仔细端详着怜兰的供词。
“我常年拜佛,希望能为自己求得一位如意郎君,将我救出苦海……虽然佛祖可能并不渡我这样的人。”
“我本有每月十五去景乐寺拜佛的习惯,但在那月十三,岐山王召我赴宴唱戏。”
怜兰的面容神情还仿佛历历在目。
说到这里,她的神色倏忽阴沉下来。
“第二天晌午我回到微月楼,病了,所以暂休。这点我的丫鬟小厮都可以作证,我每天按时喝药,几日后稍好一些,便去重续香火。”
崔衍还记得自己那时问:“就算是你说的这样,那为何两日后傍晚你又再次前来。”
怜兰神色不变。
淡声说:“因为我之前烧的香断掉了,实在是大为不详。我回去就沐浴更衣,吃斋念佛,请了个师父为我算时辰,于是两日后我踩着良辰入寺,虔诚祈求佛祖护我逢凶化吉。这些那位师父和寺里的师父都可以为我作证。”
“再之后我与大师又聊了半个时辰佛法,然后就乘车回去,我还记得回到微月楼后,不知是怎么有人吵嚷起来,我还看了一会儿才回房间,之后我就没出过微月楼。”
这就是全部了。
加上崔衍找人去确认过真伪。
可以知道。
上月十三怜兰的确受邀前往岐山王府上唱戏,回来后的确病了,而且修养在床,每天都要按时喝几副药,而且找到的师父的确为她算了那个时辰,寺里的和尚也可以作证怜兰的确去跪拜过佛祖。而当天晚上也确实有人发生冲突,也有人看到了怜兰。
看起来无懈可击,找不到漏洞。
加上当时虽是崔衍亲审,却被差役带来的消息打断,继而全心追踪柳和玉,倒是忽略了这个女子。
“大人也发觉了么?”姜渝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背后。
崔衍下意识回头看她。
“尽管口供很充分,但楚诗怜与每一件事都有微妙的联系,这也太巧了。”
姜渝缓缓走到案前,轻轻拿起文书,手中翻页、扫视。
“这件事涉及太多,信息繁杂,不如我们捋一捋,我来开个头。”
崔衍点头:“请说。”
“首先就从凶案本身说起。”
姜渝翻了几页文书,记住内容,然后转腕从桌上抽出一张空着的纸,拎起毛笔,一手将衣袖捋住,随即从砚台里沾墨,在边缘处调整毛笔的笔端,最后行云流水的在纸上落下几个字——金佛藏尸。
崔衍这才发现,姜渝的书法也相当惊人。
稳中带锋,遒劲建秀,与姜渝万事气定神闲的之气相去甚远。这样稳健有力的字样,若不是亲眼所见,旁人完全无法想象出自姜渝之手。
在崔衍走神之时,姜渝已经平静的分析起来。
“这具尸体不是在别的地方找到,而是佛寺,且不仅是佛寺,是佛像里。”
崔衍闻言回神,也跟着思考起来。
“是啊,佛像里,是闻所未闻的方式,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想,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任何人做事一定有他的缘由,或者说,原因和动机。我们要探究的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什么让他排除了其他的方式,而知道这个就可以反推他的心理,从而接近真相,这是我的设想。”姜渝垂眸,在纸上写下:动机、心理。
“的确如此。”崔衍看着纸上的四个字,努力思考,尝试反推凶手的想法:“我之前有过一种推测,就是假设廖光远是自己主动走进佛寺然后被杀,被凶手顺势藏进佛像。但是我一细想,又觉得不对。”
姜渝抬眸看向崔衍,似乎等待他的说法。
“因为凶手完全没必要将人费心费力藏进金佛,如果是我,我就直接将尸体拖到后山埋掉,做什么非得把人藏进佛像?”
姜渝闻言若有所思。
“大人说的有理。这么说故意而为之的可能性极大。”
“说起来不知道大人注意到没有,”姜渝那双浅色的眼睛注视着崔衍,缓缓说:“我们接到报案的时间是十二月七日,当时祝仵作判断死者死亡时间在二十天往上,这个左右。”
“而慧能师父被派到这处偏僻荒废的偏殿的时间,是十一月十二日被派到偏殿打扫,其实与死者死亡时间也十分相近。”她一边说一边往纸上记,这个方法很好,一下子就清晰起来。
“你是说……”崔衍眼睛睁大:“现在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死者是在慧能前去之前被藏进去,一种是死者在慧能去之后。”
姜渝忍不住抬头看了崔衍一眼,不禁有些赞赏。
难得有人和她的思路这么快就能对上。
“是的,所以我们就要考虑两件事。一是去前被放,二是去后。以及讨论凶手想要完成这个事情,分别要面临的挑战和阻碍。”
崔衍分析。
“如果凶手是在这之前,又根据慧能并没有发觉这一点,可以看出,他进入这座离其他殿宇有一些距离,偏僻、许久无人打扫的偏殿时,一定没有破坏原本的灰尘和痕迹,又或者是不怎么明显。”
姜渝接上下一段:“而如果是之后放进去,他就必须避开慧能,这样势必需要满足几个条件——一、他很了解慧能打扫修行的时间和动向,二、他能悄无声息的拖着尸体潜进寺院,三他做这一切的动静一定不能大且没有痕迹。”
说到这里,崔衍真的非常不解,他没忍住发出疑问:“如果是这样,那真的太复杂了。如果是后者,那究竟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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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样的原因能让凶手不惜冒这样的风险和精力,都要这样做?”
这是个好问题。
姜渝沉默片刻,忽然意味深长的说:“佛像是一个很具象征意义的东西。”
崔衍微愣。
只听姜渝缓缓道:“或许是因为偏执呢?”
“什么?”
“死者在他的心里很重要,甚至到达了某种与神佛相似的特质,所以凶手想要把他捧起来定格起来。于是高塑神坛,俯首膜拜。”
“或者失手了,后悔了,用这样的方式试图弥补,希望他有人叩拜,或者凭享香火,奔向来生。”姜渝用一种平静的、毫无波澜的,但又微渺的声音一字一句道。
崔衍一阵头皮发麻,然后雷击一般忽然想到什么。浑身血液都瞬间发冷,眼前忽然不那么明晰,世界的色调变得像是将山雨欲来的苍茫。
这一刻,似乎又有什么轻纱似的东西略过脖颈,他下意识望向窗边。
此时,一条苍白的、绵延的、阴寒的轻纱正勾过窗架,寂寞的飘扬在风里缠绕。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此刻僵直的坐在坐垫上,冷的打颤。
此时世界里只剩下那条泛着诡白微光的轻纱,耳边渐渐响起竹帘的摇动声,似乎有树叶的簌簌隐隐约约。
就在此时,一只温凉的手抓住了他的手,按住他不住的轻颤。
那只手不算温暖,但有力而坚决。
这一瞬间,那些若隐若现的声音卡顿了片刻,然后尽数消失。
崔衍看清了眼前的事物。
是姜渝。
依旧是那双不可动摇的浅色眼睛。
只是此时她的神色挂上了担忧。
“大人,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舒服么?”随即那只抓住他的手一转,落到崔衍手腕脉搏之上。
“民女略懂医术,给大人看看。”随即她正色,就打算认真为他把脉。
崔衍瞬间反应过来,猛地抽手,甚至动作大到椅子都嘭的倒在地上。
姜渝被惊了一跳,抬头惊疑不定的看向崔衍。
崔衍这才发现自己反应过大,连忙找补。
“对不起姜姑娘,我忽然想起有件家中要紧事要办,先走一步!”随即头也不回的逃也似的疾步走出去。
直到来到屋外,崔衍才渐渐平静下来。
他的手慢慢用力攥紧。但姜渝握住他手的温凉触感仿佛还残留其上。
让人既贪恋又恐惧。
他的神色逐渐痛苦而绝望。
对不起。
姜渝。
对不起。
我实在不能让你知道,让你知道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
这么多年,老大夫给出的结论都是一般无二。已经没有办法了。
或许只有现在这样才是最好吧。
这么多年不是都习惯了吗?怎么就独独今天这么狼狈,是太久没有看到就不能接受了么?
崔衍逼迫自己冷静,渐渐的,他的指甲刺入血肉,带来鲜明的疼痛。但他毫不在意,这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清醒。
他冷静的想。
就破案吧,埋头破案,不要再想其他了,还能奢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