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任由身上的气息蔓延，就像他任由乌黑的长发与龙尾散漫地摆开。


    他就这样不咸不淡地垂眸看着乔兮。


    但乔兮心都凉了，这种心凉的程度不亚于上课偷看言情小说，结果被班主任抓包，当班朗读小说内容。


    摩拉克斯就保持着这样的游刃有余的神态，双腿张开，乔兮的身体差不多就卡在他的两膝盖之间。


    但凡她再前一点，画面都会诡异起来。


    乔兮看着摩拉克斯，尴尬心虚之余，又觉得面前人好陌生。


    乔兮：“你睡醒了？”


    “嗯。”摩拉克斯轻轻点头，手指仍旧撑着太阳穴，不紧不慢地看着她，“你又在拜年？”


    “额……”乔兮压根没想到，摩拉克斯还能这样问她，她语塞，


    “那个，我不是有意看到你现在的样子的。”乔兮说这话时，目光不禁下移，“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时间，但，你衣服开了。”


    摩拉克斯这才注意到，乔兮之所以会不好意思，只是因为看到了他不小心散开的衣领，露出的那点皮肤而已。


    而不是龙角与龙尾的暴露。


    摩拉克斯不禁蹙眉，这姑娘的关注点怎么回事……？


    “……无妨。”


    他默默坐好，把衣服合拢。


    做这一系列动作时，衣摆下的龙尾跟着动了下，这是条件反应，龙尾本就离乔兮近，现在几乎是贴着乔兮的大腿，只要稍微上前，就能用尾巴将她包裹。


    乔兮有些紧张，她一紧张，就难以保持平衡，加上这样蹲着的姿势很吃力，她竟直接往后坐了下去。


    软乎乎的触感隔着冬衣传来，乔兮脑袋空白，她缓慢地向下看，发现她竟然坐在了摩拉克斯的龙尾上。


    龙尾也是琥珀色的，很粗，也长，有些硬，但总体上是软的，至于龙鳞凉不凉，她穿着厚衣服感受不到。


    乔兮不禁抿了抿嘴，这会不会有点太冒昧了。


    她把视线从龙尾上收回，抬头去看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震惊之余又些吃惊，这种复杂的表情在他不动如山的脸上竟然也能体现出一点波澜。


    乔兮还不知道坐在对方的尾巴上意味着什么，她看着摩拉克斯，不太熟练地打圆场：“摩拉克斯，没想到你还有尾巴呢，真可爱，哈哈。”


    乔兮面上保持笑容，心里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她是疯了还是傻了？说这种话？


    她最后两声笑得极其干巴，“可爱”两个字石头似地砸在了摩拉克斯脸上。


    他面色又沉了几分，蹙起眉头，看着乔兮，声音严肃：“起开。”


    很严肃，跟平常的那种严肃相比，此刻还有些生气。


    乔兮不敢马虎，赶快站了起来。


    摩拉克斯将龙尾收回，一道金光后，他的模样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只是那衣领，还是松散，让站着的乔兮能从领口，看到他深处的锁骨。


    “摩……摩拉克斯。”乔兮声音不大。


    “怎么？”摩拉克斯皱眉看她。


    “你……”


    乔兮瞎比划着自己的衣领，


    “没理好，还，还是能看到你的，那个，额……”


    摩拉克斯微顿，反应过来后，有些叹气，他轻捏眉心：“知道了。”


    但他却没有像乔兮想的那样，及时地整理衣领。


    乔兮抿了抿嘴，也不知道该把话题往哪个方向引，好像从她坐了摩拉克斯的尾巴之后，摩拉克斯就有点不高兴了。


    难道是她把摩拉克斯压疼了？


    乔兮联想到理山说她胖了这件事，不禁摸了下自己的脸颊，确实有肉，她更加确定是自己把摩拉克斯压疼了。


    于是小心地问他：“你是不是尾巴不舒服？”


    摩拉克斯捏眉心的动作一顿，他抬头看乔兮，眼睛里掠过一丝质疑。


    乔兮继续低头解释，很不好意思：“我知道我最近胖了，有点重，我不是有意坐在你尾巴上，压到你了真的抱歉。”


    她道歉的样子真的很真诚。


    摩拉克斯沉默片刻，说：“无碍。”


    他站起来，看乔兮，转移话题：“找我何事？”


    乔兮仍旧低头着，不看摩拉克斯，说：“晚上吃烧烤，我想去找食材，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摩拉克斯的意料，但如果对方是乔兮的话，倒也可以理解了。


    但……


    “乔兮，”摩拉克斯垂眸看她，“为什么一直不敢看我？我并不怪罪你。”


    “因……因为，”乔兮慢吞吞的，“你衣领还是没有整理好。”


    “……”


    摩拉克斯单手将领口扣好，还低头检查了一下，确定好后，对乔兮说：“抬头。”


    “好。”乔兮抬起头，小脸红扑扑的看着摩拉克斯笑。


    摩拉克斯看着她，不禁压了下嘴角。


    *


    两人踩着荷叶往出口的方向走，摩拉克斯踩在上面如蜻蜓点水，轻巧轻盈。


    乔兮像个秤砣，摩拉克斯往她这边看过来时，她就挺直腰背，但摩拉克斯的眼神一旦错开，她就立马放松。


    来来回回，等到了岸，摩拉克斯一直以为乔兮端端正正了一路。


    真的是不论在何时都不忘记认真修习，确实热爱学习。


    乔兮从荷叶上下来，摩拉克斯就站在岸边负手等她。


    乔兮理了下头发，把多余的碎发别到耳后，她冲摩拉克斯笑：“我本来不想打扰你来着的，但这封印从里面封上了，我想了想还是去找你了。”


    摩拉克斯闻言看去，只见他抬袖轻挥，洞府出口便显现出一道琥珀色的封印。


    摩拉克斯微微垂眸，看了下乔兮，他将手臂放下，顷刻间，封印如碎金消散，只剩下悠远的风声不断穿梭。


    乔兮笑：“摩拉克斯，你真厉害。”


    摩拉克斯看她一眼，嘴角微微扬起一瞬，回答：“谢谢。”


    他俩一起走出去的时候，正好赶上移霄跟理山一起来，乔兮站在摩拉克斯身旁跟两位师傅行了礼，移霄与理山也跟摩拉克斯问好。


    移霄上上下下，默默地将乔兮打量了好几遍，直到确认这姑娘仍旧是没心没肺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又拉着理山走了。


    路上，移霄抚着胡子跟理山说：“老夫早就说过，帝君很包容小兮的。”


    理山看破又说破：“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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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也不知道谁听完我说的后，丢了手里的机关就拉着我往这边跑，生怕那爱徒被批评了。”


    移霄笑了，他疼爱乔兮又不是什么秘密，爽朗的笑声传遍林间，惊起几只灰麻雀。


    与此同时乔兮还在站在原地，摩拉克斯还没说要不要跟她去找食材。


    摩拉克斯见乔兮一动不动，便问：“怎么不走？”


    乔兮：“去哪？”


    摩拉克斯蹙眉：“找食材。”


    乔兮惊喜：“你答应我啦？”


    摩拉克斯微微叹气，他点点头。


    乔兮很开心：“太好了，有帮手了。”


    摩拉克斯微顿，原来他只是个帮手。


    乔兮现在斗志满满，她跟摩拉克斯说：“我们先去一趟竹苑吧，我要背个筐，”


    她顿了下，继续对摩拉克斯笑，明眸皓齿，“给你也拿个一个筐，都是我自己用竹子编的，可结实了。”


    她说这话时，神态洋溢着得意。


    摩拉克斯看着她：“好。”


    *


    竹苑，雪已然将不久前的脚印的覆盖，积雪洁白，乔兮与摩拉克斯一前一后，重新踩上脚印。


    乔兮把院子门打开，先进去，她跟摩拉克斯说：“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来。”


    说完，转身一溜烟钻进屋里。


    摩拉克斯走进院子，他看到雪人还乖巧地在院子中央。


    他想起乔兮堆雪人的样子，矮矮的她推着笨笨的球，她穿得那么厚，以至于在雪地里，显得暖呼呼的。


    摩拉克斯在院子里随意逛了起来。


    他看到了乔兮做的水龙头，里面的仙法一看便是留云的，可以过滤出净水。


    一旁用竹子搭建的小房子也引起了他的注意，摩拉克斯走过去，掀开门帘，才发现这是一间小小的浴室。


    里面有用莲蓬的花洒，他发现这个姑娘很有巧思。


    就在这时，他目光一瞥，就看到了乔兮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收的睡衣。


    一件粉色的细肩吊带，挂在一旁。


    摩拉克斯轻顿，移开目光，从浴室里出来。


    他在院子里站了一会，等乔兮背着俩大筐从屋里出来时，摩拉克斯正在端详一辆竹子做的但半成品的自行车。


    乔兮走过去，递给摩拉克斯一个筐，摩拉克斯接过，拎着。


    乔兮把筐背上，她指着自行车对摩拉克斯说：“我尝试用竹子做的单车，但车链子不好弄，就一直闲置在这里了。”


    摩拉克斯看了眼乔兮指的位置，问了她车链子大概长什么形状。


    乔兮跟他描述后，摩拉克斯便对着车链子的位置使出一下仙力，金光倾泻的瞬间，一条由铁矿锻造的链子便出现在了上面。


    摩拉克斯：“试试。”


    乔兮笑了，她不禁凑近，抬头望着摩卡克斯，“你真厉害。”


    她的眼睛里有小星星。


    摩拉克斯低头看她。


    他的表情依旧云淡风轻。


    对视的片刻，乔兮想到不久前，摩拉克斯被她坐到龙尾时生气的表情。


    又想到理山与归终等此前种种。


    她看着摩拉克斯，忽然开口：“摩拉克斯，你想捏我的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