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审讯


    凤栖鸾摆了摆手，示意她冷静，转头对那暗卫道：“去查吧。我想知道，是谁连命都不打算要了。”


    未央宫门前，很快传讯至王府。


    澹台湛得报时，眉目未动，指尖却猛然一收，将手中玉杯生生捏裂。他眸色沉沉，寒意逼人。


    “立即去将地砖带来，本王要亲验。”他声音压的极低，却震的众人皆寒。


    玄衣不敢多言，躬身领命退下。片刻后，便带着两名影卫呈上一方裂砖，其上边缘光滑，内里却藏有拇指粗细的铁钉，一旦踩下便滑落无疑。


    随后，影一带着那块带钉裂砖，亲自呈至王府书房。


    澹台湛站在几案之后，神情冷峻，他低头凝视着那块石砖许久，指腹缓缓拂过铁钉裸露之处，眼神沉的几乎结了冰。


    听闻玄衣沉声开口：“王爷，刚查出昨夜入宫清扫阶前石道的是摄政王府偏院一名粗使嬷嬷，名叫钱氏，六旬出头，以往在内务署账下混日子，前月才被调去沈妃所居。”


    澹台湛眉心轻蹙，语气冷厉：“带来了吗？”


    玄衣低头应道：“已被关进西内司，原打算明日一早审讯但……”


    他说到这，语气陡然一顿。


    而澹台湛目光一沉，冷声追问：“但什么？”


    玄衣跪下，低头惶声道：“但今夜三更刚过，西内司值守之人前往点狱时，发现钱嬷嬷已吊死于囚房之中。”


    听到这话时，澹台湛整个人陷入死寂，他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手背青筋突起。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手一挥，袖袍翻过案几，带起一阵寒风。随后，他转过身，语调沉的吓人：“人既死，狱中所有接触者，逐一盘查，连夜审。”


    玄衣立刻领命，退下前又小心补了一句：“王爷，还有一事，属下已按您吩咐传下手谕，从今往后，未得王爷亲笔手令，不得擅动对永平公主布防之半兵一卒。哪怕是王妃，也不得调人。”


    澹台湛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立在窗前良久，目光如刀，望着夜色下的重重宫墙。他喉头微动，终是轻声低语一句：“沈月凝，这一次你怕是连退路都不肯给了。”


    听闻案情再断，澹台湛并未退让，反倒更加缜密。他转头看向玄衣，语气冷如霜：“从沈月凝身边入手。把她身边所有能使唤之人，一人不落的抓来提审。阿双除外，她是沈月凝身前幌子，不会亲自下场。”


    玄衣一怔，随即点头：“是。”


    而宫中动静，未曾外传。沈月凝彼时尚未察觉，一如往常般在寝殿中抚琴理香，仿佛依旧端坐在摄政王妃的高位之上，尊荣无忧。


    直到深夜。


    她尚在内室换衣，忽闻宫门之外传来混乱声响，便听阿双急匆匆跑入，语气带着慌：“主子，不好了，王爷的人来了，说是请您屋里那几个心腹过去问话……”


    沈月凝眉心一跳，猛然转身：“谁？问什么话？”


    阿双低声道：“连前几日您打发去照料锦鲤池的冬儿也带走了，说是王爷亲口下令，不得抗旨。”


    沈月凝脸色顿时变了，她一把撩起袍摆，步出殿外，只见玄衣亲自领兵，正命人押着三名贴身侍婢离开摄政王府偏院，神色肃然没有一丝转圜余地。


    她咬了咬牙，强行压下怒意，走上前来，声调故作平稳：“玄衣，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本宫院中侍婢不过几人，怎能如此动用刑司？”


    玄衣低头抱拳，面色不动：“回王妃，这些人涉嫌扰乱宫中布防，王爷亲令问话，属下只是奉命行事。”


    沈月凝心知此时强行阻止只会惹火烧身，便硬生生咽下这口气，只抬手一挥，冷声道：“既然王爷要查，那就查清楚些，若叫本宫知道有谁栽赃嫁祸，本宫也不是好惹的！”


    玄衣未应，只转身离去。


    而押往王府暗狱的三名侍女，在经历初步审问之后，皆咬死口供，只说自己从未离殿一步，不曾靠近未央宫半尺。


    直到翌日傍晚，澹台湛亲自入内审堂。


    他未着戎袍，只身着玄青**纹常服，神色冷静，步入审室时，空气瞬间凝结。


    那三人本已被审的满脸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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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见到澹台湛亲自前来，更是魂飞魄散纷纷跪地口称冤枉。


    澹台湛未看其他两人，只指了指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的，名叫翠花的宫婢。


    随后，他语调冷淡道：“你叫翠花？”


    那婢子瑟缩着点头，眼中已浮出泪意：“奴婢不敢隐瞒……”


    澹台湛淡淡扫了她一眼，接过玄衣呈上的竹简，随手翻开，语气不紧不慢：“你父亲叫黄义，乃是前兵部库司的看守，三年前因账目错讹，降为庶民，如今困守南镇，受人欺辱。你母亲患癫风，已一年未购得药引。”


    翠花猛然抬头，脸色瞬间变的苍白，双唇颤的厉害。


    澹台湛不动声色：“你若实话实说，本王赦你一命，亦可保你父母衣食无忧。可若你再说半句假话，明日子时前，便叫你父亲受杖八十，你母病中冻毙于药铺门外。”


    翠花一听这话，身子一软，整个人直接跪趴在地，哭出声来：“王爷饶命！奴婢说，奴婢全说！”


    澹台湛目光微敛，挥手让其余人退下，独留她在堂前。


    听闻翠花哆哆嗦嗦开口：“是王妃吩咐奴婢，在南墙小仓库后头藏了个小暗格，那地方很偏僻，平日都是闲人禁入，只有我们几个能去。”


    “王妃说，若有人问起那几日的事，就说从未离过偏院。奴婢不敢违抗啊，若是违了她的意……”


    她话未说完，便已经泣不成声。


    澹台湛面无表情，只冷声一句：“她还能怎样？割你舌头还是斩你父母？”


    翠花抖着肩膀，根本不敢抬头，连声哭求饶命。


    翌日清晨，天光尚未破晓。


    未央宫内氤氲着一层薄雾，宫人小声走动，气氛却有些异样的静。


    凤栖鸾独坐书案之前，正翻阅昨夜留下的笔札，忽听春桃脚步急促而来，脸上带着一丝焦急。


    听见动静，凤栖鸾抬眼，语气微缓：“什么事？”


    春桃喘着气上前，小心从袖中取出一个绢帛包裹，低声说道：“公主，这个是今晨有人悄悄放在宫门前，奴婢巡夜时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