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朝中异议


    澹台湛猛然低吼，凤眸猩红，呼吸沉重，仿佛下一瞬就要失控。


    他几步疾行而下，猛然伸手，将她从雪地里拽起。


    “你宁愿跪雪受辱，也要换他回去？！”


    凤栖鸾被他拽得手腕生疼，却仍旧直直望着他，泪水决然滑落。


    “若这是唯一的办法，我愿意。”


    澹台湛心口狠狠一震，仿佛被利刃贯穿。


    她竟为了那个男人，甘愿低到尘埃。


    妒恨翻涌，如烈焰焚心。他眸色阴沉至极，指尖几乎要嵌进她的肌肤。


    “好……好得很。”


    他低声冷笑，声音却带着隐忍至极的颤意。


    “既然你愿以自身相换，本王便成全你。来人！”


    “在！”


    侍卫齐声应下。


    “将她送回宫中，寸步不得再离开！”


    澹台湛冷声下令。


    凤栖鸾被宫人半扶半拖上轿，眼底泪意未干，整个人却如坠冰窟。轿帘垂落的瞬间，她忽然觉得胸口空落得厉害，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此事很快在宫中悄然传开。


    虽说府前跪雪之事当时见证者不多，但摄政王与公主之间的关系，本就为人津津乐道。风雪夜里，她跪在摄政王门外求情的画面，被人添油加醋地传了出去。


    “听说了吗？永平公主，竟在王爷门外跪了一夜。”


    “哼，果真不知廉耻，她不是楼兰的皇后么？怎么回来还要死死缠着王爷？”


    “王爷心如寒铁，她再怎么纠缠，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听闻这些低声议论，本就出自沈月凝暗中授意。


    她使了心腹，很快便将流言挑拨得天花乱坠：一会儿说凤栖鸾勾连楼兰旧情未了，一会儿又说她想借故重夺王爷宠爱。


    总的来说总离不开“不知廉耻”四字。


    短短数日，凤栖鸾的名声在后宫之中尽失。


    而宫人们虽仍口称公主，可眼神中或多或少都带着避讳。


    却当澹台湛听到风声时，已经是几日后，而手中正翻着一份奏折。


    “纠缠？不知廉耻？”


    想到这他凤眸骤然一冷，手中笔尖一声断裂。


    “放肆！”


    闻言一旁心腹将军俯身而跪，也不敢多言。


    只见澹台湛眉目间的冷意一寸寸加深，眼前浮现那一夜的画面。


    她跪在风雪里，身子颤抖，却只是为另一个男人低声求情。


    “传太医，去永宁宫，好生诊治。”


    说到这顿了顿，随后他又沉声补了一句：“若有半分疏忽，唯太医院是问。”


    心腹闻言心中一惊，随后连忙领命而去。


    另一边永宁宫内。


    当凤栖鸾被送回时早已染了风寒，发烧昏睡，一旁的太医连夜诊脉，并且开了汤药。


    不远处春桃守在榻前，红着眼圈小声安慰：“娘娘，王爷吩咐过了，让太医日夜照料您，不会再让人怠慢的。”


    床榻上的凤栖鸾迷迷糊糊听见王爷二字，心口猛地一颤。


    是了，他怎么可能真关心？不过是怕自己**，惹来朝堂非议......


    想到这她苦笑一声，随后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很快便是几日后，她病情渐稳，御膳房忽然加派了好几道滋补的汤羹，宫中送来的绸缎、药材也比往常丰厚。


    见到这些物品，春桃心中微微一喜，以为王爷终究是心疼娘娘，便忍不住低声说：“娘娘，您看，王爷还是记挂着您的。”


    闻言凤栖鸾指尖一顿，眼底闪过一抹酸意，却并未作声。


    随即便带着春桃前去后花园散散心，谁知才走到门口，便听见不远处声音传来。


    “听说了吗？永平公主那夜跪雪后，终于软了心肠，居然还向王爷乞怜呢。”


    “是啊，不然王爷怎会赏赐？这可不就是个施舍么？可怜啊，竟要靠乞怜换取几口汤药。”


    这些话，最终也传入了凤栖鸾耳中。


    只见她指尖紧紧攥住衣袖，唇色瞬间失了血色。


    原来，在旁人眼里，她跪雪不过是低声下气求来的怜悯。


    原来，他的所谓改善，只是施舍。


    春桃正要上前理论，凤栖鸾摆手阻止，带着春桃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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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笑了。“原来……我在他心里，就只值这点。”


    到达屋子里，春桃急急跪下：“娘娘，您别多想，王爷明明——”


    却没想到凤栖鸾却抬手，声音很是淡漠：“够了，不必再说。”


    春桃见状也不好多说，只是将新汤药端来，正欲劝她服下，却见她眼神淡漠如水。“娘娘，药凉了，我再去温一温。”


    凤栖鸾并未点头，只低声说了一句：“从今往后，那些赏赐……一件都不要留下。”


    “娘娘！”春桃惊呼出声，“太医说您再不调养，极易落下虚寒宿疾！”


    却不想凤栖鸾却转过头，语气无波，“我这命能熬到今日，不是靠他给的，哪怕是病，也不该由他来怜惜。”


    随后她闭上眼，长睫颤动，“我宁可苦，也不吃这一口甜。”


    闻言春桃跪着不肯起身，抬手拭泪，喉咙发涩：“奴婢只是怕……您把自己熬坏了，王爷那边，若再不肯让步……”


    闻言凤栖鸾睁眼望她，眼神中泛起一丝疲惫，“他不肯让步，是因为他知道我会委曲求全，可我这次，不想让了。”


    而此刻，摄政王府书房内，一室冷光如霜。


    澹台湛立于案前，面前几封急件俱未拆封。


    “凤栖鸾不肯进膳？”他淡淡开口。


    一旁的心腹应道：“回王爷，公主自三日前未再动膳食，药也只象征性浅尝。太医担心她体虚再发，正每日守于殿外候诊。”


    听到此话，澹台湛低低一笑，眸中却无半点温度。


    “呵，她倒是倔强得紧，一口不食，只为立个态度给本王看。”


    随后他负手踱步，思索一番后继续开口道。


    “传本王口谕：永宁宫之人，擅改饮食者，杖责四十；太医院照旧出诊，若强求她服药，亦同罚。”


    “另，命户部明日将对楼兰赔款继续彻查，不合者一律退回。告诉朝臣——”


    他顿住，眸光如刀，“本王已决定，裴清宴，暂不得离京，以后谁再妄议，就好好掂量掂量后果。”


    心腹闻言心中一惊，随即小心提醒。“王爷，此举恐引动朝中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