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林翩然的眼神闪了闪，忍不住又回头看了张振国一眼。


    “其实，张老将军不需要大义灭亲，只要他能秉公处理崔进和王浩，然后将张戎珊重新送出帝都，我都可以将今天这件事，就此揭过。”


    “老师一生清正，之前张戎珊几次三番地针对你，他虽然心疼她，但还是对张戎珊做出了惩罚，希望这次他也能明辨是非，继续大义灭亲。”


    沈昭南捏了捏眉心，拉着她的手，离开了医院。


    ……


    “翩然，昭南，你们醒了吗？张老将军来了，他想见你们一面。”


    一夜无事，第二天早上，林翩然和沈昭南刚起床没多久，他们的房门就被郑翠华敲响了。


    “妈？”


    林翩然打开房门，面露不解：“你和爸昨晚不是没住在爷爷这边吗？这个时间点，你怎么在这儿？”


    “我是特意为了你过来的。”


    郑翠华朝左右看了看，神情凝重：“昨晚发生的事情，陈光已经打电话告诉我和你爸爸了，我猜到张老将军今天会来我们家。”


    “你爷爷和张老将军是过命的兄弟，昭南又一直对张老将军敬重有加，如果张老将军放下身段哀求你爷爷和昭南，你爷爷他们可能会选择让你受委屈，强迫你原谅张戎珊。”


    “翩然，你别怕，妈给你撑腰！万一等会儿张老将军对你提无理的要求，妈帮你拒绝他！至于你爷爷和昭南那边，妈去处理。”


    呃……


    林翩然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她轻笑了两声，心中有感动，也有无奈。


    “妈，谢谢你！不过你放心，昭南已经跟我保证了，他不会偏帮张老将军，要是张老将军不肯严肃处理张戎珊，他和张老将军的师徒情谊，就画上句号了。”


    “哼，算他小子懂事。”


    郑翠华偏头看了眼站在她身后，这会儿正在铺床的沈昭南，神情肉眼可见地缓和了很多：“行了，我去给你爷爷和张老将军泡茶，你和昭南赶紧收拾自己。”


    “知道啦。”


    林翩然笑吟吟地朝她摆了摆手，这才转身去换衣服。


    ……


    “张老将军，张同志的身体好些了吗？”


    半个小时后，沈家的院子里，林翩然端坐在张振国对面，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戎珊她……”


    听到她提起张戎珊，张振国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沉默了好半天，他才哑着嗓子说了句。


    “林同志，多谢你的关心，戎珊她已经醒过来了，医生说……说她下半身撕裂严重，以后应该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啊？张戎珊伤得这么重吗？


    林翩然瞪大了眼睛，赶紧道：“张同志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身为她的长辈，这时候您应该在医院陪着她啊，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今天来叨扰你和昭南，是为了跟你们商量，戎珊出院后，我们要如何安置她。”


    张振国低咳了一声，朝她挤出了一个带着讨好意味的笑容。


    “小林同志，在广州的时候，戎珊就经常欺负你，还弄伤了你的脚，让你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你来帝都了，她还不肯放过你，几次三番找你麻烦，但你大人有大量，一直……”


    “张老将军！”


    见他还没说明自己的来意，就先恭维了她一番，似乎有道德绑架她的念头，林翩然的心往下沉了沉，赶紧打断了他的话。


    “等会儿我还要去文工团上班，时间有限，您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不要兜圈子。”


    “好吧！”


    张振国避开她的视线，苦笑了两声。


    “林同志，戎珊醒来之后，我已经狠狠地骂过她了，还有崔进，来找你和昭南之前，我把他打了个半死，请问……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她和崔进，不要将他们做的事情，公之于众。”


    放过张戎珊和崔进？


    好好好，她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林翩然以手扶额，转头朝坐在她身侧的沈老将军，郑翠华，还有沈昭南看了过去。


    这会儿沈老将军三人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张伯，您知道您现在在说什么吗？”


    半晌后，郑翠华率先出声。


    “戎珊那丫头是你亲手拉扯大的，您维护她，我理解！看在我们两家往日的情分上，我可以帮您劝昭南和翩然对她手下留情。”


    “但这崔进……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啊，他逼着戎珊去伺候别的男人，着实不是个东西，您实在没必要保护他。”


    说得对啊，崔进就是个人渣，他干嘛要帮他求情啊。


    林翩然抿了抿嘴，沉着脸坐直了身子。


    “张老将军，我婆婆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崔进企图用阴诡手段，往我和昭南身上泼脏水，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唉，我也不想放过崔进那个畜生啊，我跟戎珊说了，我可以帮她跟崔进离婚，可戎珊不同意，那个不成器的小畜生说，如果崔进有个什么好歹，她也不活了，我怎么办？”


    张老将军闷哼了一声，竟然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咚的一声跪到了沈老将军和沈昭南面前。


    “沈老哥，昭南，算我求你们了，你们帮我劝劝小林同志吧！如果小林同志肯放过戎珊他们两口子，以后我一定好好约束他们，不让他们再胡作非为了。”


    “老张，你这又是何苦呢？”


    看到他这副样子，沈老将军赶紧起身避开了他的大礼。


    “老师，您别这样！如果张戎珊想对付的人，只有我一个人，我可以不跟她一般见识，但这事儿牵扯到我妻子了！”


    沈昭南也站直了身子，他偏过头，闭上了眼睛，神情十分复杂。


    “我妻子想方设法地帮我争取总参赞之位，我却为了你我往日的情分，纵容张戎珊夫妇往她身上泼脏水！您说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儿吗？”


    “我……”


    张老将军张了张嘴，抱着脑袋跌坐到了地上。


    “我都已经给你们下跪了，你们还不原谅戎珊和崔进，你们是不是想要逼死我？沈昭南，你别忘了，我对你有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