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轻青和赫托从里面出来，与第一队其他人在一片小树林碰头。


    按道理来说他俩现在正干完坏事在逃跑，廖轻青愉悦轻松，赫托心情紧张。


    “……没有人追出来。”他低声自言自语。“好奇怪，何子诫发现异种的速度很快，明明现在肯定能知道异种不是无缘无故过去的。”


    廖轻青大概知道一点原因，好奇问：


    “本来现在应该是什么情况？”


    “如果对方宅邸附近有监测技术的话，现在应该有一群黑色制服的人接到信息开始追查我们。”赫托语气不大好地回答。


    “大概是走他们内部启能传输点来的，速度会快得难以想象。”


    “警卫吗？”


    这话问的太没常识了，赫托无语：


    “是‘清序者’。隶属于议会的警卫制服是蓝色的。”


    那是什么？


    廖轻青似懂非懂眨眨眼睛。


    她这副样子不知道让赫托联想到了什么，言语里有些于心不忍：


    “……高纤说你常识少的可怜，看来是真的。以前在环城完全没了解吗？”


    于是他又放缓了语气一点点解释：“你起码知道‘纠察队’是三足机械的直系武装对吧？一样的，多联生物的直系武装叫‘猎生客’。”


    “独芯能源比较特殊，原先直系武装通通叫‘清理者’，现在只有新派这么叫了，‘清序者’是分裂后旧派执队的专有称呼。”


    清理者廖轻青在二十七区见过，她大概回忆了一下，似乎是蓝色制服。


    形势相关的事情比较重要，廖轻青认真记了一下。


    清洗令事后她要再去二十区外搞精神抑制剂，遇上相关队伍起码能认一认。


    她对赫托讲：


    “嗯，这样啊，但是他们现在好像没动静呢。何子诫本人追出来的概率高吗？”


    虽然嘴上这么问，但她心里也清楚对方大概率没有追出来。


    追出来的话现在应该已经遇上了。


    果不其然，赫托回答：


    “不太可能，这些人架子很大，这种事情都会交给其他人去做，而且他前段时间一直声称养病，闭门拒客。”


    前段时间的确在养病，接下来应该不会了，廖轻青想。


    仿生体已经暴毙，如果他本人还想干点什么的话，要么多捏一个仿生体出来，要么就得亲自出门。


    等他们到外围集合点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分钟，赫托本来还一路赶速度，到这时也是犹豫着放缓了步调。


    该出来追责的人毫无动静，气氛安宁得诡异。


    两边距离还有一段，廖轻青就能听到高纤正在和一个人吵架，旁边站着劝架的女性Beta。


    吵架对象金发少年火气很大：“我老早受不了你了！追一个异种为什么要追到界海周围，污染带搞得人头晕眼花！”


    高纤冷漠回话：“自己胆子小别言语绑架我。”


    “那现在赫托在里面，为了和你汇合！你手上拿着屏蔽器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他现在要被A级异种追杀了！”


    “你很能啊？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干，一点不管队友。”


    女性Beta正是廖轻青在酒馆见过的那一位，脸上带着为难的笑容：“好了好了，没关系的，大家别为了这个吵起来，赫托已经发消息说自己要出来了。”


    金发少年是个alpha，走得近了廖轻青能嗅到他身上的信息素，一股很重的硝火气味，毫不收敛地散开，把气氛变得又压抑又无法呼吸。


    高纤肯定很讨厌他，这个组队能活到这个学期真不容易。廖轻青想。


    他叫什么来着？廖轻青有印象，何兀提到过的。


    高纤看看身边劝架的人，咽了口气，不说话了。


    女性Beta见高纤消停了，去扯金发少年的袖子，继续低声劝架：“金兮，可以了，差不多得了。”


    哦，这下知道叫什么了。


    金兮不依不饶开口：“有这一次肯定会有下一次，你次次都赌A级异种会不会主动放过你队友，是这样吗？”


    高纤勾起嘲讽的嘴角：


    “哈，在污染区外围就遇不上A级异种吗？我还给了他们提前预警。运气不好让你遇上异种的时候，你是不是都得眼巴巴等着人家放过你？没长胳膊还是没长腿。”


    金兮：“那你怎么自己用着屏蔽器呢，你难道不长胳膊和腿吗？蹦起来给这异种杀了啊？”


    于是两人又吵起来。


    廖轻青快到第一队眼前了，刚想上去，看到走在前面的赫托停下脚步，她奇怪地看他：“？”


    这时候不赶时间了吗？


    赫托皱着眉头：“等他们先吵完吧。”


    不必了，据廖轻青对高纤的理解，这架大概一时半会儿吵不完，场面应该还缺一个和稀泥的人。


    她用枪壳拨开林叶遮挡，探出半个脑袋，远远叫一声：“纤纤。”


    金兮瞥了一眼她，迅速认了出来，知道赫托也到了附近，带着怒意笑了一声：


    “哎，这赫托也是运气好的嘞，还能把你室友活着带回来。”


    聂识白信息通畅、心思细腻，显然也能知道。第一时间她脑子里想的是：这俩人真呆一块吗？呆多久了，感觉好尴尬啊。


    高纤：


    “有的人嘴上担心这担心那的，装的倒是不错，别是在偷偷心里期待别人死翘翘吧。”


    见室友仍然嘴上不让，廖轻青只好再叫一声：“纤纤。”


    一堆心思各异的人把视线都转过来，于是她用枪壳绞断面前的树藤，把身后的赫托也暴露出来，自己又往前走了两步。


    女性Beta，也就是聂识白，这时候见了她如同见了救世主一样扑上来，抓紧机会见缝插针转移话题：“你好啊你好啊，看起来身上没有伤，你们没遇到事情吧？”


    她的世界真的被拯救了，赫托开口：


    “我们遇到A级异种了。”


    金兮谨慎的目光投过来。


    赫托只是瞥了高纤一眼，被高纤挑着眉毛瞪了回去，不过他显然不想吵架，只想把事情说完。


    但他组织半天语言，看了看廖轻青，最后竟然憋出一句：


    “先抓紧时间出去吧，她干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清序者’来抓人。”


    高纤：“她能干什么要被‘清序者’抓，把旧派老家炸了？”


    高纤的眼里带着质疑：就她？


    廖轻青悠哉悠哉往前走。


    聂识白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里，让她队友都别再吵了，也拉着高纤跟上。


    第一队其他人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赫托现在七上八下的心也充满雾水，于是大家开始慢吞吞移动。


    廖轻青不解释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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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只好开口解释：“性质差不多了，我们不是自己摆脱的A级异种，是她不知道怎么把异种引到人家宅邸里去了。


    金兮和聂识白震惊转过脑袋，碍于和廖轻青不熟——甚至有些过节，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看法。


    高纤听着笑了出来，大小姐很乐地拍拍廖轻青肩膀：“哪位高官的府邸？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摆平。”


    赫托打断她：“你摆不平。看起来应该是何子诫的宅邸。”


    金兮感觉自己听错了：“……谁？”


    赫托重复：“何子诫。”


    两人沉默了。


    高纤严谨地质疑：“你们怎么能确定是何子诫的宅邸？这里附近的房屋主人有四五个左右，虽然住的比较分散。”


    然而这个严谨的问题赫托几个小时前也在思考，显然现在早就得到证实了。


    “因为他自己动手了。”


    赫托重重咬着话尾接上。


    “异种是被何子诫的专属启能武器弄死的，那东西有多有辨识度不用我提了吧？”


    聂识白低声感慨：“难以想象。”


    金兮没有聂识白那么斟酌词句，脱口：“不是，那你们在污染区逛街呢？这都多少时间了，我们不应该已经法院见了吗？”


    高纤也一时沉默，嚣张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发现的太即时了，而且旧派的人，立场使然，我不好调节。不过‘清序者’一般动作很快，你们现在还在这，可能损失不大，对方不想追责。”


    赫托又头疼地反驳：“整个外墙都塌了！后院应该一团糟，我看到了。”


    高纤否定讲：


    “只是一些建筑而已，旧派不会穷到这种地步的。”


    她讲到这里顿了一下，又补充：“希望别是他常住的地方吧，我直觉对方小心眼，搞恼火了肯定又查又追责的。”


    这回轮到廖轻青奇怪了，她插嘴：“那启能武器很出名吗？”


    场面安静了一下，显然这又是一个不太有含金量的问题。


    全世界最好的百科全书高纤回答她：“何子诫本人也是央大毕业的，虽然他的在校时间比较短，但成绩知名且断层。你可以去星网上查查他在校时间内的资料。”


    “他的启能武器比较特殊，和普通武器不同，与身体骨骼改造相关，延伸比较多，用起来复杂，没有强大精神核心和幼年磨合经历很难驾驭。”


    也是，本来启能武器就像器官延伸一样，人一下多出四五只手，操作起来不乱才怪。


    高纤不喜欢很多贵族，却也从来没这么整过，对她的行为又向往又担忧：


    “虽然我很想支持你这么干，但真不好处理。”


    “如果遇到年纪大的在职高官估计觉得想追责麻烦，又想算是年轻人打闹，随便就放你们过去了。”


    “偏偏他比我们大不了几岁。”


    不但不怕麻烦，还擅长给别人找麻烦。


    廖轻青心里补充。


    高情商的人正在组织语言，聂识白温声推荐到：“要不我们还是加快点速度回校吧？”


    “这件事情怪刺激的，如果真要被追责，我还是会找家里人帮你们争取协商一下。”


    高纤拖长话音，还不忘调侃她：“我可不是帮赫托，你搞乱了我的训练计划，记得赔我点时间，好室友。”


    可廖轻青有一种预感，这件事多半会就此揭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