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醉仙楼后院，重新融入无双城喧嚣的人流之中。他看似随意地漫步在街道上，目光平静地扫视着周围的商铺和行人，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游客。


    然而，他的内心却远不如表面这般平静。


    识海深处，那浩瀚的念力星河缓缓流转，重瞳本源的力量悄然运转，将周围的一切细微动静都清晰地映照在他的感知之中。


    就在刚才，当他离开醉仙楼后院的刹那，他那双能够洞察虚妄、追溯本源的上古重瞳，便清晰地捕捉到了一缕极其微弱、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能量波动，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道门方向遁去。


    “影子……果然还在。”秦川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


    他早就察觉到了这个影子的存在。从他踏入无双城开始，这个影子就如同一个幽灵般，始终隐匿在暗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只是这影子隐匿之术极为高明，若非他拥有重瞳和念神体这等逆天能力，恐怕也难以发现。


    之前在地下牢房，他故意问起“秦川”这个名字，一方面是为了确认自己当初那个身份的保密程度，另一方面，也未尝不是一种试探，他想看看，这个影子，或者说影子背后的人，对他这个“秦川”的身份，到底知道多少，又有多关注？


    从影子迅速离去汇报的反应来看，显然，“秦川”这个名字，已经引起了足够的重视。


    “会是谁派来的呢？”秦川一边漫步，一边在心中快速思索。


    “道主？”可能性很大。作为道门之主，对自己这个身负至尊骨、来历不明的“天才”多加关注，派个人暗中监视，合情合理。而且，道主对自己的态度也颇为微妙。


    “叶辰？”同样有可能。这位道门大师兄，表面温润如玉，实则心思深沉。他对自己和叶青衣的关系似乎颇为在意，那一万点怨气值就是明证，派影子监视自己，看看自己是否会对叶青衣不利，或者单纯是想摸清自己的底细，也说得过去。


    “叶青衣？”秦川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以叶青衣那清冷孤高、一心向道的性格，根本不屑于做这种暗中监视的事情。她若想知道什么，大概率会直接提剑来问。


    “不管是谁派来的，至少说明，我已经进入了某些大人物的视线。”秦川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是福是祸，还不好说。但……被人盯着的感觉，总归是不太爽啊。”


    他并不担心影子会把他秒杀魔修、释放人质的事情汇报上去。这些行为，在正道看来，属于“惩奸除恶”、“侠义之举”，只会增加他的正面形象。他真正在意的，是自己展露出的实力和手段，是否会引来更深的猜忌和探究？


    尤其是那无形无质的念力攻击，以及轻描淡写秒杀元婴中期的表现，恐怕已经超出了“普通天才”的范畴。


    “看来，以后得更加小心了。底牌不能轻易暴露太多。”秦川心中暗道。他虽然喜欢挑战，但也深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在拥有绝对的实力之前，适当的藏拙是必要的。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把任务交了，拿到贡献点再说。”秦川收敛心神，不再去想影子的事情。既然已经被监视，多想无益，不如顺势而为。反正他目前所做的一切，都符合道门弟子的“本分”。


    他找了一处相对僻静的茶楼，要了个雅间，布下简单的隔音禁制后，取出了自己的身份玉牌。


    神识沉入玉牌，连接上道门内部的传讯阵法。很快，玉牌上浮现出一行行文字，正是提交任务的界面。


    秦川将自己在醉仙楼的经历经过“修饰”的版本录入其中：发现合欢殿魔修窝点，经调查确系天魔宗外围卧底，已将其诛杀，解救被掳少年少女若干。并附上了从老鸨记忆中提取的关于“特使”和“天魔宗圣女”潜入的重要情报。


    当然，关于自己秒杀魔修的具体细节，以及动用念神体搜魂等能力，他都含糊带过，只说是经过一番“苦战”才将其拿下。


    提交完任务信息后，玉牌上光芒一闪，显示信息已发送至功德殿，等待审核和奖励发放。


    “搞定！”秦川收起玉牌，心情愉悦。一万五千贡献点到手，再加上可能的情报加分，应该足够他在藏经阁待上一段时间了。


    “任务完成，接下来……该干嘛呢？”秦川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恶趣味的光芒，“影子不是喜欢看吗？那就让她看个够好了！”


    他站起身，撤去禁制，走出茶楼，再次朝着城西销金窟的方向走去。


    片刻之后，秦川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醉仙楼的大门口。


    此刻的醉仙楼，依旧灯火通明，歌舞升平，仿佛地下发生的血腥事件从未存在过一般。门口的龟公和迎客女子看到去而复返的秦川，虽然有些惊讶，但依旧热情地迎了上来。


    “仙师，您怎么又回来了？可是对我们的姑娘不满意？”之前那个接待过他的龟公赔着笑脸问道。


    秦川脸上露出一个慵懒而略带不满的表情，摆了摆手：“唉，别提了！刚才去后院那个什么‘品香阁’，乌烟瘴气的，没意思！还是大堂的歌舞好看，姑娘也水灵！给我把刚才那间雅间再打开，叫刚才那两个跳舞的姑娘过来，爷还没看够呢！”


    龟公闻言，虽然心中嘀咕这位仙师口味独特，但脸上笑容更盛：“好嘞！仙师您里边请！姑娘马上就到！”


    在醉仙楼众人古怪的目光注视下，秦川再次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醉仙楼，回到了之前那个雅间。


    很快，之前那两名蒙着面纱、身姿曼妙的舞娘，再次抱着琵琶走了进来，盈盈一拜。


    “仙师万福。”


    秦川舒舒服服地靠在软榻上，翘起二郎腿，抓起一把灵瓜子磕了起来，对着舞娘挥了挥手：“起来起来，接着奏乐，接着舞！爷今天心情好，要看个尽兴！”


    丝竹声再起，舞娘翩跹起舞。


    秦川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欣赏着舞蹈，时不时还摇头晃脑地跟着哼两句不成调的曲子，活脱脱一个沉迷酒色、玩物丧志的纨绔子弟模样。


    暗处，刚刚奉命返回、继续监视秦川的影子，看到这一幕，再次陷入了沉默。


    影子:他又回来了？还……继续看跳舞？这……这是什么操作？任务不是完成了吗？他不回去交任务，领贡献点，跑回来喝花酒看跳舞？


    影子感觉自己的思维有点跟不上这位秦师弟的节奏。刚刚才冷酷无情地端掉一个魔窟，转眼就像没事人一样回来寻欢作乐？这心理素质……也太好了点吧？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影子无法理解。它接到的命令是监视秦川的一举一动，评估其心性、实力和意图。可秦川这反复横跳、毫无章法的行为，让它完全摸不着头脑。


    “难道……他发现了我的存在？这是在……故意演戏给我看？”影子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但随即又被它否定，“不可能！我的隐匿之术乃道主亲传，化神后期也难以察觉！他一个元婴修士，怎么可能发现？”


    想来想去，影子只能将秦川的行为归结为——此子行事，不可以常理度之！或许，这就是天才的怪癖？


    而雅间内的秦川，一边欣赏着歌舞，一边用眼角余光感知着暗处那缕若有若无的波动，心中暗笑：


    “看吧，慢慢看。小爷我就是要让你猜不透，摸不着。道主或者叶辰，你想看清我？哪有那么容易！”


    他磕了一颗瓜子，悠哉游哉地想道：“反正贡献点已经提交了，审核需要时间。趁着这点空闲，正好放松一下，顺便……再探探这醉仙楼的底。”


    他可不认为，拔掉一个明面上的窝点，就万事大吉了。那个神秘的“特使”，以及更深层次的天魔宗势力，肯定还隐藏在暗处。


    “既然你们喜欢玩捉迷藏，那小爷我就陪你们好好玩玩！”秦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随即又沉浸到“纨绔子弟”的角色中，对着跳舞的姑娘喊道：“好！跳得好！爷有赏！”


    一枚上品灵石精准地抛到了舞娘的脚下。


    暗处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