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九十四话

作品:《巷妖往生铺

    二十年过去,幽州凭借海运贸易发展迅速,于五州之间脱颖而出,成为商贾聚集之地,国主亦将国都城迁移至幽州东阳城。


    于幽州州主计渺而言,这可算得上是无上的荣耀。


    国都迁移,州中一应大小事宜均办得漂漂亮亮,衙门也归计渺统管,在他的治理下民生安乐,日可朗卷市,夜可载艺笙。


    幽州子民,安居乐业者甚多,赞扬之声渐起。


    故而,坊间素有传言,州主计渺乃福泽深厚之人,不仅于功业上造福百姓,治理州府得当,连治家之力也十分令人艳羡。


    据说他于中州回程时,在途中得窥见过灵器的真容,受灵器洗礼顿悟人生道,此后种种行事得心应手,无虞也无碍。


    娶妻那日,更是天现彩象,如同神光降落一般洒满整个东阳城。


    不过迄今为止,除了计府的人外,无人见过州主夫人,连她的一幅画像也未曾流露出,计渺把她藏得很隐秘。


    直到计庭二八年华时,在卯凤楼摆了一场生辰宴,众人才试图从这亭亭玉立的姑娘身上寻出几分她娘亲的影子。


    计庭,也就是后来的计双双。


    久而久之,坊间又有传言,州主夫人定是天姿国色,州主怕她抛头露面,惹得其他男子魂牵梦绕。


    虽是茶余饭后的闲谈笑料,但流言版本更迭得太快,以至于到最后却传成了州主夫人连女儿的生辰宴都未曾露面,说不定早就病亡了只是一直未曾宣告。


    这等恶毒的风言风语落入到计双双耳朵时,她气不过当即与那群嚼舌根的造谣者打了起来,几番打斗下两拨人都被送进了衙门。


    造谣者被警示两句草草放走,而她却要被禁足于府内半月。


    昆予看着眼前来回踱步的女儿,无奈地扶额道:“你就别转了,转得我头晕。坐下来吧。”


    “娘!”计双双不服气地说道:“爹他凭什么关我禁足啊!该抓的是那群乱嚼舌根的小人,他们分明就是在欺负你!娘要不你下回就陪我去逛街,让他们看看!”


    “你就乖乖的,听你爹的吧。待在府里吧。”


    计双双终于坐下,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出心中的疑问:“娘,你到底为何不愿出门?先前爹说你体弱不宜出门,可我分明看到你在院中还耍枪来着,这也不像是体弱的样子啊。”


    昆予淡淡道:“就是因为体弱才要多锻炼,若有一天连枪都拿不起了,那才是真的体弱了。”


    “歪理。”计双双冷哼了一下。


    自她记事以来,母亲总是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母亲与父亲虽说相敬如宾,但总觉得却了些东西。


    就像是平静的湖面上毫无波纹,看久了也就觉得无趣了。


    母亲不出门的规矩并非如传言所述是父亲定下的,而是她自己不愿出门。


    计双双曾经偷偷观察过,不出门的时日里,母亲总爱在院内耍枪。耍枪时的母亲,仿佛变了个人一般,枪风带劲,枪尖灼人。


    比衙门那群精英捕快使的刀法,有过之而无不及。


    放下枪,母亲又恢复了寻常的模样,仿若事事都能不喜不怒。


    “回去吧,等你爹气消了,你就能出去了。这几日万不可再闹事了。”昆予言语间已有驱赶之意。


    又是如此,每每聊不过三四句,母亲便会下逐客令。


    她除了喜欢耍枪外,还喜欢静静地待在房间里,看那幅没有脸也没有的字的画。


    母亲的古怪兴许也只有父亲能承受了吧。


    待计双双的禁足令解开时,她兴高采烈地邀三五好友结伴出游,怎料父亲的突然归家打破了她的计划。


    父亲此次外出办差竟然要带上她和母亲一起!


    简直闻所未闻。


    “此番前去赤州虽路途遥远,但风景秀丽确实值得一观。咱们也好久未曾一起出游了,听说还会经过中州呢,阿予不想回家看看吗?”


    她看到母亲夹菜的手滞了下,抬眼望向父亲时多了几分疑惑,“幽州至赤州,走陆路定不会到达中州,我们这回是要走水路?”


    “正是。海运送来的货物需要走水路方可托送,恰巧经过中州,倒是可以回家一趟。”父亲转头看向计双双,“阿庭应该也想一睹中州武器铺的风采吧。”


    中州武器闻名天下,对于她这种从小学武的人来说自是向往。


    她咬着筷子重重点头,但母亲的神色似乎不大欣喜,她就不敢吱声了。


    见母亲未应答,父亲又拿她当借口劝说道:“你看你不说话,阿庭都不敢回话了。”


    默了半晌,母亲终于答应:“那便去一趟吧。”


    从未出过门的母亲头一次出门,计双双特地把阵仗弄得声势浩大,就是为了堵住那些传闲话之人的嘴。


    虽然众人依然还是没能目睹州主夫人的真容,可州主与州主夫人同进同出,一齐办差的事情还是传到了坊间。


    恩爱的言论暂时盖过了其他奇葩的谣言。


    水路漫长,父亲在船头远望,母亲在舱内看书,计双双缩在母亲怀里沉稳地睡着。


    忽然一阵喧闹声将她的美梦打破。


    匪盗竟抢到公家的船上来了!


    原以为只是一群力量薄弱的寻常匪盗,怎料他们的身躯竟刀枪不入,哪怕利器穿透也没有鲜血溅出!


    亲卫所剩无几,父亲逐渐不敌,一家三口被逼至绝境角落。


    千钧一发之际,母亲折断长枪,挥以强大力量将她托举至长枪上,送出危险地带!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母亲接连倒在自己眼前!


    匪盗飞来的长剑在她的眼前急剧放大,昏死前,她好像听到了母亲的声音。


    她在喊一个名字……姜央。


    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趴在一个幽黑的山洞内,身下是用枯草铺成的软垫,一旁的石壁似有蛛虫爬过,阴森的冰冷感扑面而来。


    不远处,有个盘腿而坐的身影。


    “你醒了。”是个清冷的女音。


    计双双谨慎地打量了下周围,悄悄推出指腹内的识妖器,这是母亲送给她的,她从未用过。


    “你是谁?”


    “我是姜央。你母亲昆予的朋友,我受她之托前来救你。”


    计双双保持冷静反问道:“我如何能信你?”


    盘腿女子缓慢下石阶,居高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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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望着她:“昆予来自中州,她方才为了救你,折了枪身将你送出,否则你活不到现在。至于你父亲幽州州主计渺,已葬身涂渠,你母亲为他挡了一道,他肉身虽死,魂灵却还在,还有复生之可能。”


    “魂灵?肉身?我母亲?”计双双疑惑重复。


    “想必你听说过,你爹见过灵器的传闻,这传闻不假,灵器就是你娘。你娘原是一把昆予枪,在一次打斗中身受重伤,被你爹捡了去。至于为何有了你,这不重要。”


    姜央审视地盯着她,漫不经心道:“你只需要知道,州主夫妇二人包括他们的独女均葬身于涂渠中,想要害他们的人已达成目的,而你侥幸活下来,是选择报仇还是选择隐姓埋名苟活都随你。你可任选一处地方,我可将你安全送达。”


    无论眼前这个女子是好是坏,都是她目前唯一的出路。


    权衡之下,计双双眼里逐渐有了坚定,“姜央姐姐,我想报仇。”


    姜央欣慰地笑了下,“很好。你的名字。”


    “计双双。”


    又过了四年时间,在姜央的协助下,计双双改头换面,一路摸爬滚打走到了女捕头的位置,表面主仆的二人实际更似亲密无间的姐妹。


    当年计府一门横遭覆灭,外界均传闻计渺被灵器反噬,鬼邪缠身乃狂妄自大的报应,计双双隐忍多年只为证一个公道,求一个清白。


    屡破奇案彰显的不止是她的能力,还有她复仇的决心。


    可复仇之下,她也为了一己之私做违逆阴阳秩序之事。


    复活昆予和计渺一直是她的心愿,姜央查验过匪盗的尸身,确有鬼邪气息。极有可能是与计家有利益勾连之人使用巫蛊之术下的杀手。


    与曾经的州府牵连之人众多,海运贸易当为首。


    陷入困局之际,计双双与姜央意外发现了藏在海市阁阁主身上的计渺魂灵,他被困别人身躯已久,已有演变为煞灵的趋势,姜央本觉有古怪不欲救他。


    但计双双瞒着她偷偷借玉佩之力与计渺对话,计渺引导她将复仇的方向放到了去过中州且与海运贸易有关联之人。


    很快,她便找到了计渺口中的目标。


    幽州东阳城曾经的木行之首——宁戈。


    宁戈的家族世代都是做木材营生的,他们的营生范围甚广,上到亭台楼阁的建筑木需,下到往生送葬的制棺木需,均由他们派放订单运送。


    二十四年前,计渺刚即位幽州州主时,宁戈便停了与官府合作的所有木材生意,无人知其理由,只知从那以后,宁戈的木材生意便一落千丈,大部分人都选择了站在计渺的这一边。


    后来还传言,宁戈到中州送货,还发生了坠崖的意外,当所有人都以为宁府的担子都压在了他那病弱的弟弟身上时,他竟毫发无伤地回来了。


    自此以后,他只接制棺的生意,其他的生意也不接了,甚少人再见过他。


    深入查探下,计双双发现宁戈竟然与父亲有一个相同之处。


    他们的小名都唤晚夫。


    她将情况告知计渺时,他并不惊讶,只是提出了下一个要求。


    “阿庭,把那人带到海市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