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八十话

作品:《巷妖往生铺

    薛明夭大方地接过,“那日在衙门,殷姑娘你的事迹都传遍了,稍稍打听一下便知你在何处了。”


    茶上的热气只弥漫了一会儿便消散了,没有那股朦胧的烟气一直缠绕着。


    她身上没有障眼法。


    借着品茶的间隙,殷颜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薛明夭身后的婢女,方才匆忙进门没来得及细看,现在近候一瞧,倒觉那两位婢女不时地在审视这往生铺的环境。


    这种眼神她曾在牙人身上见过,只有盘点铺子价值时才会露出。


    所以……薛明夭另有目的?


    突然,一阵重木落地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注意都吸引了过去——


    玄修捧着几捆木柴无声无息地绕过了她们身边,在梧桐树下旁放下。怎料那木柴居然自己滚到了薛明夭婢女的脚边,还被她们踢飞了!


    玄修先是震惊地看着被踹到自己下身的木头,再是疑惑地抬起头看向罪魁祸首。


    薛明夭微抬下巴,示意婢女帮玄修把木头都捡起来,然后连忙道歉:“对不住啊殷姑娘,我这两位婢女……她们习武过多可能有点本能,就是……”


    “无妨,习武之人多有近身反击之本能。我理解的。”殷颜面上带笑,皮下腹诽不止。


    一看就是他搞的鬼,为了试探婢女武功的深浅。


    “咦?那位公子不是那日跟着你的?还是他帮忙抓住了那贱人,还未来得及多谢公子呢。”薛明夭认出玄修后,朝他微微躬身行礼,比起对见殷颜的欣喜,似乎还高了几分。


    殷颜眯起眼盯着他二人的互动,愣是一口茶都没咽下去。


    玄修慢悠悠地从另一侧走来,尽显翩翩公子仪态,配上那一袭素雅的玄衣,装得倒还挺像个神使的。


    哪知下一刻,他说出的话差点让殷颜把堵在喉咙里的茶水都吐出来——


    “能帮到姑娘,是玄某之荣幸,还望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语气谄媚,造作扭捏,像极了话本上好男风艺馆中的那些柔弱公子。


    薛明夭偏头一转,亲昵地攀上了殷颜的手,“没想到殷姑娘这铺中还藏有如此风姿的小郎君呢,倒是我方才失礼了。”


    原来是看上玄修了,还是柔弱类型的。


    殷颜瞧他一眼,嫌弃地说道:“薛姑娘说笑了,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师兄。他就一病秧子,别看他身形如此高大,实则脆弱得很。就前两日,在衙门处,我带他出去见见世面,在衙门处勉勉强强论得头头是道,回来那腿都止不住地发软呢!”


    她越说越起劲,如倒苦水般将玄修贬低了个遍:“那日我救你,让他去拦着那人,他回来都吓了一整夜呢!”


    “你莫要胡说!”


    似是被她戳中了痛点,玄修涨红了脸,竖起一根指头软弱无力地指着殷颜,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她凌厉的眼神吓退,慌忙地跑回了铺内。


    殷颜无奈地摇头道:“瞧瞧!就这种男子,薛姑娘还是少接触得为好,免得他到时缠上你了,那可就真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了!”


    “原来如此,那……可惜了,还以为是个武功高强的公子呢,那日衙门处听说有个道士与你一起,原来便是这位啊。”薛明夭失望地盯着他的背影,止不住地惋惜。


    道士……看来是借看人之意,行探鬼邪之举。


    殷颜忽然惊讶地大喊一声,还轻拍了下薛明夭的手,示意她往梧桐树的方向看去,“薛姑娘,你看那处!”


    树根处隐隐约约浮现着几缕白烟,顺着源头去望,那烟气竟是从玄修方才放下的木柴处升起的!


    “我这师兄啊,虽是个病秧子,确有一副能识鬼邪的身躯。凡他触碰过的东西,若有鬼邪藏匿,必会升起一股白烟!”


    她故作害怕地远离了些婢女的位置,低声说道:“方才啊必是有鬼邪出现过,你的婢女也接触了那些木柴,晚些时候务必记得要饮下一瓶驱魔水,否则子时一过,这鬼邪很可能会缠身呢。”


    薛明夭的婢女毫不畏惧地上前将木柴踢翻,那股烟气瞬间一分为四,升腾攀爬的速度也变快了,连带着梧桐树的叶片也开始飘出了白烟!


    婢女迅速抽出利剑欲斩落梧桐树的所有枝叶,殷颜展开双臂护犊子地挡在它的身前,“且慢!这棵树有辟邪之用!手下留情!”


    薛明夭夺过利剑直指殷颜喉头,狠厉地说道:“殷姑娘,念在你曾救我一命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装神弄鬼之事,让开!”


    “薛姑娘今日前来,本就不是为了聊表谢意,主要……还是为了来铲除鬼邪的吧!”殷颜冷笑了几声,不过轻轻挥手便将薛明夭手中的利剑轻而易举地碾碎。


    “珰”的一声,插进红土的断剑只余半声轻吟。


    风水轮流转,此刻跌坐在地上的薛明夭正被殷颜的陨铁柄抵住了喉咙,她的婢女则被木柴上沾染的麻沸散弄到晕厥。


    “你!你方才在拖延时间?”


    “薛姑娘聪明,”殷颜用陨铁柄轻轻地拍打了下她的脸颊,“若是薛姑娘可以再笨些,说不定这张这么漂亮的脸就能留住了。”


    薛明夭脸色大变,止不住地惊恐,“你……你要做什么,我可是州主之女!你若是敢对我……啊!”话未说完,棺钉已先行一步抵达了她的鼻翼处,再深入一分那鼻翼上的肌肤怕是要血肉模糊了。


    “想活吗?想活就给我说真话,谁派你来的?”殷颜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冷然道。


    “我不知……我只是觉得你这处蹊跷,来探一探……你……呜……”


    她断断续续的语句被殷颜的手狠狠掐断,薛明夭的下巴被捏出了一道暗红的深痕,淬着毒液的棺钉划破了她颈间的肌肤,逸散间露出可怖的窟窿。


    殷颜忍不了了,她挟着凉意的语句如冰渣骨砸进薛明夭的心里,“你还在拖延时间?若再不说真话,你爹可真的要赴黄泉了!”


    “海市阁!是海市阁!他们阁主让我想法子前来……前来探你武功虚实还有……”她缩了缩脖子,抽痛地“嘶”了一声,“还说你这铺中藏有鬼邪之物,要……要拿走呈上公堂让你……让你入狱,再在狱中……杀了你。”


    殷颜稍稍松开了手劲儿,漫不经心地将止灵符贴在薛明夭的脖颈间,棺钉随着主人的起身尽数收回,薛明夭得到喘息的空间后用力地撕扯着止灵符。


    “别费力气了,那符可在三柱香的时间后愈合你脖子上的伤口,你的婢女在一刻钟后醒来,等她们醒来你就可以走了。”


    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殷颜静静地坐下来继续品茶。


    薛明夭呆坐在原地疑惑地看着她,“你不杀我?不怕我给海市阁传信?”


    地上这姑娘,还在试探。


    “你不会,你爹被海市阁威胁多年,你也想寻个法子能铲除海市阁那股不义势力,方才你提到‘不义之举’时,语气里那股厌恶与憎恨可没有藏住。”


    薛明夭被噎住了话,沉默却又审视地盯着她。


    殷颜重重地放下茶杯,目光灼灼地望向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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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这么看我。我知道薛姑娘是个聪明人。海市阁来拿证据之人还有多久到?”


    “约莫……约莫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殷颜淡淡地嗯了一声,旁若无人地开始铲土摆木,那股白烟自然而然地爬上了她的手臂,晃动时还有各种姿态呢。


    薛明夭看了她半晌,虽有畏惧却也最终站起,鼓足勇气开口:“殷姑娘,我们合作吧。”


    憋不住了,终于肯吱声了。


    殷颜未曾转身,专注地摆着木柴头也不抬地回道:“如何合作呢?”


    “我想法子让你接近海市阁,你帮我……将幕后之人揪出来,我帮你达成你想要的。”


    “就凭你?这么多年都不曾成功过?”殷颜不相信地看向她。


    薛明夭往前一步,坚定地跪在她的面前:“就凭我是不行,可有了殷姑娘的助力,这一切都将变得可行。殷姑娘的力量不在海市阁之下,明夭愿为姑娘赴汤蹈火,只求姑娘救救我爹,救救幽州。”


    这礼,行的颇有些大了。


    殷颜连忙将她拽起,奈何这坚定信念的小娘子竟是使出了全力,无论怎么拉拽都不愿起来。


    “薛姑娘,先起来再说话。”


    “若殷姑娘不答应,大不了就与这海市阁鱼死网破,大概今日便是明夭的死期,”她扬起一抹视死如归的笑容,“不妨就请殷姑娘现在为我打一副棺材吧。”


    殷颜还想再揶揄两句,里间的门被玄修猛地推开,他温柔地提醒道:“时间不多了,再不答应她你可真要为她打棺材了。”


    本来已经要将计就计答应她了,忽然冒出来个玄修替她说话,一股不爽的情绪莫名在叫嚣,嘴里说出的话变得夹枪带棒:“怎么?你怜香惜玉了?”


    玄修无奈地笑了下,走到门口处去加固护阵。


    “那位公子……”薛明夭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二人的互动,脑瓜子嗡嗡的。


    殷颜蹲下身体与她对视,“薛姑娘,我答应你了。但你也需答应我,在我进入海市阁这段时间内,这件铺子不可被拆,其余的事情无需你操心。”


    薛明夭信誓旦旦地点头,“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不过……”她似乎想到什么微微摇了下头,“殷姑娘的意思是你进海市阁?恐怕不太行,要……”她指了指倚靠在门口的玄修,“要那位公子才可以。”


    “为何?”


    “海市阁不迎女客。”


    殷颜不解,“可夜晚进入卯凤楼的人都是持有海市阁玉牌的,我依稀记得也有女子呀?”


    薛明夭解释道:“入过海市阁的公子可将玉牌带出,给予旁人出入夜间的卯凤楼吃酒,却不可以将女子带入海市阁,这点……就要靠那位公子去探探了。”


    “好说,”殷颜走到玄修身边,擦肩而过时那股白烟自然而然地爬上了他的颈间,鬼邪之气散发得比她浓重多了,“我已经将海市阁想要的东西放到了玄公子身上,届时直接带他走即可。”


    薛明夭眼里隐有担心,“可他……”


    “放心,他能自保,他是个合格的戏子,我说得可对?”殷颜温柔地捧上他的脸,眼里尽是狡黠的算计。


    玄修抚上她的手轻柔地摩梭,“这是自然,这一出需要我做个什么样的身份?”


    殷颜猛地甩开他的手,使了三分力甩了个不轻不重的巴掌,得逞的笑容里含着情意,“这一出,你就做傻子吧。”


    旁边的薛明夭:还好没对这公子动手动脚的,否则自己岂不是要被打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