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渣咪回到家后，就指挥男人给自己做饭。


    超市的东西在他们回家后两个小时内就送来了。


    陈憬从厨房柜子里拿出搅拌机，认真清洗了一遍，然后就把已经处理好清洗干净的鲫鱼块丢了进去，照着说明书不到一分钟就把鲫鱼处理成了肉渣。


    害怕里面的刺会伤着小猫，他又多重复搅了几次，倒进碗里后，用筷子仔细划开，确保里面没有成型的刺后，才开始往里面放其他调料和食材。


    小猫也无聊，干脆跳到桌子上看着陈憬做饭，平时西装革履的人突然系上了围裙，衣袖也被男人折了上去，露出有好看肌肉线条的手臂，切菜时，搅拌时，能看到上面微微突起的青筋。


    小猫自认为很纯洁一只猫，但也看过电视什么的，他觉得这个男人应该有很多追求者吧，可是他现在怎么还是单身呢？


    不过男人的脸看着还是挺年轻，小猫不太会估算年龄，心中猜测他大概二十八岁左右的样子。至于为什么是这个数字呢，小猫也说不上来。


    不过他这么年轻就这么有钱了吗？也不一定，可能只是这个男人长得嫩而已，或许整过容，其实已经三四十岁了，毕竟他做事情总给小猫一种要当爹了的感觉。


    比如他对着自己自称爸爸这个事，让小猫很是无语，这人大他多少岁呀！就妄想当咪的爸爸！


    陈憬扫一眼站在桌上满脸微表情的小猫，带上手套，把混合好后的鲫鱼肉捏成小肉丸，拿到小猫的鼻子前给它闻了闻，接着一颗颗摆在盘子里面放好，里面加了胡萝卜和青菜，应该挺营养的。


    小猫嗅嗅，露出嫌弃的表情，明明挺好吃一条鱼，怎么一眨眼又被人类搞成了粑粑形状的，真是奇怪，人类对粑粑形状的东西是有什么执念吗？


    鳕鱼蔬菜丸最后被送进了烤箱，陈憬开始收拾今天小猫点名要买的零食。


    他不吃，小猫也不能吃，不知道买来能干什么。


    小猫看见底下的零食后很兴奋，喵喵喵的就跑过来了。


    算了，扔掉的话，小家伙估计要气死。


    小猫动作很快，埋头就叼了一枚果冻出来，但男人直接从它嘴里抢了过来。


    “不可以。”


    最后当着小猫的面，把一整袋零食塞进了柜子里，还是最高一层柜子里，小猫够不着。


    切！小猫气呼呼拿屁股对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关系啊，等明天男人一走，自己变成人去吃就好了，还不简单！


    鲫鱼丸子的味道居然意外地很不错，从它还没被拿出烤箱的时候，小猫鼻子就闻到了香气，最后晚上一口气哼哧干了十颗丸子，暂时原谅了男人不给它吃零食的事情。


    晚上，小猫照例被拎着上了床，躺下没多久，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


    陈憬打开床头灯，看见小猫不满地扭了扭身子，于是把被子往上扯了扯，替小猫挡住了灯光。


    来点显示“妈”，他看着备注犹豫几秒，最后滑动了接听键。


    “妈。”


    电话那头传来中年女人的声音：“小憬，多久没回来了，明天有空的话，回家吃个饭。”


    “……”


    陈憬父亲去世得很早，大概在他几岁还不记事的时候就走了，他对那天唯一的印象，就是自己的母亲瘫坐在地上，拉着自己丈夫的手哭得失了声，而自己被保姆拉着，捂住了眼睛。


    后来母亲开始没日没夜地工作，吃在公司，睡在公司，晚上把几岁的小孩儿一个人丢在家里。


    直到某天深夜，她接到一通警察的电话，赶到家时，自己的儿子正躲在衣柜里，抖得说不出话来。


    踩点的盗贼知道这家人有钱，也知道这家没有了男人，女主人几乎不在家，晚上家里只有一个几岁的小孩儿，于是深夜撬锁闯了进去，好在小区设置的安保系统及时自动报警，保安在五分钟之内赶了过来，当时几岁的陈憬躲在房间里，房门被菜刀砍了数十道。


    陈憬后来就被送到了爷爷奶奶家养大，他站在爷爷身后，听见自己的母亲看着他低声说：“看到小憬我就会想起他。”


    母亲后来很快二婚了，又生了一个孩子，比陈憬小十岁，今年十八才高中毕业。


    他不喜欢陈憬这个哥哥，甚至说，是厌恶陈憬这个和他带着血缘关系的哥哥。


    不过，自己母亲现在过得挺好，有一个圆满的家庭，而自己父亲走得太早，他连对方的脸都是从照片中知道的。


    要说起恨，他曾经也恨过自己的母亲，童年时微乎其微的关爱，在二婚后彻底断开了，他甚至大学故意考得很远，不接受家里的一切资源，开始自己从头创业。


    但十几年过去，一切早已经改变不了什么，逢年过节回家，跟自己的母亲也不过是像不太熟悉的亲戚一般。


    要说起唯一给他带来的影响，也不过是习惯性的反锁家门罢了。


    电话那头也顿了几秒。


    “明天你，你齐叔叔生日，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齐叔叔是母亲现在的丈夫。


    陈憬沉默两秒，然后说了好。


    “你不用买什么礼物，人到了就行。”


    声音一转，是齐叔叔把电话拿了过去，“小憬啊，最近工作忙吗？”


    “齐叔好，不是很忙，明天我早点来。”


    “诶好，千万别买礼物啊，你有什么想吃的，给你妈说，明天我们安排。”


    电话挂断后，怀里的小猫已经熟睡了过去，鼻子扑出的热气让他手心有些发痒，陈憬又没忍住，手指轻轻点了点那粉色的舌尖。


    小猫把舌头收了回去，哼唧两声，翻身露出肚皮，睡得很熟。


    “宝宝。”


    他用手指碰了碰小猫的脸颊，小猫耸耸鼻子，睫毛轻轻发颤。


    第二天陈憬起得很早，他先出门了一趟，去给齐叔取了生日礼物，然后又回家把小猫给顺上了。


    小猫被早早叫醒，嘟着脸很生气，昨晚上它迷迷糊糊听到了一点儿电话内容，这种事情，把自己捎上是要做什么呢？


    啧，主要是打乱了自己的偷吃零食计划。


    但过生日的话，会有生日蛋糕吧！


    小猫希望是抹茶或者草莓味的，实在没有桃子味也行。


    避开了高峰期，大概半个小时后，车就驶入了一处静谧的别墅区。


    别墅区环湖而建，每户的距离隔得很开，还都带着大花园，小猫被男人抱出车来的时候，不禁睁大了眼睛，自己还没有进过这么豪华的房子！


    一位佣人出来为陈憬开门，恭恭敬敬喊了声：“陈先生。”


    听到这个称呼小猫明显感到男人愣了一下，随后又继续朝里面走。


    整个花园没有请过园丁，全是陈憬母亲每日照料的成果，她特别喜欢植物。


    阳光穿透树梢，余下的撒在各种花草的身上，鲜花上头带着水珠，每一朵都开得娇艳欲滴。还有一整面墙，从上往下静静流水，汇入了一处小池塘里。


    小猫吸了吸鼻子，闻到花香后没忍住小声打了一个喷嚏。


    抬头看见男人正望着自己，淡笑着轻轻勾了勾它的鼻尖。


    别墅的大门是开着的，陈憬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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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抬脚迈进去就撞见了齐知乐，齐叔的儿子，他同母异父的弟弟。


    齐知乐看到他后顿了一下，表情更是不加遮掩，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就快步走掉了。


    陈憬没打算理会他，换好鞋后直接带着小猫去了茶厅，齐叔应该在那里。


    果然，刚刚掀开竹帘子，就看到齐叔在里面练书法，看到进来的是陈憬后，立马微笑着招呼他过来坐。


    “你这孩子，都说了不要带礼物。”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拍拍陈憬的肩膀把礼物接了过来。


    “齐叔叔生日快乐。”陈憬对齐叔的印象并不差，他是个能赚钱，对家庭也负责任的男人。


    “明月净松林，千峰同一色。”陈憬欣赏的眼光看着齐叔的书画作品，“齐叔，字如其人。”


    “你这小子！”齐叔笑得很开心，又看到了陈憬怀里抱着的小猫。


    “你养的？”他表情带了一丝震惊。


    “嗯。”


    “你什么时候喜欢小动物了？黑猪在我们家这么多年了，都没看你亲近亲近它……”


    陈憬笑笑没说话。


    齐叔似乎也发现这话有些不妥当，随后跳过了话题。


    “把猫给我吧，你去看看你妈。”


    小猫被转手给了齐叔，它抬头看着这个中年男人，长得挺慈祥的样子，应该没啥问题，小猫没有挣扎。


    陈憬刻意绕着客厅上了楼梯，走到母亲房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哪位？”


    “妈。”


    女人很快就迎了出来，她今天打扮得很漂亮，为了庆祝自己丈夫的生日，特意穿了鲜艳的旗袍，但女人的气质又能完全撑起，她的五官很浓艳，因此只画了淡妆，却显得明艳优雅。


    “来这么早，下楼吧。”她眼神刚刚落到自己儿子身上，又很快偏头出了房间。


    两人刚刚转身走两步，黑猪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出来。


    黑猪，字如其狗，又黑又胖的一只法斗，说它是黑猪煤气罐都没错，一嘴歪不溜秋的牙齿，干什么都会哼哧哼哧喘粗气，老远就能听见它发动机一样的声音，陈憬再要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黑猪挂满哈喇子的嘴在他的裤腿边胡乱蹭着，还倒在地上朝他露出肚皮。


    “黑猪，起来。”宋清刚刚把话说出口，就看到自己的儿子破天荒地蹲下身子，摸起了狗肚子。


    黑猪也受宠若惊，比刚才还兴奋了些，两只后腿蹬着，鼻子和嘴不断发出破风箱的声音，不知道的以为它要撅过去了。


    宋清没说什么，只是偏头把手搭在了旁边的栏杆上。


    “妈，最近身体都还好吧。”


    “嗯。”她微笑着点点头，“你，工作怎么样了。”


    陈憬起身赶走黑猪，“老样子。”


    两人下楼后，看见齐叔正抱着猫，把它的爪子伸在水槽里面洗。


    陈憬以为它又闯了什么祸，连忙走过去。


    “哦，画画儿呢！你去看！”


    小猫“喵！”一声。


    画画呢！


    茶室的桌上果真摊着一张宣纸，上面全是小猫的爪印，一个环一个，凑成了一朵不知道是什么花的花。


    很可爱。


    “你养的猫？”宋清不出意外，表情也闪过一丝惊讶，而后又立马恢复了平常的神色。


    陈憬抬头，慢慢吐出三个字。


    “捡到的。”


    “......我一直以为，你很讨厌小动物的。”


    闻言陈憬脸上没什么过多的表情，他垂眸摸着小猫的脑袋继续说：“没人要的小家伙，看着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