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别敌友

作品:《乱世浮萍,阴暗爬行

    没想到人死一个月了,尸骨说不定都被狼叼走了,竟还牵扯到了他们。


    四周的议论声不断,本是寒冬季节,他们围在一起吵着,思思身着轻便薄衣,竟觉得有些燥热。


    “什么?全镇人都死了?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具体什么情况,他们镇上多灾多难,前些时日不是还发疫病了么?再说现在盗匪横行,保不齐就屠了全镇呢!这事也不是没有过,根本不会有人管的。”


    楚漠把那几个尸体丢在一座荒无人烟的山脚处,应当不会出什么意外,再说即便是寻到尸体,又怎会那么巧查到他们头上。思思这样想着,手指却不自觉蜷了起来。


    仿佛为了印证什么似的,看守的官兵中也出现了骚动,思思眼前挡着数不清的头,根本看不清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旁边有百姓被困这么久本就焦头烂额,见状更是大着声音添乱,“现在本就快到年末,最是一年的关键时候,你们何时能把我们放出去?”


    “我家里人还等着呢!”


    “我女儿就住在柳衣镇,很久没见过她了,还不知现在什么情况呢!”


    此话一出,人群中渐渐平息下来,柳衣镇的情况众人皆知,此时去那处寻人怕是只能寻到尸身,心中不禁同情起这哀嚎的妇女。


    思思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她在人山人海中回头望去,只见那妇人打扮的花枝招展,脸上精致的妆容被泪水弄的模糊一片,正用手帕擦着脸,帕子落下的一瞬间,思思不禁拧起了眉。


    这女人长得好生眼熟,她认人可以说得上是过目不忘,她能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前头的官兵比了个下压的手势,不耐烦的吼道。


    身边的属下递给他一个小盒子,他高举起来,问:“你们当中可有人认得这个?”


    这匣子小巧,他担心后面的人看不清,举着匣子走了一圈。百姓们议论纷纷,这匣子里装的是个粉色的小荷包,绣工算不上精致,还有些破旧,一看便是姑娘身上的东西。


    “这是我女儿的东西啊!”方才哭的声嘶力竭的妇人抹干了泪水,忙跑过去仔细辨认起来。


    “这是我女儿的,我从前给她做的!”


    思思定在原地,这荷包她也很熟悉,从前见丝露掏出来过。


    难怪此人眼熟,原来竟是丝露的母亲。


    那官兵闻言立刻叫人将她的手绑起来,丝毫不怜香惜玉的压住她的肩,迫使其弯下腰,给她押到了最前面。


    他们人多势众,妇人根本不敢挣扎,惊恐得连嗓音都变尖了些,“你们这是做什么?”


    “你女儿的荷包怎的在我们公子的身上?说,你们干了什么!”那官兵将手里的刀架在了她脖子上。


    妇女一开始还不知他们口中的“公子”是谁,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原来是县令私生子的尸体找到了。


    思思眼中泛起一丝寒意,丝露早和那县令的私生子有勾结,她的荷包在那男子身上倒正常,思思不解的是这座小镇离柳衣镇并不远,丝露的母亲这些年怎么不想着去别的镇上寻找女儿呢?还是说……她一直晓得女儿身在何处,并不担忧?


    妇人被那还带着血腥味的尖刀吓得腿都发抖,“我……我怎么知道我女儿的东西……为何……为何在你们公子手里?”


    “还不说实话?你女儿姓什名谁?年岁几何?你既然在此处,她为何去了别的镇上?”


    官兵的架势给一旁的众人都吓得噤了声,他们纷纷围观着狼狈不堪的女人,心中对县令家的私事涌起难以压制的好奇心。


    “我女儿……我女儿名唤郑瑶,当年,不知怎么就……就失踪了……几年后我才偶然得知她住在了柳衣镇,我瞧她过得不错……便没给她带回来。”


    妇人说完后,还小心翼翼的抬眼打量那问话的官兵一眼,这举动看着便是心虚,她脖颈上架着的刀离皮肤又近了几寸。


    “别逼我们对你动刑。”


    妇人吓得屁滚尿流,直接哭了起来,脸上被胭脂弄的红一块紫一块的,“官爷,有些话不如私下里说吧,这人太多,我不便多说啊。”


    “你就当着大家伙的面说清楚,你家中是何情况。”


    妇人见他们不通融,只好叹了口气,讲述起来。


    “我们家穷,在这苦寒之地养活自身都难。我第一胎是个女儿,休养的时候落了病根,不能再生养了,我相公见是个女儿身,觉得不养也罢。我们听闻柳衣镇宽裕些,我便在女儿九岁时带她去了柳衣镇的那座山上……


    我没想对她做什么,我就打算给她扔在那,在背后瞧着,看看有没有人给她领回家,若是有人,我便能安心离开了。哦对,从这里到柳衣镇最近的便是从山坡上走,所以我才带她上了山……”


    在场不论平民百姓还是官吏,都被她这一番说辞惊掉了下巴,有人忍不住质问:“那可是你亲孩子啊,你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妇人被这话吓得更慌了,在官兵面前提及杀人,可别再给她当场斩首!她连忙解释:“我绝非是要害她,我只想看着她去别的人家好好过日子。”


    人群里群情激愤,有人指着她还要问些什么,被官兵制止住,“你继续说。”


    “我女儿不小心从山坡上滑了下去,还未等我去救她,来了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她和我年纪差不多,举止与我们这些贱民不同,一看便是个大户人家之女。我想着与其让孩子跟我受苦,不如就给她交出去,那时是春天,山上草木繁盛。我刚好被挡在树后多,那白衣女子也没看见我。”


    思思知道她口中的白衣女子是安荨,但事实一定和这妇人口中的有出入。


    他们都过成什么样了?冬日里时常买不到炭火,刚来那几年几乎没有吃饱肚子的时候,这女子看起来比他们几个过的要好,约莫着女儿是她自己从山上扔下来的。


    “你这番说辞有待查证,先给她带回去。”


    女人生怕他们对自己用刑,逼她认罪,忙挣扎着说道:“等等!我知道怎么跟你们证明,我每隔几年都去看我那女儿一眼,知道她和谁住在一起。不知道说了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思思眸子眯了下,此人果然是个精致的搅屎棍子。


    “那白衣女子有个孩子,和我女儿差不多大,后来瞎了眼,她身边有个小姑娘,个子挺高,很瘦,还有个会做针线活的老太太,那白衣女子后来也没了……”


    众人里有的听出了话中的不对劲,“照你这么说,你把你女儿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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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老弱病残混全了的人家,你这真是对你女儿好么?”


    “那是我亲女儿,我怎么可能待她不好?”


    思思没管他们后面说什么,她提着剑,从摩肩接踵的人群里挤出了个缝隙,逃走了。那女子知道她长什么模样,幸好她站的远,被发现可就麻烦了。


    无人注意到她这里的动静,她走到街上,心想暂时是不能去柳衣镇了。


    可是耽搁了这么久,若是朝廷的人先一步到柳衣镇了该如何是好?柳衣镇的惨况绝对会被皇帝知晓,皇帝手眼通天,怕是很难瞒过去。


    身后的嘈杂声逐渐消失,天色太晚,女人被官兵押了回去严加审问,剩下的人仍在进行搜身。思思胆子再肥也不敢在官吏手下杀人,如今进退两难,她只得多在此处留两日,观察这边的动静。


    “你怎么不走?”


    身后突如其来的一声,那男子不知何时又走到了她身后,恬不知耻的跟在她不远不近的距离,一瘸一拐的动静不小,思思许是走了神,竟也没察觉。


    “你为何总是跟着我?”


    “我瞧姑娘有缘,想着交个朋友,不要总是拒绝嘛。万一有些事情我能帮上忙呢?”


    思思被他缠的不耐烦,索性将他视作空气。她寻了个客栈住,这人也住到她隔壁。


    次日卯时,官兵已去了其他镇上,思思忙骑着快马前往柳衣镇,那男人身上没了钱,只得费尽唾沫跟人讲价买了匹饿的精瘦的老马,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


    他的伤恢复很快,短短三日便活蹦乱跳,思思有时候听他絮叨烦了,便一甩鞭子骑的更快了,他嘴里喊着等等,实际上也行的飞快。


    “你走这路太偏了,官府的人不会走这边的。”


    思思突然拉紧缰绳,俊马的前蹄高高昂起,带出一片尘土,重重落下后倒退两步。


    “你说什么?”


    “你不必紧张,我也是别人手中的刀罢了,与你是同道中人,自然猜到你要做什么。”


    思思瞳孔皱缩,右手拔出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冰冰凉凉的横在他脖子上,“我就不该救你。”


    男人并不惧她的剑,他伸出两个手指不怕死的夹住最尖端的部分,想给它移开,思思却把剑翻了个面,差点将他的手划出口子。


    他乖乖把手放下,“方才那些人提到的柳衣镇,是你做的吧?”


    “你想封住他们的口,让一些事情永远烂在他们的肚子里。我虽不知具体是什么事情,但一定与那吵嚷的女人有关。”


    “与其把朝廷的人都杀了,令皇帝起疑,不如带给他们个假消息,让皇帝永远不再怀疑。既然几句话的事便能解决,何必动粗?”


    思思的眼轻轻眨了下,此人与她萍水相逢,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之不可轻信。


    他在思思面前打了个响指,“我可以勉为其难帮你使个障眼法,权当还你的救命之恩。”


    “你到底是什么人?”


    思思那柄剑离他更近了,他的颈上顿时出现了道红色的痕迹,于是双手举起,比了个“投降”的手势。


    “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是个逃兵。战场上做逃兵这种事在楼兰要被斩立决,因此我才在你们靖国边缘徘徊这么多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