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她跟他在一起只觉得委屈

作品:《执恋七年放手后,沈少日夜哄我回头

    叶付丛目光意有所指地掠过沈池舟略显凌乱的领口和衣襟上那点刺目的深痕。


    “不劳费心。”


    沈池舟的声音陡然降至冰点。


    “姜绾,哑巴了?”


    他俯身,一手猛地撑在姜绾身侧的桌沿,巨大的压迫感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木质桌面因他的力道发出沉闷的呻吟。


    “还是说,对着叶二公子,你就有话说了?”


    那近在咫尺裹挟着烟草与血腥的气息,混合着沈池舟话语里尖锐的刺伤,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姜绾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她猛地抬起头,眼眶里蓄积已久的泪水终于不堪重负,滚烫地滑过冰冷的脸颊,砸落在面前的南瓜粥里,瞬间晕开一小片浑浊的橙黄水渍。


    叶付丛的目光在姜绾无声滑落的泪滴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重新落回自己那碗彻底凉透的粥上。


    他舀起一勺粥水,极其缓慢地送到唇边,浅啜了一口,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波澜。


    “粥凉了。”


    沈池舟撑在桌沿的手背上青筋虬结,指节因用力而隐隐泛白,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俯视着姜绾泪痕交错的脸,眼底翻涌的暴戾几乎要冲破那层压抑的疲惫,声音从紧咬的齿缝里挤出,带着粗粝的砂石感,“哭什么?委屈你了?”


    姜绾的视线被泪水模糊,只能看到沈池舟西装下摆那片深色污迹在眼前晃动、放大,最后化作ICU门外刺眼的红灯和薛母那张涕泪横流、刻满怨毒的脸。


    胃里翻江倒海,刚咽下去的那点温热的雨水此刻仿佛变成了滚烫的烙铁,灼烧着她的食道,血腥气和消毒水的幻味再次汹涌地冲上喉头,让她几乎要当场作呕。


    姜绾死死咬住颤抖的下唇,尝到的铁锈味更浓了,却倔强地不肯再发出一点声音,只是更用力地蜷缩起身体。


    “沈公子。”


    叶付丛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种平稳到近乎刻板的调子。


    他没有看沈池舟,眸光落在自己碗中凝滞的粥糊上,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凉的瓷碗边缘轻轻摩挲了一下,


    “薛小姐那边情况稳定了吗?”叶付丛眸光从碗边挪开,终于转向沈池舟。


    姜绾的身体摇摇欲坠像风中最后一片枯叶。


    沈池舟眼中翻涌的暴戾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烦躁,他撑在桌沿的手猛地收回,声音像是淬了冰,每一个字都砸在凝固的空气里。


    “叶二公子什么时候也开始这么关心薛家小姐的安危了?”


    他不再看叶付丛,原本平展的眉头头一次出现明显皱褶,他所有的注意力,重新聚焦在姜绾身上,俯身,大手直接攥住了姜绾冰冷僵硬的手腕。


    力道极大,蛮横,指节几乎要嵌进她的骨头里,完全是一种强制带离的姿态,不带丝毫温情。


    “起来。”


    男人声音里的疲惫被极致的烦躁掩盖。


    姜绾被沈池舟硬生生从椅子上拽起,身体一个踉跄,膝盖重重磕在桌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剧痛让姜绾眼前一黑,生理性的大颗泪水瞬间涌出。


    她死死咬住嘴唇,将痛呼和呜咽都咽了回去,只剩破碎的抽气声。


    姜绾被拽得几乎站不稳,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落叶,被动地跟着沈池舟的力量移动。


    她不敢看任何人,视线空洞地落在自己被迫移动的脚尖上,身体僵硬得像一具提线木偶,所有的意志都在那铁钳般的手腕下被碾得粉碎,只剩下本能的顺从。


    叶付丛依旧坐在原位,看着姜绾被沈池舟以一种近乎拖拽的方式强行带走。


    他没有起身阻拦,只是在那两人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口时,目光落在姜绾刚才坐过的椅子上。


    那碗被打翻的南瓜粥,橙黄色的糊状物泼洒在深色桌布上,还在缓缓流淌,粘稠、冰冷。


    一片狼藉。


    沈池舟拽着姜绾,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玻璃门被男人用力推开,撞在门框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室外的冷风瞬间倒灌进来,卷走店内最后一丝暖意,也将姜绾那破碎的身影彻底吞没在门外的夜色里。


    车内的空气凝固得如同坚冰。


    沈池舟几乎是粗暴地将姜绾塞进副驾驶,车门甩上的巨响震得她耳膜嗡鸣。


    他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引擎发出一声压抑的咆哮,车子猛地蹿了出去,强大的推背感将姜绾死死压在椅背上。


    狭小的空间瞬间被沈池舟身上那股浓烈的烟草香气与医院里消毒水的混合气息填满,霸道地侵占着姜绾的每一寸呼吸。


    姜绾蜷缩在副驾驶上,身体无法控制地轻微颤抖,她皮白又薄,手腕上被他攥过的地方传来清晰的钝痛,泛红,像一圈烙痕。


    胃里的翻搅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在密闭空间和这令人窒息的气息里变本加厉,喉间的铁锈味浓得化不开。


    沈池舟一言不发,下颌线绷紧如刀削,目光死死锁在前方被车灯劈开的夜色里,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着青白。


    车速很快,窗外的路灯连成模糊的光带,在他紧绷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


    沉默像不断加压的巨石,碾磨着姜绾脆弱的神经。


    每一次颠簸,每一次引擎的低吼,都让她身体轻轻一颤。


    她不敢看他,视线茫然地落在窗外飞逝的景物上,泪水早已干涸,只在脸颊留下紧绷的涩意和几道冰冷的湿痕。


    医院走廊里惨白的灯光、薛母那张扭曲怨毒的脸、叶付丛平静无波的眼神、沈池舟眼底淬冰的暴戾……


    无数碎片在脑海里疯狂旋转、撞击,最终都汇聚成他西装下摆那块刺目的深色污迹。


    血迹吗?


    姜绾的瞳孔隐隐涨大。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入脑海,姜绾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喉头剧烈地痉挛了一下,她再也无法抑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干呕的欲望再也无法压制。


    姜绾慌忙用手死死捂住嘴。


    一声压抑的、破碎的细小呜咽却在死寂的车厢里却异常清晰。


    沈池舟眼角的余光扫了过来。


    “难受?”他的声音沙哑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砂纸磨过喉咙,“还是觉得跟我出来委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