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厂房光影朦胧，斜映而下的微光飞尘漂浮，孟韬俯首跪地，浑身止不住的打颤，连动每根神经。


    按好拍摄键的手机立在一旁，正对着他。


    这种仿若脱光了被审视的感觉让他很惶恐，止不住的求饶，“你放了我吧，我求求你了，以前是我的错，我不是人，我卑鄙无耻——”


    “你他妈何止是卑鄙无耻啊！”郭城宇直接揪起他头发，连带头皮都有轻微撕扯感，“你他妈简直不是人，让老子饶了你，可以，对着摄像头磕三个响头，然后把你这几年做过的所有肮脏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说漏一件——”烟头灼热感穿透肌肤，孟韬龇牙咧嘴的喊不出声音，“老子就让他们接着打，打到残废，你后半辈子，老子包了，随便打个营养针吊着口气，让你活着比死都难受——”


    “说！”


    一声怒吼，孟韬立刻对着摄像头磕了三个响头，开始细细数清这几年的“罪证”，还有是如何欺骗姜小帅，拍那样的照片，坏他名声的事，一五一十全说了。


    郭城宇的狠他见识过，不敢有半句隐瞒。


    话音颤抖着说完，犹如丧家之犬般拽着郭城宇裤腿祈求：“我全都说了，你能放我走了吗？以后，以后我保证不会再去找姜小帅，我离开京城，我辞职，我绝对不碍你的眼——”


    “你他妈早干嘛了，视频我会帮你发给你们学校，你也不用折腾一趟去辞职了——”


    “让你也感受一下，姜小帅当年的痛苦。”


    说完，将录像保存，昂首阔步往外走，走上两步又停下来，对一旁的李旺叮嘱：“饿上两天再放过去，等他滚出京城，再来告诉我——”


    可别再这个样子去小帅面前蹦跶，再把小帅吓着了。


    李旺：“好嘞好嘞。”


    -


    【池骋】：“完事了？人没被你弄死吧？”


    躺在池骋怀里的吴所畏紧盯着屏幕。


    直到屏幕下方出现新消息，池骋点开。


    【郭子】：“没，老子还不想蹲局子，我蹲局子，我家小帅咋办，准备饿他两顿，直接赶出京城，省的碍眼。”


    吴所畏摩挲着下巴，“这郭城宇，还挺狠。”


    “那还是你不了解他，”池骋关上手机，揽上他肩膀，“就算孟韬能活着走出京城，也得被剥层皮——”


    “我去——”吴所畏听着不自觉打个寒颤，郭城宇平时看着温温柔柔的没脾气，动起手段来确实挺狠，他也见识过。


    孟韬被揍的鼻青脸肿也是活该。


    “今天经过这事，小帅心里肯定不好受，明天我去陪陪他吧，你在家看家——”


    “不行，安慰姜小帅这事儿交给郭子。”


    吴所畏：“为啥！”


    “总得给郭子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吴所畏撇撇嘴：“给他机会他能中用吗。”


    池骋指腹捻着吴所畏耳垂，笑意缱绻：


    “郭子好不容易认真回，让他试试。”


    -


    窗外日落月升，繁星银河闪烁，点点灯火交织成线，照亮晦涩黑暗，为这座城平添繁华。


    啤酒玻璃瓶肆意瘫倒，姜小帅屈腿坐在茶几前圆形地毯，被醉意熏陶的视线愈发模糊，一抹滚烫悄然从眼角滑落。


    “孟韬！你就是个人渣！”


    “啪！”玻璃瓶炸裂的响声清脆响亮。


    屋外敲门声愈发急促。


    “小帅！小帅！”


    伏腿痛哭的姜小帅用哭声掩盖敲门声。


    不断抽动的肩膀诉说他的绝望。


    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抚平他受过的所有伤害，凭什么！


    沉溺在悲痛情绪太专注。


    悄然间，郭城宇已来到他身旁。


    轮廓柔和的面庞微低，长睫垂下淡淡阴翳，眸底漾着水光，在黑夜里如璀璨繁星。


    他默默走到那摊玻璃碎片前，一片一片捡起搁在掌心，酒液浸润掌心，又偷偷从指缝溜走，弄湿地板，他抽出纸巾擦净。


    “你怎么来了。”


    姜小帅话音混着浓厚哭腔。


    “担心你，问吴所畏要了密码。”


    说着，把啤酒瓶残骸扔进垃圾桶。


    等坐到他身边，才说：“一个可以随时被抹去的污点而已，为他哭坏自己不值得——”


    话落，他掏出手机，播放一段录音给他。


    听到熟悉的声音，姜小帅不禁暗暗攥拳。


    “他就是个人渣，既要又要，还想让我哭着回去求他，他做梦吧他，呸！”


    “这下好了，当年的事，他解释清了，全是他故意策划捏造事实，我这算不算给我们小帅医生，解决了个烦心事，小帅医生不请我喝一杯？”


    姜小帅拎起个酒瓶递给他。


    “喝，喝就要喝个痛快！”


    肩线相靠，紧密无间。


    高举酒瓶，对酒当歌。


    视线所及一切皆变得朦胧不清。


    唯我心爱之人脸庞轮廓分明，明媚依旧。


    啤酒瓶倒了满地，姜小帅总是醉得比郭城宇更快，照顾人收拾残局的重任自然落在他肩。


    他俊朗面颊因醉意而染上绯红。


    酒液在胃里翻江倒海翻涌，他强撑着把姜小帅扶上床，趴在马桶上吐个不行，趁着意识还清醒，给池骋打了个电话。


    “喂，有屁快放。”池骋是被吵醒的，但还尽力放轻语调，怕吵醒身侧人。


    “明早帮我送个醒酒药——”


    “让你办正事，又不是让你他妈去喝酒的，喝酒还能办正事了吗？”


    “你以为谁都像你，京城第一炮，满脑子就是睡男人，上男人，玩儿男人——”


    池骋忍不住暗骂了句：“你丫跟我装什么清纯。”


    “求你，求你行不行，发发善心，明天小帅还要上班，你早点儿来。”


    池骋强忍着挂电话不管他俩死活的冲动，不愿再跟郭城宇纠缠，潦草答应，给李刚打了个电话。


    “喂，池少。”


    “明早7点送两份醒酒药还有早餐到我给你那个地址，早餐越便宜越好，挂了。”


    “嘟嘟嘟——”


    还睡眼惺忪的李刚：“……嗯？啥玩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