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安人员的动作，没有一丝多余。


    他们甚至没有跑，只是迈着一种恒定不变的步速，从人群后方走来。但数千名学生像是被无形的气场推开，自动分开一条通路。


    “咔哒。”


    一声轻微的金属脆响，在死寂的礼堂内，清晰得仿佛惊雷。


    那是冰冷的手铐，扣在了李浩手腕上的声音。


    李浩整个身体猛地一颤，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惨白如纸。他终于从那种癫狂的嫉妒中惊醒，无法言喻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扭过头，目光越过人群，死死地钉在主席台上那个平静的身影上。


    他想不通。


    他真的想不通！


    为什么？凭什么？一个被自己踩在脚下三年的废物，怎么会……怎么敢……


    他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嗬……嗬……”声，似乎想嘶吼，想质问，但押着他的那只手只是微微用力，他便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另一个国安人员则更为直接。他走到已经瘫软在地的“记者”面前，看都没看那散落的相机，直接拎着对方的后衣领，像是拖一条死狗一样，将其从地上拽了起来，反剪双手。


    没有审问，没有宣读罪名，只有不容置疑的执行。


    台下第一排，王老师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学生，那个她树立了三年的“榜样”，就这样被两个陌生男人像押解牲口一样带走。她再转头，看看主席台上那个她鄙夷了三年的“差生”，那个在她看来无可救药的“废物”，此刻却在所有人的敬畏目光中，平静得像一座山。


    她的世界，在这一刻，碎了。


    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旋转，耳边的嗡鸣声越来越响，最后，她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一旁倒去。


    “王老师！”


    旁边的同事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扶住了她。


    主席台的边缘，刘校长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挣脱。他连滚带爬地冲到台边，一张脸又红又白，对着周京泽的方向，嘴唇哆嗦着，想道歉，想解释，想为学校挽回一点什么。


    “周……周同学，这……这是一个误会……”


    然而，领头的那名国安人员只是侧过身，一个平静的眼神扫了过来。


    他甚至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刘校长伸出一只手，轻轻摇了摇头。


    一个简单的动作。


    刘校长所有的话，瞬间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僵在原地，像一个被按了暂停键的小丑。


    从始至终，周京泽没有再看李浩一眼，也没有看那个瘫软的记者，更没有理会快要哭出来的校长。


    仿佛刚才那场足以颠覆整个学校的闹剧，与他毫无关系。


    他对身边的国安人员点了下头，然后在对方的护送下，转身走向后台。没有从聚光灯下的正门离开，而是选择了那条通往寂静的幕后通道。


    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的那一刻，礼堂内压抑到极致的死寂，终于被打破了。


    “轰！”


    海啸般的议论声，瞬间引爆。


    “我的天……国安部……我没听错吧？”


    “空军司令部……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李浩完了……他诽谤的不是同学，是国家合作对象……”


    “怪不得他那么淡定，原来我们是蚂蚁，人家在第五层啊！”


    无数人拿出手机，疯狂地搜索着刚才听到的词汇。周京泽的形象，在他们心中，已经脱离了“学长”的范畴，直接跃升为一个模糊、神秘，却又无比强大的符号。


    一个行走的人间神话。


    ……


    学校外的黑色专车里。


    车内安静得能听到空调出风的微弱声响。


    领头的那名国安人员坐在驾驶位，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周京泽。他叫冯毅，是外勤组的组长，处理过无数棘手案件，见过各种大人物。


    但他从未见过像周京泽这样的。


    明明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却在刚才那种漩涡中心，平静得像是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电影。


    冯毅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张制作精良的黑色名片，回身递了过去。


    “周先生，这是我的联络方式。我是蓉城安全局外勤组组长冯毅。以后在蓉城有任何需要，或者遇到无法处理的麻烦，可以随时打这个电话。”


    他的语气，带着军人特有的干练，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


    周京泽接过名片，眼皮都没抬，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揣进了裤兜。


    然后，他打了个哈欠，身体往后一靠，整个人陷进柔软的座椅里，语调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懒散。


    “能先送我回家吗？”


    冯毅一怔：“当然，请说地址。”


    “我妈还等我吃午饭。”周京泽补充了一句。


    冯毅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他脑海里还回荡着礼堂里那山呼海啸般的议论，回想着校长那张快要哭出来的脸，和李浩被带走时绝望的眼神。任何一个人，在经历了这种事情后，都不可能如此平静。


    这种极致的反差，让冯毅这位见惯风浪的组长，内心也泛起了波澜。


    车辆平稳启动，汇入车流。


    而在他们身后，一场风暴正在网络上疯狂酝酿。


    蓉城十七中开学典礼的各种片段，被剪辑后，以一种病毒式的速度在各大平台传播。


    国安抓人的核心片段，自然在第一时间就被技术手段屏蔽。


    但周京泽站在主席台上，手握话筒，平静说出那句话的视频，却如同燎原之火，彻底点燃了整个网络。


    #蓉城十七中开学典礼#


    #你质疑的，是国家的决定#


    #史上最硬核新生代表#


    一个个词条，以惊人的速度冲上热搜榜。


    视频下方，评论区已经彻底爆炸。


    【卧槽！这逼装的，我给一万分！太顶了！】


    【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砸我天灵盖上了！这才是真正的王霸之气啊！】


    【前面的都闭嘴！没听到吗？空军司令部！国家安全部门！这根本不是装逼，这是事实陈述！这人到底什么背景啊？！】


    【我刚想去搜一下最近有什么跟空军有关的大事，想找找线索，结果我们蓉城本地论坛所有关于这个视频的帖子全没了！直接404了！】


    【我这边也一样！卧槽！这个能量也太恐怖了吧？全网秒删啊这是！连带着视频都被限流了！这个周京泽到底是谁？！】


    【破案了，兄弟们。这哥们不是背景牛逼，他本人，就是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