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沈府寿宴

作品:《偏执王爷今天火葬场了吗

    秋娘的事,崔时很满意。


    他向来不爱被俗务缠身,眼下崔莞言替他打点妥帖,不动声色地安排好秋娘的出身,日后入府旁人也说不出一句不好。


    此事不过一日便传到了崔晋耳中。


    崔莞言被唤去时,书房中只点了一盏灯。


    光影沉沉地罩在崔晋身上,将本就冷肃的轮廓更映出几分不怒自威。


    “听说,是你安排了那秋氏的事?”


    “二哥哥情根深种,若真要娶回府,秋娘这出身总要改一改才好,女儿便自作主张,先替他稳住人心。”


    崔晋原本就不甚在意那点儿旁支风流,闻言只抬眼淡淡扫了她一眼:“你倒是上心。”


    崔莞言盈盈一笑:“哥哥们都好,才能让父亲安心。”


    崔晋没再深究此事。左右一个外室女,掀不起多大风浪,他反倒对眼前这女儿越发另眼相看,知进退善揣摩,不张扬却极能成事,确是个好棋子,于是话锋一转:“你如今也到了议亲的年纪。”


    “女儿一切,听父亲安排。”


    崔晋点了点头,语气也缓和了些:“你长姐在宫里,如今被沈贵妃压得喘不过气来,若你进宫,多少也可帮衬她一二。”


    他本不欲将两个亲生女儿都放在同一张棋盘上,可惜皇后太不中用,不说荣宠,竟是连皇帝的口风都探不到半点,如今沈贵妃春风得意,连带着忠义侯也敢在朝堂驳斥他的话。


    思及此,他心头不由地冒出火来,只能饮了茶强压下去。


    崔莞言先前已将他的想法猜中了几分,只是亲耳听到,仍觉得荒谬。


    这一世,崔晋折了太多羽翼,皇帝也与褚元唐越走越近,他着急送人入宫诞下皇嗣,怕是居心叵测……


    崔莞言脑中一瞬闪过许多画面,前世长姐的结局、后宫那些笑中藏刀的脸……可面上却一片平静。


    “女儿愿听父亲吩咐。”


    崔晋极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这般性子,比你姐姐强得多。改日我入宫奏请太后,给你谋个好位分。”


    “是。”


    崔晋又道:“过几日是沈家老夫人寿宴,你也一并前去。”


    “女儿明白。”崔莞言温顺应下,唇边笑意如旧。


    后宫、寿宴、婚事……这一张张网撒下来,她若还任人牵着走,那便真成了他们手中一件工具。


    可惜,她早不是那个任人搓圆捏扁的女儿了。


    她自正院出来一路沉默,直到踏入熟悉的院门,才像卸下一层壳,步子轻缓了几分。


    穿过回廊,一眼看见青禾正倚门张望,见她归来,忙迎了上来。


    “小姐,老爷可是说了什么?”


    她接过青禾递来的手帕,慢条斯理拭了拭袖口上的灰尘:“说起进宫之事。我说,父命如天,自是要听的。”


    话落,她已抬脚迈过门槛,身影被门后斑驳光影吞没。


    院角檐下,柳枝果不其然在那里,手里拎着水壶,一副偶然路过的模样。


    崔莞言回头朝柳枝那方向望了一眼,故意抬高了些声线:“若真能入宫,往后算旧账倒也容易些。”


    她语罢,手指还不忘顺手扯过窗边帘子,正好遮住了柳枝的视线。


    褚元唐不会甘心看她入宫,如此风口浪尖之上,他若出手,局面自是不同。


    他若有意阻,便出手来拦,若拦不住,那就请好好看着,她如何一步步登上他也不敢设想的地方。


    -


    夜色已深,王府书房中却仍烛火明明。


    柳枝跪于案前,将在国公府外听来的消息细细禀报:“……小姐并未表露抗拒,只说‘听父亲安排’。”


    明明不是什么惊人之语,却在褚元唐心里激起一圈圈难以遏制的涟漪。


    他一动不动坐着,眼底烛光映出深沉,指节一紧险些折断手中毛笔。


    “她说得……很平静?”


    “是。”柳枝答,“并无恼怒,也不见悲惧。”


    良久,他垂眸嗤笑一声:“崔晋倒是舍得。”


    前世,太后用一道赐婚圣旨将她推到自己面前,他本是将计就计,却未想最后死在这局里头。


    可现在,一切都超出了控制。


    他起身踱到窗前,夜风扑面带着盛夏晚间湿润的热气,将心头的烦躁点燃。


    通州一事后,崔晋与皇帝已生嫌隙,如今若想再翻身,只有借崔家女入宫尽早诞下皇嗣,捏住命门。


    现在的崔莞言只要愿意,皇宫于她便不是龙潭虎穴,而是她操纵血雨腥风的角力场。


    褚元唐拧着眉,喉头发涩。


    曾经的她柔弱、易控、顺从。可现在她正越走越远,远得他几乎看不清了。


    她会不会真的走进那扇门,再也不回头?


    一念至此,他眉心狠狠一跳,心脉也抽紧了几分。


    他本以为远离她是最好的法子,谁知如今反倒被她逼到了退无可退。


    她不能进宫。


    “这几日,紧盯国公府。尤其……她的动向。”


    柳枝应下,退出书房。


    屋内又归于静寂。


    烛火跳了一下,映出他眉眼间压抑的情绪。


    是慌乱,是疑惧,是他心头百转千回的在意。


    -


    秋娘如今住在文墨街尽头那家“启文斋”中。


    掌柜姓许,早年便在此开铺子卖笔墨纸砚,夫妻膝下无子,见秋娘模样端方、言辞得体,倒也颇为欢喜。听说她自幼家遭火厄,寄人篱下多年,二话不说便认了义女,只道是命里有缘。


    秋娘行事勤谨待人温顺,没几日便打点得铺中内外井井有条,街坊也都识得了这位“许家女儿”。


    秋娘已安顿妥当,国公府这边却并不得闲。


    沈老夫人寿辰将至,沈家世居上京,家资丰厚、子孙满堂,是京中少有的望族,老夫人今岁寿至七十,沈家诸房早早筹备,只盼寿宴体面风光不失门楣。


    这一日天尚未亮,崔莞言便起了身换了件绣折枝梅的石青色儒裙,与崔时、谢清菱同行。


    沈宅位于西市旧巷门庭宽阔,三进院落雕梁画栋,朱漆门扉上挂着鲜红寿帘。街巷两侧已停满了马车,来贺者络绎不绝,府门外设了迎客席,沈家小辈早早候着,一一引客入内。


    崔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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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后,按辈分先至花厅拜寿。


    厅中案上陈列着贺礼,玉器锦缎、珍果香糕,应有尽有。老夫人坐于主位,头戴珠钗面容慈和,眼中满是笑意。


    拜寿过后,宾客三三两两散开各有交际。


    沈明宜早盯着崔莞言,眼见礼成便快步绕过来,笑靥如花地一把拉住她:“你总算来了,害我盼了半日。”


    崔莞言回以笑容:“你祖母的寿宴,我怎能不来?”


    二人相视一笑,沈明宜牵着她往后院走,一路絮絮叨叨说些近来京中趣闻。


    厅中谢清菱侧身避让,目光却不经意地追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指尖紧抠着衣角。


    她原以为沈明宜这般性子最是高傲,先前自己主动示好都不冷不热,如今倒对崔莞言亲热非常。一个庶女而已,如今不过是得了点脸面,人人便都围了上去,凭什么?


    偏厅内景致清幽,落地长窗外垂着几枝修竹,微风过处竹影摇曳,晃出一地温软光影。


    沈明宜牵着她坐下,笑意未散:“你可不知,我哥哥近来总在我耳边提起你。”


    “哦?提我什么?”


    “他也不说什么特别的事,只道你行事周全,说话得体,还说……说你比我稳重得多。”


    崔莞言轻轻一笑,未接话。


    沈明宜略有些讶异地看她:“你竟半点都不诧异?换作旁人,听了早该脸红才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我与沈大人并不合适。”


    沈明宜眨了眨眼,正待问缘由,便听她道:“我今生所求之事,不在儿女情长。沈大人心正身清,不该被我牵扯进来。”


    沈明宜听她说得郑重,倒是一怔,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莞言你怎么忽然说起这种话,像极了我祖母常念的那些经书理语。”


    她凑近些,打趣地推了推她肩膀:“你才几岁大,就一副看透世事的模样,也不怕长皱纹。”


    崔莞言未接她调侃,并不打算再多言半句。


    沈明宜见她不反驳,便也未再深问,只笑着招来婢女倒茶,自顾说起旁的话。


    而她垂下眼帘,心中静得出奇。


    上一世的这年,她已做了新妇,日日提心吊胆地与人周旋,终究只换得一场覆舟断崖的结局。


    而今再来,若还贪那少年心意、儿女柔情,她便真的可笑了。


    指尖绕着茶盏缓缓摩挲,隔着暖意却全无知觉。沈明宜仍在一旁说笑,她却听不清,只觉那轻快的声音落入耳中,也像隔着雾。


    她忽然羡慕起沈明宜来。


    羡慕她的无忧、她的明亮、她的尚未知苦。


    可她要往前走,往更深处走,走到那前世无法抵达的地方。


    直到该翻的旧账都算清,该流的血都偿还,该死的,都死。


    偏厅不大,屋里原本只她和沈明宜两人,气氛还算松快,谁知门口忽然响起脚步声。


    门口忽然传来脚步。


    “哥?”沈明宜讶然起身,“你怎么来了?”


    沈霆之笑着:“你走得急,我怕你又跑丢,顺便看看。”


    他话音未落,又一道脚步声紧随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