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冰棺遗书,圣女觉醒!京城危!
作品:《及笄日,我听见未婚夫要灭我满门》 那一方刺目的帝印,狠狠刺入顾云溪的眼睛,冻结了她的血液!
怀疑的毒藤,在这一刻疯狂滋长,将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缠绕得密不透风。
他知道!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
所以,他带她来皇陵,不是为了所谓的“龙脉图”,而是为了这间密室,为了这口冰棺!
那一路上的生死与共,那奋不顾身的舍命相护……
此刻在她眼中,都成了一场天衣无缝、演给所有人看的滑稽戏码!
“呵……”
顾云溪发出一声破碎的、自嘲的低笑。
她踉跄后退,扶着冰冷棺椁的手,无力地滑落。
那股刚刚觉醒的、能窥见人心的力量,此刻反成了最恶毒的嘲讽。
她以为自己看穿了人心,却原来,从始至终,她都只是棋盘上,一枚被蒙在鼓里的可悲棋子。
“顾云溪!”
萧临见她神情不对,心头一紧,上前一步便要扶她。
“别碰我!”
顾云溪猛地挥开他的手,那双一度燃起光亮的眸子,此刻只剩下冰封三尺的死寂与一道将他彻底隔绝的屏障。
她的动作,她的眼神,像一道深渊,横亘在两人之间。
萧临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喉头滚动,那双染着血与尘的凤眸中,翻涌着他自己也无法言喻的痛与暴怒。
他可以承受敌人的万千算计,可以面对君臣同葬的绝境,却唯独无法承受,她此刻的眼神。
那是一种,将他彻底推开,划入敌阵的眼神。
僵持中,那卷躺在冰棺内的明黄卷轴,吸引了萧临的注意。
他压下心头的翻江倒海,强迫自己冷静。
他探手,以内力小心翼翼地将那卷轴从冰棺中吸出。
卷轴入手,一股熟悉的墨香传来。
封口处,除了他那方“皇帝信宝”的私印,还有一行清秀却力透纸背的小字。
萧临呆住。
他没有打开,而是将那卷轴,递到了顾云溪面前。
他的声音,因压抑而嘶哑得厉害:“朕不知道她为何会在此处。但朕认得,这上面的字迹,是你母亲知画亲笔。”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
“卷轴上写着——‘吾女云溪,亲启’。”
“吾女云溪,亲启!”
听到这六个字顾云溪抬起头,死死盯着那行字。
是母亲的笔迹,是她临摹了无数遍,早已刻入骨血的笔迹!
这不是萧临的阴谋,而是母亲留给她的……
遗书!
顾云溪颤抖着,近乎抢夺般地从萧临手中夺过卷轴。
她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失去血色,好几次都无法解开那根明黄的丝线。
萧临默默看着,没有催促,只是将怀中昏迷的沈昭交给身旁的影卫,自己则退后一步,为她守住这方寸之地,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终于,丝线解开。
卷轴,缓缓展开。
熟悉的墨香扑面而来,那娟秀的字迹,却带着一种泣血的决绝。
“云溪,吾儿,见字如面。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为娘,应已魂归离恨天。勿悲,勿痛。此乃我守陵人圣女的宿命,亦是我身为母亲,为你铺下的,最后一条生路。”
“你定在疑惑自己的身世,疑惑那颗让你痛苦不堪的‘龙心’。孩子,你听好,这并非诅咒,而是我族最神圣的传承。”
“守陵一族的圣女,生来便与常人不同。我们的心脏,被称为‘龙心’,是守护龙脉的‘器’,亦是传承我族秘术的‘钥’。而你我母女,是百年不遇的‘双生龙心’。你为阳,我为阴。”
顾云溪浑身剧震,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心口,像是能感觉到那颗不同寻常的心脏正在与母亲的文字共鸣。
“阳心,主生机,能护你百脉安泰,平安长大,更能让你在生死关头,窥见未来一隅;阴心,主权能,能驭使龙脉之气,掌控皇陵所有机括。当年,我带着阴心,以‘知画’之名入宫,只为寻回被先帝从皇陵中窃走的那半卷‘龙脉图’。待你出生后,我将阳心给了尚在襁褓的你,便是希望你能摆脱宿命,像个寻常女子般,过完此生”
窃走?
不是献上?
顾云溪的心猛地一沉。
原来,守陵人与皇族的关系,早已不是壁画上描绘的那般和谐!
“我原以为,先帝只是贪图龙脉图之力。直到我入宫,才发现一个更可怕的秘密。真正觊觎龙脉图的,并非萧氏皇族,而是潜伏在先帝身边,深受其信任的钦天监监正——魏长渊!”
魏长渊!
这个名字,在顾云溪脑中不断的重复,将白夜、天机阁、守陵人的叛乱串联成了一条完整而血腥的线!
“此人,正是当年被驱逐的天机阁叛徒之后!他假借观星卜卦之名,蛊惑先帝,暗中与白夜的父亲里应外合,不仅窃走了那半卷图,更用一种名为‘蚀心蛊’的奇毒,侵蚀了我的阴心。他要的,不只是图,更是我的命,我的‘龙心’!”
“我毒发身亡前,耗尽阴心最后的力量,做了三件事。”
“第一,我将自己冰封于此,以待你来。这口冰棺,能保我肉身不腐,更能压制魏长渊留在我体内的‘蚀心蛊’,不让它彻底消散。此蛊,便是他叛国的铁证!”
“第二,我启动了这间守陵人最终的避难密室,将它与先帝为自己修建的疑冢相连。那卷轴上的帝印,是我从小皇帝书房盗来,用以迷惑外人,让所有人都以为,这里只是皇家的一处普通密藏,从而保你我母女最后的安宁。”
“第三,我留下了这封信。孩子,当你读到这里,你体内的阳心,应已觉醒。它会指引你,找到我留给你的,最后一样东西。”
信,到此为止。
所有的谜团,在这一刻,解开!
母亲不是死于追杀,而是死于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萧临不是骗她,他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
真正的敌人,那个隐藏在幕后,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黑手,是当朝的钦天监监正,魏长渊!
“噗——”一口压抑许久的逆血,从顾云溪口中喷出,鲜红的血珠溅落在冰冷的棺椁之上,宛如雪地里绽开的红梅,凄艳而决绝。
那不是伤,而是郁结于心的悲、恨、与滔天杀意!
原来,她不是祭品。
母亲为她逆天改命,将生的希望给了她,自己则饮下了所有的苦与毒。
“娘……”
顾云溪抚着冰棺,泪如雨下,那声压抑了十几年的呼唤,终于冲破喉咙。
她没有沉溺于悲伤。
母亲的遗志,母亲的血仇,在这一刻,化作了她必须扛起的宿命!
她擦干眼泪,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眸子,亮得惊人。
她按照信中最后模糊的指引,将手探向冰棺的正下方。
那里,有一个与棺底完美契合的凹槽。
她将手伸入,摸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
她用力,将其取出。
那是一枚通体由暖玉雕琢,浴火重生的凤形印章!
——圣女印!
持此印,可见天下守陵人!
就在顾云溪的手,握住那枚凤形印章的瞬间——没有“嗡”的声响,而是一场无声的、源自灵魂深处的酷刑!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自她喉中撕裂而出!
顾云溪猛地松手,印章坠地,她自己也随之瘫软在地,浑身剧烈地抽搐,双目翻白,七窍之中,竟渗出缕缕血丝!
萧临大惊失色,箭步上前便要去扶,却被一股无形的、冰冷至极的力量狠狠弹开,撞在坚硬的石壁上!
本已重伤的萧临,顾不上震荡的内腑,再次催动全身内力,化作一道金色的残影,又一次冲了上去!
可那道屏障坚不可摧,他被再次弹回!
“滚开!”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咆哮自他喉中迸发,那不是帝王的怒吼,而是野兽的悲鸣!
他眼睁睁看着她七窍渗血,看着她痛苦到几乎要撕裂自己,那股滔天的无力感与疯狂的杀意,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轰!”
他转身,一拳狠狠砸在身后的石壁上!
坚硬的陨铁石壁应声龟裂,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来,碎石飞溅!
可这毁天灭地的一拳,却无法撼动那道无形的屏障分毫!
他这位九五之尊,第一次尝到了何为真正的绝望。
他救不了她,也救不了陪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
“陛下,沈将军他……快撑不住了!”
一名影卫看着怀中面如金纸、气息已断断续续的沈昭,绝望地喊道。
这声呼喊,如同一盆冰水,将萧临从毁灭一切的狂怒中瞬间拉回!
他猩红着眼转身,一把推开那名影卫,半跪在地,将手掌按在沈昭血肉模糊的胸口,不计代价地将自己那股至刚至阳的帝王龙气,源源不断地渡入他体内。
他撼动不了那道神圣的屏障,但他决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
这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事!
而此时,在顾云溪的神魂之中,数百年累积的血与泪,化作了奔腾的洪流,野蛮地冲刷着她的一切!
她看见了!
她看见第一代圣女,在烈火中被活活剜出心脏,那灼烧皮肉的痛楚,烙印在她的身上!
她看见一个又一个先辈,为了守护龙脉,耗尽生命,身体化为石像,那生机被抽干的冰冷,冻结了她的骨髓!
她看见无数的背叛、追杀、与临终前的不甘,那些绝望的眼神,在她的脑海中重叠,最终都汇成了一双眼睛——她母亲知画的眼睛!
那不是传承!
那是诅咒!
是历代圣女用尸骨堆砌的王座,而她,是最后一个继承者!
上古的阵法,失传的秘术,观星驭气的法门……
所有的知识,都带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如同最恶毒的烙铁,被强行焊进她的灵魂深处!
终于,当那撕裂般的痛苦稍稍平息,一幅巨大的舆图在她脑海中轰然展开,其上星罗棋布的,不再是冰冷的红点,而是一个个燃烧着忠诚火焰的魂灯,那是散落在大周各处,依旧等待着圣女召唤的守陵人部族!
她,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
在她接收这庞大传承的同时,整间小小的石室,发生了惊天异变!
石壁之上,那些早已黯淡的古老符文,被圣女印的气息瞬间点亮,绽放出璀璨至极的青色光芒!
光芒交织,在他们面前的墙壁上,缓缓勾勒出一扇由光构成的门!
一条通往外界,通往人间的路,在他们面前,缓缓展开!
萧临与幸存的影卫,被这神迹般的一幕,震惊在原地。
可顾云溪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喜悦。
因为在那传承记忆的洪流尽头,她被迫窥见了一角破碎而不祥的未来——那是一片血色的、没有星辰的夜空,唯有一颗本该在天穹之顶璀璨夺目的紫微帝星,正拖着长长的焰尾,轰然坠落,最终熄灭于无尽的黑暗!
紧接着,画面扭曲,她“看”到了那座冰冷空旷的金銮殿。
御座之上,空无一人,却盘踞着一条巨大的、通体漆黑的毒蛇!
那毒蛇缓缓昂起头,冰冷的、不带一丝情感的竖瞳,仿佛穿透了时空,死死地盯住了她!
与此同时,一个男人低沉的、带着无上权柄与嘲弄的笑声,在她的神魂深处轰然响起。
她从未听过这个声音,但她的血脉,她的灵魂,都在尖叫着一个名字——魏长渊!
皇陵,乃国运之基石。
皇陵大动,帝星黯淡,此乃天下易主之兆!
白夜布下的那份“皇帝驾崩”的假消息,只是点燃火药的引线!
太后余党,宗室亲王,以及那个隐藏在最深处的魏长渊……
他们要的不是动乱,而是篡位!
顾云溪缓缓握紧了手中的圣女印,目光穿透了光门,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座即将被战火与阴谋吞噬的紫禁城。
她转头,看向身侧那个同样望着光门,眸中杀意沸腾的男人,声音冰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
“萧临,我们得立刻回去。”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吐出那个足以让他疯狂的未来:“有人,要坐你的龙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