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乐生，老公！别睡了，走了。”包佳玉摇了摇进包厢倒头就睡的钱乐生。


    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包厢还有半个多小时到点，大家倦怠的神色都褪去一些，想着早出发早回。


    牧志学看了眼时间，这个点还出去逛街让他觉得有点恍惚，等出了商场大门才发现，还是白昼。


    “咱打车过去吗？”他问。


    “嗯，拦出租车也行，这边的出租也便宜还方便些。”廖丹丹精神恹恹。


    不知道是不是下班高峰，还是因为假期出游的人多了起来，一连几波车过去，他们都没拦到。


    “双管齐下吧。”向睿城掏出了手机，他看了眼弹出的消息，“诶，元洲又在群里发照片了。”


    “什么？我看下。”牧志学也准备掏出手机看，远处过来一辆出租车，他招了招手，“有车了！你们先上吧。”


    他招呼着包佳玉夫妻俩先上了车，又看向贾芮安：“贾老师你们先上车，我和阿城等下一辆。”


    廖丹丹还站在街边拦车，正准备一起过来，手机有提示音响起，“我这边也打到了！在附近1公里处。”


    贾芮安已经坐进了车里，她又迈出一只脚要出来，“我跟你一起。”


    “别啊，都坐进去了，阿城你上来吧。”牧志学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和廖同学坐那辆车就行。”


    廖丹丹笑望着这个处事周到的男人，点了点头，“安安，没事，我一会儿过去找你！”


    贾芮安只得作罢，收回脚给已经迈步过来的人让出点儿位置。


    过了会儿，廖丹丹打到的那辆车也来了。


    牧志学先开了车门，等她坐进去，才关好门上了副驾。


    “师傅，尾号8865。”


    车子随之启动。


    “廖同学和贾芮安关系这么好的吗？分开一会儿也不行。”牧志学扫了眼后视镜的人，他揶揄道。


    这一路上她俩跟连体婴一样，就没瞧见舍得分开过，阿城几次想过去搭话都没找到机会。


    “你这不是看得见吗？”廖丹丹这会儿全然没了之前客气有礼的样子，她抱着手机打字，头也没抬下，“我们就跟连体婴一样。”


    被看穿心思的牧志学笑了，还真是没了贾芮安在旁边就瞬间变脸。


    “廖同学是研二吗？”他也没在意，继续搭话。


    “没，今年毕业。”她突然有些烦躁，“所以叫安安过来，趁着我在，带她玩儿。”


    她工作签到了新京，下个月就要离开新疆，估计再也没什么机会回来。


    导师想让她留在这里，既能安排工作，又要帮她解决终身大事。


    但廖丹丹还是决意离开，因此那老头儿还跟她闹了两天脾气，说话都带着味儿。


    这里除了同门师兄弟再没别的亲人，每年回家也是折腾一通，她不太喜欢这种没有熟人圈的地儿，人都要急得发疯。


    牧志学哦了一声，瞧见后座的人看上去精神不是很好，便没再说话了。


    廖丹丹今天又是当地陪，又是请客吃饭，东道主做到她这个份上也算是尽心尽力。


    贾芮安那女生看着不温不火，处事上也并没有什么错处可挑，只是不爱出头，交的朋友倒是一个两个都能愿意护着她。


    但那种柔柔弱弱的女生并不太能吸引他。


    牧志学之前只是在学校远远见过她几次，昨天才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接触，所以不太明白为什么阿城会念念不忘这些年。


    “现在答辩已经结束了吧，廖同学不考虑和我们一起去北疆吗？”


    他消停了会儿，又觉得无聊，仰头靠在椅背上像是随口一问，眼睛却一直盯着后视镜。


    这人好像从来都没有端正过坐姿，什么时候都是这副随意的摆造。


    “我后天还有点事情。”廖丹丹解释，“之后会去南疆一趟。”


    牧志学了然，按照行程他们明天就要出发了，他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点完后才想起来廖丹丹根本看不见这边的动作。


    “行，那等我们回来再请廖同学吃饭。”


    乌市可能是没有市内禁止赛车的规矩，从几人上车开始，车子一路上就左摇右晃，加上车内浓烈刺鼻的香水味，快要把包佳玉和贾芮安摇吐了。


    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钱乐生坐在副驾的位置，没怎么注意这边的情况，向睿城却发现贾芮安有些不太对劲。


    他原本还在看群里发来的婚纱照，舒元洲嚷嚷着不满意商家那边的修图效果，发到群里让兄弟们给点儿意见。


    想着贾芮安是设计师，向睿城打算凑过来让她一起帮忙看看。


    车子开动后，贾芮安就没怎么说话，也不玩手机，脸色有些发白。


    “你怎么了？”他问。


    贾芮安摇了摇头，她和包佳玉对视了一眼，都默契的没吭声。


    好在车程并不是很远，他们在大巴扎附近的解放南路下了车。


    街道两旁餐馆林立，密集分部的当地特色美食摊位和小店，给这片区域划了股极浓的烟火气。


    包佳玉从脚面沾地时，刚才那股难受沉闷的感觉就消散的差不多了，她挽着钱乐生又是拍照又在摊位四处停走，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你俩是不是晕车？”向睿城问，“刚来那天在机场坐车你就不太对。”


    贾芮安还没缓过劲儿来，扶了扶胸口，听完这话赶忙解释，“没，是刚刚的师傅开的太快了。”


    “我们平时不这样的，不是一直晕车。”说完又补了一句。


    向睿城猜到她是怕自驾路上给他们添麻烦才这么说，换了个话题：“他们这会儿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们先逛逛？”


    “你不等牧志学吗？”贾芮安问。


    向睿城嗤笑，扫了眼附近的摊子，“不用管他，我们先吃点东西？下午还没吃饭，我饿了。”


    贾芮安还想等廖丹丹，但听见他说饿了，又有些犹豫。


    “前面好像有卖酸奶粽子的，要过去看看吗？”向睿城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店。


    从街道口往里看过去，也能瞧见店铺里面围满了人，连台阶上都站着几个排队的。


    “那走吧。”她给廖丹丹发完消息就跟了上去。


    “蓝莓的没有了，还得等七八分钟，换别的可以吗？或者给你们退钱。”


    那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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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员是个新疆小伙儿，手里拎着一份打包好的甜杏酱酸奶粽子递给向睿城，深邃的眼睛里布满歉意。


    店铺里的顾客已经坐满了，两人索性点好餐等在外面，可等老板招待完其他顾客才发现，蓝莓酸奶粽子已经卖完了。


    “没事，我们等等。”向睿城温和道，他转头看了眼旁边的女生，脸色已经好多了。


    “先吃我的吧，你不是说选不同口味可以混着吃吗？”


    贾芮安红着脸没说话，初夏傍晚微凉，有种秋天的爽气。


    没了午间暴烈的日光，他们站在热闹的、陌生的街头上，好像褪去了所有的身份，只是贾芮安和向睿城。


    粽子上淋着的果酱晶莹剔透，搭配酸奶的乳香和软糯的米团子，不再是单一的甜腻。


    向睿城先递给贾芮安尝了一口，才拿起勺子从另一侧舀，入口醇厚，倒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灾难。


    他不是个喜欢尝新鲜事物的人，轻易不会拆脑子里固有的搭配。


    贾芮安则与之相反，很轻易容纳各种新奇的组合。她刚来南湾时，可以说是几乎没有缓冲地，就吃上并接受了甜豆花和酱油蘸饺子的设定。


    “你刚刚在车上想说什么？”贾芮安有印象向睿城举着手机要过来搭话的动作，但她当时难受到已经说不出话来。


    向睿城哦了一声，掏出手机给她看，“大设计师，你帮舒元洲看下有没有什么要修的地方？”


    他说完还指着新郎官的眼睛，毫不掩饰地吐槽：“他这眼睛都快看不见了，站新娘旁边真是对比太明显了。”


    贾芮安并不怎么擅长人像精修，但她还是凑过去看了眼，写真服饰选的是宋制汉式婚服，外景看着像在拱桥上，空旷没有遮蔽。


    大概是正午拍的照片，太阳打顶上怼脸晒，如果没有柔光屏或者阴影遮挡，谁站那儿也睁开不眼，也就是新娘的眼睛大才顶得住这么拍。


    “还好。”这是贾芮安能给出的唯一建议，她摸了摸下巴道：“光线的问题，修成这样已经可以了，很漂亮。”


    贾芮安在设计时喜欢吹毛求疵，但对人像的包容度却很高。精修图会觉得好看不错，简修也认为漂亮自然，很多时候拍照能解决掉的问题，就更懒得后期。


    “怎么样？是不是贾芮安他们先走了？”牧志学笑着问，脸上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迈开步子先进去了。


    廖丹丹忽略了他小人得志的神情，收起了手机，叹了口气跟上。


    他们来的路上有些堵车，比贾芮安他们晚到了好一会儿。


    在团结路交汇口下车时，地铁口正涌出一大批人，抬眼处便能直接看到进大巴扎内的安检口。


    廖丹丹看见站在广场中央的牧志学，眯了眯眼，踱步上前。


    牧志学抻着脖子仰头往上看，两人并肩站在塔下，不见顶端。


    “这里面都有什么？”感觉到身旁有人过来，他问。


    廖丹丹也学着他往上扫了一眼，摇了摇头，“不知道，没上去过，就是观景台吧。”


    “那走吧，去看看。”牧志学说着就要往里走，“我请你，廖同学。”


    “确定吗？八成是个水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