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我抽到安全了！”


    第三个头发蓬乱的女人看不清面容，疯疯癫癫狂笑起来。


    傅京默饶有兴趣举起云黎的手，放到自己唇边，吻了一口，朝保镖悠悠然开口：“手气不错，再抽一次。”


    疯癫女人笑声戛然而止，修罗夜叉似的眼神死死瞪着傅京默。


    “什么意思！你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我们么！”


    “是啊。”傅京默又吻了一口云黎的指尖，温和的嗓音叫人听不出他的强势，反而能听出他的好心，“从你们走进这里，一切都是惩罚，我为什么要赦免一个叛徒呢？”


    傅京默再吻一口云黎的指尖：“再抽一次，让我们期待一下你会用什么样的丑陋姿态，结束你珍贵的生命吧。”


    保镖重新抽了一个：“标本。”


    “哈哈哈哈！”疯癫女人狂笑，用尽全力诅咒，“Matthew！我祝你此生得不到所爱！”


    傅京默眼梢上挑，眼底晕上怒意，唇瓣抵着云黎的手指，缓缓平息。


    “神明不会依照肮脏灵魂的诅咒行事。”


    “开始吧。”


    保镖们：“是。”


    有条不紊的刑罚从第一个到第四个，依次进行。


    傅京默没有看，他盯着云黎的侧脸，凝着她不动声色的神情。


    她眼底有血腥，她耳中有尖叫，她鼻息间是铁锈味。


    她岿然不动。


    足足一个小时，直到一张完整的皮被扒下，云黎才颤了颤眼睛。


    “Matthew。”


    傅京默沉默，没有应。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本名。


    她接受他了——Stuart的少主。


    “我恶心。”


    “我们出去。”


    傅京默攥住云黎的手腕，拉着她离开三楼，一直乘坐电梯到五楼。


    到房间。


    到卫生间。


    到盥洗池。


    “你吐吧。”


    “不要。”


    云黎脸色绷得比即将炸裂的气球还要紧。


    “……我出去，你再吐？”傅京默提出一个可行性建议。


    云黎沉默盯着他，没说话。


    傅京默好笑，他知道——大佬嘛，怎么能亲口承认自己不行？


    “Joyce要找我汇报工作，半个小时后我再回来？”


    “嗯。”


    傅京默贴心关上卫生间的门，打开了房间音响，震耳的音乐足以掩盖一切动静。


    云黎听了一会儿，站到盥洗盆前，看镜子中的自己。


    她见过断臂残肢的星际战士，许多。


    她以为能够直面任何死亡。


    她闭了闭眼，想到被剥下的那张完整的皮，忍不住反胃。


    她才意识到，她一直知道他不如表面乖巧。


    可真真切切看到，她还是……


    不能接受吗？


    不是的。


    云黎想不明白，她垂眸，冷静地将手放到水龙头下，温热的水涌出。


    温热，正好的温度。


    正好？


    她好像有些记忆，自从住进御苑，她所有的用度与舒适感一定是正好。


    正好到让她无法察觉，全然忽视。


    客厅里，傅京默同样在煎熬。


    “咔哒”


    卫生间的门在响。


    微小的动静，卡在震耳音乐停歇的那一秒。


    傅京默忐忑又迅速抬起视线，捕捉他渴望亦或者害怕的表情。


    云黎披着浴袍，头发半干。


    一张脸是看不出表情的旧模样。


    “阿黎。”傅京默起身走近，握住她温凉的手，一如既往，“吐到衣服上了？”


    “……”


    “没关系，主卧准备了几百套衣服，阿黎可以尽情挑选！”


    说着，傅京默就拉云黎往主卧去。


    云黎扼住他的手，让他停住脚步。


    “阿黎？”


    “我给你答案，是你想要的答案。”


    傅京默身形一顿，缓缓回过神，湛蓝眸子潋滟风光：“阿黎知道我想要，不应该亲口说出来吗？”


    “我们从现在开始确定关系。”云黎严谨补充，“但随时都有结束的可能，不会是永远。”


    找齐戒指，启动零素能量，她就要离开。


    她给不了Matthew永远。


    “我说过，我不要永远。”傅京默拥住她，拥在怀里，“我们会在一起，直到爱意殆尽。”


    爱不需要追求时限。


    当下才值得珍重。


    “阿黎，我可以吻你吗？”


    “不行。”


    “……为什么？”


    “不习惯。”


    “你都玩我一个月了！你有什么不习惯！”


    “吵。”


    “不要！你今天不吻我，就不许睡觉！”


    “不要无理取闹。”


    “我就无理取闹，你吻不吻吧！”


    “……”


    十分钟后。


    “阿黎，再亲一会儿……”


    清冷圆月悬挂天边，玫瑰岛降临十几架武装直升机，最中间环绕着一架中型私人商务机。


    翌日。


    云黎和傅京默回到城堡，David正打着哈欠，捏着酒杯下楼。


    “Hello，早啊，二位。”


    “才七点钟，第一次见你起这么早。”傅京默表示惊讶。


    “昨晚没睡，凌晨来的，差点被叔叔阿姨炮轰下来。”David打了个哈欠，“回头把我那几架战斗机免了权限，别我一来就响警报。”


    “跟Joyce说就行。”傅京默牵住云黎的手，喊上David，“我心情不错，今天早饭我来做。”


    “啧，恭喜啊。”


    David坐到云黎旁边，绿色眼睛含着笑：“云小姐什么时候有空，去我们北洲坐坐，我带你去赌城玩一圈。”


    “不方便出国。”云黎捧着一杯热水，回答David。


    “好吧。”David并不在意云黎去不去，朝厨房的傅京默招呼一句，“我要吃中餐，不要再用三明治打发我了。”


    傅京默没搭理他。


    David又转过头，同云黎继续聊天：“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冷？你能稍微有点笑容吗？你对Matthew也这样吗？还是你不太喜欢我？”


    云黎喝完一杯水，撇过头：“你和Matthew一样啰嗦。”


    “哈？”David气笑了，“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说我啰嗦的人，你很有勇气。”


    “哦。”


    “云小姐，虽然不知道Matthew为什么喜欢你，但爱情这东西谁也说不准。”David朝云黎伸出右手，“我希望你对Matthew没有歪心思，同时，希望我们和平共处，我不会挑拨你和Matthew，也请你不要挑拨我和他。”


    云黎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


    傅京默端着两盘三明治出来，David和云黎一起沉默了。


    两人同步抬起头，盯着他。


    “为什么不让厨师做？”David问。


    云黎附和点点头。


    她倒是能吃得下难吃的东西——烤糊的三明治。


    但也不是非吃不可。


    “姐！你昨晚去哪儿了？”


    门外传来云朝打着哈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