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暗流涌动起波澜

作品:《[剑三]侠骨生香

    退出秘境后迷迷糊糊再度入眠,似乎没过多久,洛长生就被一道声音叫醒了。


    “师叔,师叔,你起了吗?”


    那声音其实压得很低,似乎只要她没有应答,来人便会悄悄退回去。


    奈何洛长生穿越以来琐事缠身,更兼习武修道之人耳聪目明,加上那语气中的急切不容忽视,自然很轻易便被惊醒。


    被子里的人动了动,又安静几秒,似乎在酝酿什么,而后猛地坐了起来。


    “稍等。”洛长生顿了顿,又加上一句,“去屋里。”


    熟悉穿戴完毕,她推开门走出去,却正对上一个被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尖。


    “晓元。”洛长生无奈地唤了声小道士的名字,试图用眼神传递自己对对方没有乖乖听话的不满,可惜毫无用处。


    自从她把这个小师侄从山路旁救回来,这孩子就黏上她了,不管她的表情多么冰冷,语气多么严肃,谢晓元似乎都认准了她是最可靠的长辈,明明从年纪上看,他们差不了几岁。


    或许是因为,她是眼下纯阳宫里静虚一脉辈分最高的人吧。


    洛长生上山的时候,洛风已经带着其他静虚二代弟子外出寻师,而在纯阳其他弟子记忆里,她成了因为年纪太小而被留下来看顾三代弟子的留守人员。


    门派任务太过遥远,洛长生只隐约记得几件大事,还不知道具体时间,只能每日多往几位师叔面前晃晃,好触发什么任务剧情,顺便叮嘱静虚三代弟子不论是受了委屈还是发现异常,都要及时告诉她。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或者说,纯阳的命运遵循了原本的轨迹。


    日前莲花峰上的狼群频频异动,每到月圆之夜便狂性大发,咬伤了不少人,洛长生受师叔清虚子于睿所托,与清虚门下弟子燕小芸一并协助刘仲言前辈设阵镇压狼群凶性,可惜对消减狼王戾气毫无帮助。


    这狼王曾受吕祖点化,常年在思过崖修行,偏偏最近忽然发狂,洛长生本能感觉事情有异,还有强烈的既视感,便在刘前辈出手将狼王重伤时暂时护住了它的性命。


    “师弟这是要做什么?”燕小芸问她,却也忽然眉头一皱,“你有没有闻到……”


    “香味。”洛长生指着已动弹不得的狼王,“它的眼睛。”


    那是双清明温驯,似有悔意的眼睛。


    “咦?”燕小芸神情凝重,“这奇异的香味……狼王一事必有蹊跷,我先回去禀报师傅,至于这狼王……虽然可能受人操控,但毕竟害了我宫中弟子性命,既已重伤至此,便看它自己的造化吧。师弟可要与我同去面见师傅?”


    洛长生自是点头应允。


    之后在于睿和上官博玉两位师叔指引下,他们一路查到东瀛人头上,长生本以为能提前解除一个隐患,不料却收到昨夜神策突袭,抓走大量弟子的消息。


    她急急忙忙往回赶,在一处道边正好撞见哭泣的谢晓元,便把这受伤的小师侄背上了山。


    而谢晓元之所以这么早便来寻她,也是因为她先前说今日会和几位师叔商议解围之法。


    两人一路行至三清殿前,远远便瞧见有个人影在阶前站着,端的是丰神俊朗,怎奈何阴沉着一张脸,使人不敢轻易近前。


    “是……是祁太师叔。”谢晓元说着,下意识便缩到长生背后。


    紫虚子祁进,原本乃是当今圣上一手建立的秘密组织凌雪阁的精英,因知自己受歹人蒙蔽误杀忠良深感愧疚,加之受吕祖感化日久,遂脱离凌雪阁,成为吕洞宾座下弟子。


    也因为这段过往,祁进对师傅吕洞宾与纯阳情谊深厚,自是对当初打伤恩师叛出师门的谢云流极为不满,也不喜洛风为首的静虚弟子一心寻回谢云流的做法,与他一脉相承,紫虚弟子也常与静虚弟子发生冲突。


    譬如,前些日子静虚弟子方轻崖便因紫虚弟子古浩对自己师祖出言不逊而出手伤人,后来不辞而别,好在方轻崖的师弟荆空儿追了上去,二人也因此避开了神策之乱。


    类似种种,不胜枚举,真是冤孽。


    谢晓元惧怕祁进实属正常,长生便轻轻拍了拍小师侄的背,指向一旁正往这边瞧的清虚二弟子金昀,低声嘱咐:“去找你金师叔。”


    谢晓元可怜巴巴地看了她一眼,大抵因祁进气势太过恐怖,还是乖乖离开了。


    同为静虚弟子,洛长生倒是不怕祁进,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称得上有恃无恐。


    毕竟她跟这人实在太熟,站在祁进面前,脑袋里最先想到的,不是“定要他舍了纯阳,重归于我”就是“血海深仇是你,情之所钟是你”,还带着声音反复循环,生不出一点惧意。


    祁进看见她,脸色似乎更差了:“你来做什么?”


    洛长生依旧是一张面瘫脸,对他拱手行礼,答道:“议事。”


    “没像你那些师侄一般被俘已是你的幸运,这种时候跳出来,是生怕神策军发现不了还有漏网之鱼吗?”祁进怒斥道,“你入门不久,当初在长安隐瞒静虚弟子身份与我相交,暂且不论目的为何,总归有恩于我,我且认你与那些叛逆不同,他们咎由自取,你休要插手。”


    “师叔好意,长生心领,只是恕长生难以从命。”


    “哼,他若真要冷眼旁观,那才是令人寒心。”一高大身影从殿后走出,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他身后巨剑,来人正是金虚子卓凤鸣,他与祁进在对静虚一脉的态度上始终争执不休,二人又皆是直来直去的性子,日前吵了一架,至今未能和好。


    卓凤鸣看也不看祁进:“有些人只会穿凿附会,人云亦云,张口闭口就是叛逆。若说为了纯阳,哪个没有忠心?人心都是肉长的,看着他们受苦,怎么没有一点恻隐之心?”*


    祁进也不看他,语气同样冰冷:“那群叛逆不值得怜悯。上梁不正下梁歪,谁知道他们有什么狼子野心?有些人难道已经忘了师傅他老人家当年为何受伤了吗?”*


    “你们两个都且住嘴。”又是一道身影走出,喝止了二人。


    “于师姐。”祁进与卓凤鸣在于睿面前,倒停止了阴阳怪气,卓凤鸣又问,“掌门呢?”


    于睿只答:“师兄另有要事。”


    头上的李忘生啾扇了扇翅膀,长生得到提醒,也立刻跟着行礼:“师叔。”


    “多亏你前些时日明察秋毫,才发现那狼王异常,小芸已经你们探查所得尽数上报,我心中已有猜测,你可不必再担忧狼群所中幻药一事。”于睿温和地看着她,笑道,“至于你此次来意,我亦已知晓,只是我想先问问你,有何想法?”


    洛长生先问:“神策军来意可与静虚有关?”


    这里的人皆知晓那些陈年旧事,于睿便坦诚道:“将聂冲等人带走的神策将领确实声称,是为大师兄重返中原一事。”


    “哼,就知道这些人早晚为纯阳招来祸端!”祁进愤然,“可那些神策军不止抓了静虚一脉,其他弟子无辜受牵连,真是无妄之灾……唉!”


    卓凤鸣反驳:“这话实在有失偏颇。”


    洛长生则只看着于睿,问道:“神策可信?”


    于睿在心里暗叹一声,这也是个喜欢直来直去的,幸好还愿意动动脑子。


    她摇摇头,答道:“可信与否,皆无证据。”


    祁进皱眉,于师姐智谋冠绝天下,他向来信服,不由追问:“此话怎讲?难道那些神策军另有图谋?”


    卓凤鸣也疑惑道:“可我纯阳乃是国教,除却静虚旧事,与皇家并无冲突……”


    洛长生干脆道:“我去调查。”


    于睿似乎对她的反应早有预料,只是笑着点点头,又转向祁进和卓凤鸣,道:“此事关乎纯阳安危,两位师弟若有闲暇,不若与长生一道,助他一臂之力。”


    也免得二人凑在一处,又争执不休,让她和掌门师兄左右为难。


    卓凤鸣先道:“事关静虚,有的人难免凭借私心行事,我不放心。哼,若不是有人拦着,神策抓人那夜我便已将他们拦下。长生师侄若有需要,可随时来寻我。”


    祁进被他一激,亦是十分不满:“那人带了圣旨,若我不曾拦你,纯阳便是公然与朝廷作对,介时纯阳弟子尽数危如累卵,又当如何?”


    “朝廷——哼!”卓凤鸣向来把纯阳内乱归结于朝廷权力斗争,最是不喜这套说辞,闻言更是火冒三丈,加上祁进效力于凌雪阁的过往……


    “噤声。”于睿被他们吵得十分头疼,“长生,你来选。”


    外敌当前,纯阳上下当同仇敌忾,恰是消解旧怨的好时机,若是这小师侄动动脑筋,便该知道应当选谁作为助力……


    洛长生的目光落在几位师叔面上——


    于睿秀眉微蹙,似乎为两位师弟的争吵颇为烦恼,可从那双睿智而平静的眼眸里,她分明瞧出了成竹在胸的笃定,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狡黠。


    卓凤鸣则站在她身旁对祁进怒目而视,明显有为静虚一脉撑腰之意。


    至于祁进,则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便别开脸去,似乎隐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头上的李忘生啾打量着她平静的脸,好奇道:“侠士是否早有答案?”


    “不错。”洛长生在心中答道,同时对卓凤鸣行了一礼,“多谢卓师叔厚爱,只是这一回,长生想请祁师叔相助。”


    她又转过身对祁进俯身:“不知祁师叔可愿出手?”


    既是紫虚一脉最常与静虚起冲突,化解旧怨的关键自然当从偏见最大的紫虚子入手,这是长生一早的计划,却恰与于睿不谋而合。


    于睿嘴角微翘,事关纯阳,祁师弟自是不会拒绝,至于还未回过神的卓师弟,待长生师侄和祁师弟离开后,她自会向卓师弟解释……


    “既然如此,就快些去吧。”于睿给了洛长生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又补充道,“晓元就暂且交给我那徒儿金昀照料,她二人向来亲近。此外,静虚三代弟子中,封伶因不在观中,亦逃过一劫。至于他的去向,问你祁师叔便知,我与你卓师叔便先行一步了。”


    待于睿与卓凤鸣离开,洛长生仰脸望着祁进,头上的李忘生啾已是满脸笑意。


    祁进避不开她的眼神,只是忽然想起月前在长安时的旧事。


    彼时中秋刚过,他在长安办事,偶遇昔年在凌雪阁时的大哥姬别情身陷险境,遂掷剑相救,怎料经年已过,姬大哥却仍是希望他重归凌雪……他比武险胜却也受伤不轻,长生便是那个时候出现的,和当年他救下姬大哥的情景何等相似……


    他未曾料想会与姬别情落得两厢争斗的结局,甚至因此被揭穿与之岚的血海深仇……亦不曾料想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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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急之时出现的少年侠士,竟是他一贯不耻的静虚弟子。


    自从知晓长生来历,他便总是忍不住怀疑这人当初接近自己是别有用心,却又往往立刻否定……如此百般纠结,令他在这个师侄面前总是十分不耐,偏这人总是面无表情,倒让他更不知如何是好。


    既是避不开,祁进干脆问道:“你意欲何为?”


    长生提醒他:“封伶。”


    祁进啧了一声:“去寻高剑。”


    高剑乃是祁进二弟子,性格也和他十分相像,心地善良但脾气火爆,对静虚的态度也一脉相承,此刻见师傅领着一个静虚弟子过来,立刻心生警惕,但被问及封伶下落,还是乖乖答道:“我们让他去监守龙骨崖了。”


    龙骨崖上关着些江湖败类,大部分纯阳核心弟子都不愿到此处,封伶心里必不好受。


    祁进并不觉得爱徒如此安排有何不对,但也没有反对洛长生要把封伶叫回的安排,毕竟在他心里,这些静虚弟子皆是隐患,与其任其在外,倒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


    只不过当他跟长生赶到龙骨崖时,却见那些被关押的关中草寇和双煞喽罗正在以洛风下落为饵,诱骗封伶将他们放出,且封伶竟还信了。


    他刚要出手砍了那些贼人,却被长生拦住,不解道:“你这是作甚,封伶不是你师侄?”


    “吃一堑长一智。”长生闷闷道。


    祁进闻言失笑,摇头骂了一声:“蠢。”说的自然是封伶识人不清。


    长生也不护短:“便是因为蠢。”这次是她和祁进及时赶到,若还有下次呢?她作为师叔,自是也要担起教导弟子的职责。


    等封伶轻信了那些贼人将他们放出,自己反被关起来时,长生才和祁进一同现身,后者手中还拖着两名已经晕过去的贼首。


    “师叔……”封伶险些铸成大错,见到长生几乎瞬间哭了出来。


    他哭得实在惨,祁进张了张嘴,看在长生面子上,终究没再训斥几句。


    长生踮起脚,拍了拍师侄的脑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封伶愧疚难当,自请在龙骨崖思过,却被祁进骂了:“我纯阳宫如今多事之秋,若纵着你们这些轻狂之人在外胡来,不知要惹多少祸端。等风波平息,你爱思过多久便思过多久。”


    眼见封伶脸红得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长生便道:“你且去云鹤斋,守着梦阳师叔罢。”


    “师叔!”封伶脸更红了,这次大抵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他和刘梦阳的徒弟琳儿两小无猜,感情深厚。


    祁进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反对长生的安排,只是不近情面地问道:“你守在此处,可曾听闻神策军有何异动?”


    封伶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小声道:“我只知道神策把聂师兄他们关在朝阳峰,据、据说是……是审问有关我师父的事……”


    说着他眼眶又是一酸,泪眼朦胧地看着洛长生:“师叔,那些神策军凶神恶煞,师兄他们恐怕……你能、能救救他们吗?”


    祁进正要开口反对,却被长生拽了拽,又见她指向一旁的两个贼寇,莫名懂了她的意思。


    “你是说,既是不想暴露纯阳身份,或许可以伪装成此二人?”祁进若有所思,他固然不喜静虚一脉,但空雾峰还有其他无辜弟子,神策行事又颇为蹊跷,走这一遭也未尝不可。


    长生点点头,祁进又提醒道:“但若要伪装,便不可使用纯阳武学。”


    他倒是可以,可是洛长生……长生已经自顾自扒起了贼人的衣服,听到这话只递了个让他放心的眼神——长生也是前不久才发现,如果她某一项百战技能达到十层,便可在现世使用,用来伪装师承再好不过。


    二人做好伪装,便沿着上朝阳峰的山道一路急行,恰好在途中遇到正与神策作战的聂冲。


    “狗贼们,你们放马过来吧,我今日与你们势不两立!”聂冲已经身负重伤,只能且战且退,心里惦念着回山送信与救援其他弟子,嘴上却也片刻不休,“我们纯阳弟子绝不会向这些狗贼低头!”


    恰在这时,两道看似平平无奇的剑光从天而降,霎时砍翻一众神策追兵,救下他后却脚步不停,径直往空雾峰去了。


    “前辈!”聂冲不由大喊,“多谢前辈出手相救,聂冲自知此言冒昧,可是师兄弟生死未卜,我三师妹秦鹤还被神策军带到灵犀谷道单独审讯,她生性偏激,我实在担心……”


    “知道了,滚回去治伤!”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天边传来,聂冲却愣在了原地——这声音是……祁太师叔?怎么可能?明明神策抓人时,祁太师叔还拦着卓太师叔救人,说他们这些叛徒被抓了才好……


    聂冲不知为何,眼眶一热,调息片刻后便拖着重伤的身体往山门走去,待他处理好身上外伤,便听说小师叔洛长风和祁太师叔联手把大家救了回来……原来竟不是他听错了。


    小师弟谢晓元听说他受了伤,赶过来照顾,也感慨道:“多亏小师叔及时回来……”


    聂冲不由问:“他们人呢?”


    谢晓元答道:“我听金师叔说,小师叔和祁太师叔暂时留在了紫霄宫。”


    “紫霄宫?”聂冲想到什么,心里陡然一惊,“难道神策的目的竟然是……


    “郁清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