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惊鸿一瞥白鸟寄情 11
作品:《道心破碎的我靠砸钱治各种不服》 无星。月亮像是落在云轩信笺上的一滴泪,淡淡地印刻在墨蓝色的天幕上,那些迎风飘扬的枯草都泛着黄边。
一个村落凭山而立,像是山边延展开的墨色托盘。
那獠牙青面的妖怪还想再跑,被金丝拦住去路,妖怪低低嘶吼几声,喘着粗气。
它瞠目半天,直直瞪着祝珏泽,像是想把她撕裂成两半。
荀让月拿着的逐月剑光芒大盛,那食金兽打了个寒颤,不敢乱动了。
祝珏泽摇头道:“你把人家一年的收成给吃了,还想不认账?”
年至秋末,村庄里农忙,农人们将割掉的麦谷聚在一块儿,这只食金兽就躲在麦谷堆里,从里面开始吃,人家收完麦谷了,它也吃饱了。
那家农人准备将稻谷收进仓里时,发现谷堆只剩一层皮了,手指一戳,那谷堆便哗啦啦地倒下。
露出里面的食金兽,那食金兽还在扒拉里面的稻谷,仿佛多少都填不饱它的无底洞。
农人见了,气得发抖,抄起旁边的锄头就使劲招呼了它两下。
食金兽被打得跳了起来,它在谷仓四处乱跳,还咬了农人一口,破门逃跑了,溜得比烟还快。
农人眼眶通红,立在破败的门前,手上拖着一个锄头,拳头梆硬。
女儿来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他居然抱着女儿大哭起来。
荀祝二人下山,路过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食金兽四条腿跑得飞快,荀祝二人一直追到陇翠山山脚的一个洞府前,才把它拦住。
祝珏泽摇完头后,一抬手,金箔丝便收拢几分,就要割下食金兽的头。
祝珏泽厉声道:“我知道你不可能全部吃下去,还留了多少,给我还回来!”
食金兽的腹部长了一个口袋,能装极大量的东西,假如一只食金兽去城里溜达一圈,把自己的口袋装满的话,够自己吃上一年。
修士的芥子就是以食金兽的口袋为原型,做出来的储物类灵器。
当然,芥子还没被做出来之前,修士们都是直接剜食金兽肚子上的口袋储物的。
所以食金兽格外厌恨修士。
它被吓得发抖,也听明白了祝珏泽的话,但它就是死不让步,冲祝珏泽亮獠牙。
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直到洞内探出一只小兽,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妈妈一天都没有回来,它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竟然摸摸索索地从洞内摸了出来。
那只小兽的眼睛紧闭,看上去是瞎的。
荀祝二人对视一眼。
祝珏泽问:“你听得懂人说话,对吗?”
两人把食金兽们带回农家。
那农人原本还在哭,见了两只食金兽,又要拿锄头打它们。
瞎眼的那只小食金兽虽然看不见,但听见厉风,连滚带爬地挡在妈妈面前。
连尾巴都在抖,四处乱晃,在大食金兽的脚上扫来扫去。
厉风突然消失了,那农人见到这一幕,还是心软了,他低叹两声,“唉、唉!”,还是一直抹眼泪。
这年头收成本就不好,地主税收又一直在涨,他连饭都吃不起了,还横遭此祸。
大食金兽坐在他面前,用爪子掏肚子前的口袋,稻谷像变戏法一样又变了出来,堆成一个谷堆。
和之前的相比,只少了一点点。
眼见大食金兽还在口袋里翻翻找找,却被祝珏泽笑着制止,她道:“你直接展示一下补救方法吧。”
大食金兽在土上刨了个坑,又叼了几颗稻谷,埋在里面,它在种子外走来走去绕了好几个圈。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居然有株嫩绿新芽冒了出来。
祝珏泽道:“这两只妖兽只吃稻谷,不吃人,让它们在旁边种稻谷,说不定两季就能收成一次哦。”
荀让月默然,没有说话。
食金兽之所以叫食金兽,是因为它们主要吃食金器,铁器,种稻谷只是它们天生顺带来的能力。
问题是这只小兽不知怎么回事,眼睛看不见,脆弱得可怜,连金铁都吃不了。
它妈妈就只能给它偷稻谷,估计第一次偷不知道量取多少,一下子就被抓住了。
祝珏泽刚才跟大食金兽讲道理时,大食金兽摸出了口袋里的金子,低低地嘶吼着。
祝珏泽一看,连忙把金子给塞了回去,并且警告他待会儿可不能把这个东西拿出来。
“不准让别人知道你口袋里还有金子,知道吗?”
两人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才发现那只小兽吃不了金器铁器的。
农人一瞧,像是看到了宝贝似的,转过头来问祝珏泽它们通不通人性。
祝珏泽笑道:“你好好跟它们讲,它们听得懂。”
于是两只食金兽就被留了下来,它们帮农人种粮食,农人喂它们稻谷。
农人的女儿小葵笑起来甜甜的,在小的那只前撒了一把谷子,道:“小猫小猫吃稻谷。”
小食金兽猫儿似的叫了一声,在谷子上舔舐起来。
对了,祝珏泽微笑道:“千万不能让其他人发现它们哦。”
夜间农人要请荀祝留宿,荀让月看向祝珏泽,祝珏泽笑着推辞。
祝珏泽:“感谢大叔,我们家中管得严,留不得宿的。我们找个地方歇歇就回家了。”
他们就在院坝里坐了一会儿,小葵给他们送了两杯茶,好奇地打量他们一会儿,眼里升起艳羡。
她不由自主道:“你们都好漂亮。”她看着自己灰扑扑的衣服,又指指自己的脸蛋:“我就不好看。”
小葵的脸圆圆的,两颊边生了些麻点,可是瑕不掩瑜,她笑起来脸上会浮现两个酒窝。
祝珏泽哄道:“我瞧你是个美人,下次我来找你玩,带你去拾掇一下。”
“定是这个村里最漂亮的呢。”
小葵被哄开心了,她问:“你们还会再来吗?”
祝珏泽想了想,道:“会的。”
他们现在离下山还有半年,功课紧张,每天忙得像陀螺,这次出来都是偷偷溜出来的。
不过半年呢,肯定能再找个机会再溜出来。
小葵抿出一个笑,临走前,不由自主地瞧了荀让月一眼。
他从始至终都没说过几句话,看上去很是不好亲近,但也是跟神仙似的好看,光是坐在那里都赏心悦目的。
不知道是哪家跑出来玩的公子,城里的吧。
荀让月轻撩眼皮,看了她一眼,小葵自知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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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点了下头就走了。
祝珏泽瞧小葵跑远了,道:“荀公子,她看上去对你很有好感呢。”
荀让月道:“你在呷醋。”
“哪有,我很喜欢她啊,还想和她交朋友呢。”
荀让月淡笑一下:“你谁都喜欢。”
祝珏泽道:“哪有!”
荀让月见茶水已经到底,便把杯盏送了回去,他回来敲敲桌子,示意祝珏泽走了。
“再不回去,徐藏拙就要罚你写检讨了。”
祝珏泽一听徐藏拙的名字就头大,她甩甩脑袋:“就算我不晚归,她也会让我写感想,写体悟,这些和检讨有什么区别啊!”
祝珏泽的炼器天赋极高,在这一代的炼器师里已算是天才了,炼的灵器也是挑不出一点毛病。
匿了名拿去山下拍卖,很是能拍出一个好价格。
但越是临近下山,徐藏拙对她的要求就越高,这几次交上去的灵器,没一件是让他满意的,他老是说她差点火候。
祝珏泽垂着头,和荀让月并肩,抱怨道:“他是被沐瑛夺舍了吧,突然一下就对什么都不满意了!”
荀让月思付,祝珏泽最近的练习的确是多了。
徐藏拙之前都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的类型,收了徒弟都是放养,关心吃饱饭没都比关心修炼得怎么样多。
只要把他布置的任务做完了,祝珏泽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可以说,祝珏泽前两年在山上都是自由发展,想怎么学就怎么学。
可是最近徐藏拙天天让祝珏泽加练,祝珏泽炼的灵器都快堆满几大间屋子了,她经常深更半夜都在引神识进炉鼎。
炼出来的灵器只要被徐藏拙发现一点细小的瑕疵,灵力稍稍流得快一点或者是慢一点,祝珏泽都要被罚写心得。
可是徐藏拙是谁?现今毋庸置疑的炼器大师,他想挑毛病怎么可能挑不出毛病。
有的时候荀让月也会帮着写,久而久之,他都会仿祝珏泽的字了!
在徐藏拙拔苗助长的敦促下,祝珏泽的炼器造诣直接升了三个档次,离最顶尖的炼器域只有一步之遥。
“而且,”祝珏泽犹豫着该不该说:“前几天仙姑来找我了。”
当时已经很晚了,荀让月和她一块写心得,他前脚刚走,何愫雪后脚就来了。
“她说她睡不着,觉得很害怕。我问她在怕什么,她说不出来。”
祝珏泽斟酌了一下用词,确认道:“对,是说不出来。”
当时何愫雪来的时候,脸色苍白,吓得不清,祝珏泽连忙问怎么回事。
何愫雪张开嘴,又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下去了。
就像是被谁禁言了。
祝珏泽问:“有人禁你言吗?”
何愫雪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
她捡来树枝,在篁竹林的土上使劲刻下几个字。
“不是人。”
她写的劲道很大,刻断了好几根树枝,每写下一笔,就消失一笔,祝珏泽几下笔画,推断出来的。
祝珏泽和何愫雪相处将近三年,一直觉得她是一个很神秘的人。
她不仅精通剑道,炼器,岐黄之术,还会星象数算,聪明得令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