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七十七
作品:《反派是个小可怜》 婚礼这日,府邸里喧闹非凡。
视野里是无边无际的红色。
厚重的红盖头遮住全部的视线,何妙观低着头,盯着鞋尖,在喜娘小心翼翼的搀扶下,一步步地挪动着。
赞礼官拖长调子高唱道:“一拜天地——”
繁杂的礼仪一项项进行着,直到被簇拥着送入洞房,两人才得以喘息。
耳边响起缓缓靠近的脚步声,一双红靴停在面前。
接着,一柄玉如意探入盖头下方。
视线骤然明亮。喜烛跳跃的光晕里,少年秾丽妖冶的眉眼,映入眼帘。
燕之郁穿着庄重的正红婚服,金线绣出的花纹在烛光下流光溢彩。墨黑的长发被精致的金冠高高束起,衬得他肤色愈发冷白,眉眼精致得不似凡人。
他俯下身,漂亮的脸凑得很近,甜腻的酒气混着熏香,一同扑面而来,让人的大脑都醉醺醺的。
何妙观看着他,有些恍然。
这就是成亲啊。
八仙桌上的朱漆托盘里,放着两只红绳系在一起的匏瓜酒杯。
燕之郁拿起其中一只,递到她面前,唇角漾着温柔的笑意:“妙观,饮过合卺酒,从此夫妻一体,永以为好。生同衾,死同穴。”
两人的手臂交缠在一起。
辛辣的酒液滑入喉咙,很是刺激,她忍不住轻咳起来,眼角泛出湿意。
燕之郁伸出手,擦去她唇角的酒渍。接着,揽住她的腰,微一用力,将她带到床榻边,让她侧坐在大腿上。
何妙观低着头,在他漆黑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仰起脸,吻上来,眼睫颤抖着。
直到肺里的空气都快耗尽,他才稍稍退开,红唇间牵出细细的银丝。
“妙观,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唯一的妻子,我也是你唯一的夫君。”燕之郁的声音有些低哑,“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好。”
“所以……”他微微一笑,眼眸弯成月牙,“以后,能不能不要瞒着我见顾徊呢?我会难过的。”
晕眩的大脑骤然清醒,何妙观瞪大眼睛:“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在你见他的第二日。”他轻叹一声,眼眸中很是委屈,“所以,我才总是问你,你是不是还喜欢我……昨日得知你喜欢我,我好高兴。我还以为,你是不喜欢我,才想着去见他。”
“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妙观只喜欢我……”燕之郁笑着道,“他也这么这么说。”
“他也?”何妙观心一沉,“燕之郁,你什么时候见的顾徊?”
燕之郁的笑意凝固,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他垂下头,额发遮住神情,声音委屈:“妙观,你确定要在我们新婚之夜,追问另一个男人的事情吗?”
“明明是你先提起他的。”
“妙观是在担心我伤害他吧。”燕之郁叹道,“但我答应过妙观,不会再伤害别人。所以,我和他聊完后,就没有再管过他。”
顾徊对燕之郁深恶痛绝,两个人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地聊天?
“你们在哪里聊的?”
“妙观,春宵一刻值千金。”他软声道,“等到明天,我什么都告诉你。”
他愈是回避,何妙观便愈是不安,从他腿上起来,转身就向屋外走去。
“妙观!”燕之郁追上来,一把抱住她,“今天是我们的新婚夜,我绝对不会让你在这个时候离开。绝对、不会。”
“那你现在就实话告诉我,顾徊现在在哪?”
“他就在我们府里。”燕之郁道。
“什么?”
“他是你的竹马,我自然要请他来参加婚礼。”燕之郁含笑道,“只是,他似乎不是很高兴。你现在去找他,他肯定没什么好话,只会扫我们的兴。”
“你说的‘请’,真的是让他做宾客?”何妙观完全不信。
“……”
“燕之郁,不要再骗我。”
“对不起,妙观。”他低声道歉,“但我只是把他关起来,没有杀他。”
果然是这样。
何妙观感到一阵无力:“如果我不问你,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不是的……妙观,我原本打算明日早上就告诉你。”燕之郁听出怒意,连忙道,“你信我,这一次我真的没有骗你。”
“那你说,你把他关在哪?”
“……西院。地下室里。”
何妙观闭上眼,深深吸进一口,再缓缓吐出。熟悉的恶心感又涌上来。
“放开我。”
“明日天一亮,我就带你去看他,我保证他还活着……”燕之郁收紧手臂,“但现在不能去。我是不会让你在大婚之夜去找别人的。绝不。”
何妙观挣扎着道:“你快点,放开我。”
燕之郁依旧没有松手,眼泪簌簌地落下来:“顾徊没有死,你为什么不信我?”
“还用问吗?因为你之前一直在说谎。”何妙观深吸一口气,“燕之郁,放开我,我只要确认他活着,马上就回来。”
身后的人沉默着,缓缓地松开手臂。
何妙观心中一松,正要迈步,却听到他道:“如果我说,你今晚若是执意要见他,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你也要去吗?”
何妙观脚步一顿,回过头。
少年眼眶通红,泪水沾湿脸颊,下唇也咬出血印。
“你不会死的。”何妙观摇摇头,“还有,别用这个威胁我。”
然而,刚迈出一步,头皮传来轻微的拉扯感,紧接着,头顶一松,盘发的金冠被什么勾到,歪斜过去,固定在最中央的并蒂莲玉簪,被一股力道抽走。
长发失去束缚,倾泻而下,披散在肩头。
何妙观微微蹙眉,再度回身。
燕之郁的手,正紧握着并蒂莲玉簪,微微颤抖着,骨节发白。
“妙观,除非你杀掉我,否则,我绝不会让你在今晚,去见除我之外的任何男人。”
他上前一步,将玉簪塞过来。
何妙观声音滞涩:“你这么怕我去,是不是因为,你其实已经杀了他?”
燕之郁的表情有一瞬空白。随即,他轻轻地笑起来:“是啊,妙观真聪明。顾徊他啊,早就奄奄一息,活不到明日。”
他歪着头,继续道:“妙观,你确定要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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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死掉的男人,丢下你的夫君吗?”
“燕之郁,你这个人……”何妙观垂下眼眸,盯着手中玉白的发簪,感到耳边嗡鸣,“真恶心。”
“……什么?”燕之郁脸上的血色瞬时褪尽,嘴唇微张,有点茫然。
“我说,你这个人,让我觉得很恶心。”何妙观抬起眼,泪水涌出,“在你身边的每一天,每一夜,对我来说都是煎熬。我明明早就该看清你,早该离开你,离得越远越好。但是……我做不到。我喜欢你。不管你有多少不堪的过去,昨晚我还是想着,没关系的,你会改的,我以为,只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们就能像在扬州时那样……可你还是这样,自作主张,依旧欺骗我。”
“妙观,不是的,我这次真的没有——”
“燕之郁。”何妙观打断他,“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在扬州,和你说话。顾徊说得很对,我不应该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能改变什么。如果时光能倒流,我宁愿当时从你身边绕过去,一眼都不要多看。”
话音落下,燕之郁彻底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全无。漂亮的眼睛瞪得极大,满是不敢置信。
“妙,妙观……?”良久,燕之郁才颤抖着伸出手,“不,不是的……你怎么会,怎么会后悔遇到我呢?你在骗我,对不对?”
何妙观侧身避开,没有说话。
悬在半空的手垂落下去。
他嘴唇颤抖着,哽咽道:“可是,妙观,你昨天才说过,你说你喜欢我的……你亲口说的……在扬州的时候,还有在长安,你说过很多次喜欢我的……”
“当初是可怜你,后来……”何妙观打断他,“我除却说喜欢你,没有其他选择。你把我带到朔州,把我关在你身边。”
“不,不是的。妙观,你明明喜欢我的,妙观,你把刚刚那些话收回去好不好……”燕之郁哀求道。
“我不喜欢你,现在,放开我,让我出去。”
“妙观,我们现在是夫妻,你不能去见别的男人……”燕之郁扑上前,抱住她的腰,整个人顺着她的身体滑跪下去,“你昨日亲口说的,你会永远在我身边的……”
何妙观没有推开他,任由他抱着:“以前是以前,但现在,我不但不喜欢你,还很厌恶你。”
呼吸越来越急促,冷汗冒出来,燕之郁浑身颤抖。
“如果……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他喃喃着,“那……难道是喜欢顾徊?你是因为他,才这样对我的,对不对?”
不等何妙观开口,他又猛地摇头,否定道:“不可能……妙观,你不可能喜欢顾徊的。你明明最喜欢的是我。我和他里面,你一定会选我的,对不对?”
“妙观,你不要喜欢别人,你看看我,我只喜欢你……”
“妙观,你说句话……你会选择我的对不对?”
“妙观,你理理我……”
“妙观,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喋喋不休的话,排山倒海地砸过来。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最后一丝耐心在无休止的纠缠中消耗殆尽。
何妙观低下头,看着跪在脚边的少年,缓缓道:“燕之郁,你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