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七十四

作品:《反派是个小可怜

    朔州城虽不及长安繁华,但到底是上州之一,城内人来人往,民风富饶。


    宅邸的朱漆大门缓缓开启,露出蜿蜒的回廊。庭院里假山玲珑,一池绿波泛着粼粼波光。两人在膳堂内用过晚膳,来到厢房内歇下。


    月明星稀,天空明朗。已是初夏时节,偶尔能听到一阵阵短促的蝉鸣。


    但是何妙观睡不着。


    眼前漆黑一片。少年和以往一样,双臂箍在她的身前,嘴唇附在后颈上,慢悠悠地舔|弄。后颈感受到温热的吐息声。


    到底该怎么办……


    真的要留在这个世界里,和一个绝对称不上正常的人一起共度余生么?


    黑暗中,何妙观烦恼地翻了个身,压在他身上,双手捂住他的口鼻。湿漉漉的舌尖在掌心作乱。他细长的手臂也缠上来,像是藤蔓一样。


    掌心能感受到鼻翼的翕动,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像是蝴蝶在扇动翅膀。


    片刻后,燕之郁实在忍不住,曲起腿,口中发出低微的呜咽声,何妙观才将手拿开。无需点亮烛火,单凭手上湿润的触感,也能想象出此刻他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生理性的津液和泪水,混乱不堪的面容。


    他喘着气,半天才缓过神,问道:“妙观,你刚刚……是想闷死我么?”


    “嗯,可能是吧。”何妙观从他身上下来,手臂遮挡在眼前,眼角湿润,“燕之郁,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想到往昔种种,便没有办法下手。


    他柔软地依附上来,不知悔改地继续伸出舌头,舔着耳廓。


    “妙观,你要是真的没办法接受我是这样一个人,那等我们成婚再杀死我吧。”他一边亲着,一边说,水声间,声音变得模糊,“这样子,即便我死掉,墓碑上也能写上‘何妙观之夫’。”


    想到这里,燕之郁高兴得笑出来。


    “……你有病啊。”


    耳朵变得黏糊糊的,身体也是。亲密的接触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彼此的轮廓。燥|热中,身体开始摇晃,小舟在湖心泛开一圈圈涟漪。


    水面上的浮萍荡漾开,又摇晃着合拢。宁静下来。


    “妙观,过些日子,我们去慈恩寺求姻缘签,然后,再让师傅帮我们算算成亲的黄道吉日。怎么样?”他兴致勃勃地问道。


    “随便你。”


    “慈恩寺的慧明师傅,看相和算八字都非常准。到时候,我们请他合一合我们的生辰八字……”燕之郁自顾自说下去,“其实,在扬州时,我就托算命先生算过你我的八字。可那个人却说我们不太相配。我觉得是他算得不准,一直不信……”


    何妙观忍不住轻哧出来:“啊?那时候你拿着‘二月初三’去算的?”


    “嗯。”


    “那又不是我的生辰。”


    燕之郁一愣,很快便明白是领养的事情,问道:“妙观,你真正的生辰在什么时候?”


    “不告诉你。”


    “告诉我,妙观,告诉我,求求你……”他和以前一样柔软地祈求,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我想给你办生辰礼……”


    但这一次,即便是轻微的抽泣声也无济于事。


    昏暗中,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看不到眼前人的表情。何妙观轻叹一声,讥诮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来:“燕之郁,你觉得现在和以前一样装可怜,还有用么?”


    “妙观……”燕之郁咬住下唇,齿痕陷进柔软的唇肉里,象是有点伤心。片刻后,他忍不住问道:“你现在,还是喜欢我的吧?”


    接下来是漫长的令人窒息的静默。


    很久很久,何妙观才说道:“应该吧。”


    ==


    慈恩寺坐落在朔州城郊,依山傍水,古木参天。悠长的夏日,蝉鸣阵阵,树影婆娑,来慈恩寺礼佛的人并不算多。


    一位模样清秀的小沙弥热络地将二人引至偏殿。殿内供奉的菩萨低眉垂目,宝相庄严。桌案上摆着签筒。


    燕之郁取过一只签筒,敛衣跪在蒲团上,闭目默祷许久,才轻轻晃动。


    咔哒。一支竹签应声落地。


    小沙弥上前拾起,看清签文后,脸上绽开笑容,双手奉上:“恭喜二位施主,是上上大吉,大吉大利!”


    竹签上用朱墨写着两列娟秀的小字:“红鸾星动照锦堂,赤绳系足夙缘长。佳偶自得天庇佑,齐眉白首永安康。”


    何妙观忍不住想,倘若自己甩出来的是“下下签”,两人的姻缘到底该按着谁的算呢?


    正疑惑间,又是“咔哒”一声轻响,另一支竹签掉出来。不等小沙弥动手,何妙观先一步弯下腰拾起来。依旧是红色的娟秀小字,“上上大吉”。


    “小师傅……”何妙观实在忍不住,狐疑地问道,“这签筒里该不会全都是‘大吉’吧?”


    小沙弥脸色顿时涨红,连连摆手,急道:“施主慎言!佛门圣地,签文皆是天意,小僧万万不敢欺瞒!”


    “妙观,说不定我们真的是天作之合呢。”燕之郁倏尔一笑,转向小沙弥,“劳烦小师傅,带我们去见一见慧明师傅。”


    慧明师傅看到两人进来,先是一顿“阿弥陀佛”,继而才问起生辰八字。


    何妙观这次没有隐瞒,如实说是“八月二十七,申时一刻”。生辰八字,妈妈说,她之所以叫做“妙观”,是因为小时候拿她的生辰八字给道士算过命,说是命里缺水缺金,才取这个名字。


    慧明师傅提笔蘸墨,在黄纸上写下两列八字,指尖掐算着,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他笑道:“善哉,善哉。二位施主,乾造坤造,八字相合,阴阳相济,五行流通,实乃天作之合,鸾凤和鸣之兆,大吉,大吉啊!”


    他微微一顿,又抚须道:“若问婚期,今年八月初八,乃黄道吉日,天德合、月德合,最宜嫁娶。于此日缔结连理,必能夫妻和顺,家宅兴旺,福泽绵长啊!”


    何妙观听到这里,只觉得慈恩寺的所有人,都像是被燕之郁给收买了一样。


    “妙观,我们果然是天生一对呢。”燕之郁柔柔笑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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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小沙弥上前,恭敬地递上两束檀香,道:“二位施主心诚,佛祖必会保佑。请二位来大殿前敬香祈福。”


    两人接过香,来到正殿前的青铜香炉前。炉中香烟缭绕,直上悠悠青天。


    在袅袅青烟中,燕之郁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眼。


    何妙观注视着他。青白烟雾中,少年眼睫低垂,神色恬静乖顺。他阖眼许久,最终,把一炷香牢牢插在香炉中。


    何妙观没有跟着许愿,只是和他一起,把手中的香插上去。


    离开慈恩寺,回到朔州城内时,已是日暮时分。华灯初上,街市很是喧闹。食肆门口,老人们坐在矮凳上,摇着蒲扇闲话家常,孩童们围着卖冰粉的担子,央求着大人买上一碗。


    何妙观一边走一边看,思绪渐渐飘远,想起另一个世界的夏天。冰淇淋,柠檬汽水,空调的呼呼声,绵长无声的午后。此刻的心情算不上怀念,但是又对留在这里感到拧巴。


    “妙观,要试试吗?”燕之郁买好一碗冰粉,问道。


    白瓷碗里盛着剔透的冰粉,上面还浇着浓稠的红糖汁,还洒着些芝麻和花生碎,看上去很是可口。


    何妙观接过小勺,舀起一块送入口中。冰凉滑嫩的触感在舌尖化开,但吃起来味道很淡,只能尝出红糖水的味道。


    “怎么样?”燕之郁问。


    “不好吃。”何妙观把瓷碗推到他面前,“你别浪费。”


    燕之郁把剩下的吃完,又问:“妙观,你还有没有想逛的地方?”


    何妙观摇头。


    两个人回到宅邸,用膳,洗浴,一切都和往日一样。


    “妙观,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黑暗中,他又问道。


    “燕之郁,你觉得呢?”何妙观眨眨眼睛。


    “我不知道……妙观,我真的不知道。”他很浅很浅地说,“我觉得你好像还是喜欢我的,但又没有以前那么喜欢。”


    何妙观想到此刻搂着入眠的场景,觉得又荒谬又好笑:“我要是不喜欢你,我们还能睡一起吗?”


    “妙观,那既然你还喜欢我……”他听到这里,黏糊糊地凑过来,“就像以前那样对我好不好?”


    “以前是哪样?”


    “妙观,以前你会主动亲我的。但是,从离开长安到现在,没有一次,是你主动亲的我,都是我主动亲你……”


    “但是我现在不想亲你。”何妙观说,“你就当我没有以前那么喜欢吧。”


    房间很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听觉变得明显,能听到细微的啜泣声。他又开始哭泣。


    “燕之郁,我都没哭,你到底在哭什么。”何妙观轻叹一声,“我喜不喜欢你,有多喜欢你,这很重要么?我就算不喜欢你,你能放走我么?真是的……”


    燕之郁咬着唇,止住哭声。两条胳膊微微收紧,温热的身躯紧紧相贴着。他的掌心摁压在女郎的胸前,缓缓下滑到小腹,像是在感受里面的脏器。砰砰跳动的心脏,柔软的食肠,孕育生命的子宫。


    “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