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的夜晚像一块浸透了脏油的破布，沉重地压在城市上空。


    此时，两条敏捷的身影正沿着哥谭小巷快速移动。


    提姆和芭芭拉成功逃离急冻人的安全屋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朝着蝙蝠洞的大致方向前进。他们没有制服，没有装备，只有从安全屋里顺出来的几件不合身的保暖外套和芭芭拉藏起来的一点小工具。寒冷让他们的动作有些僵硬，但对哥谭局势的担忧驱使着他们不断行动。


    “我们必须尽快联系上B，”芭芭拉一边压低声音说，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藏在袖口里的一截金属丝，那是她仅有的武器。


    提姆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注意力被巷外主街传来的声浪吸引力了。


    如同无数蚂蚁从巢穴中涌出，哥谭大道的车流车流汹涌，三五成群的小混混吆五喝六，在街道上蹿下跳。


    提姆拉住芭芭拉，两人默契地隐入一堆废弃纸箱的阴影。


    街对面，一家便利店橱窗轰然炸裂，几个用围巾蒙住半张脸的年轻人怪叫着冲进去，货架倒塌的声音随即传来。


    提姆左右看了看，从街边捡起一个纸袋往头上一套，拎起一个木棍，冲了过去。


    芭芭拉也捡起一个咖啡袋，叹了口气：“希望明天不会有咖啡侠的故事。”说罢，也追着提姆冲了进去。


    噼里啪啦。


    便利店恢复了平静，在场的诸人都陷入了婴儿般的睡眠。


    芭芭拉从一个小混混身上拿起一个手机，操作了几下。


    几秒钟的等待后，手机屏幕闪烁，随即一个极其简洁的黑□□面跳出。


    芭芭拉率先开口：“这里是蝙蝠少女，呼叫蝙蝠侠。”


    “这里是蝙蝠侠。”手机那头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你安全吗？”


    “安全。”听到蝙蝠侠的声音，芭芭拉松了口气，快速汇报道，“我和罗宾在一起，我们现在在东区边缘，正往蝙蝠洞方向移动。我们得到了一些消息，关于阿卡姆骑士……”


    “我知道。”蝙蝠侠的声音显得格外紧绷，“阿卡姆骑士公开了圣杯的信息。”


    “什么？！”芭芭拉的声音不自觉提高。


    没有给大家惊讶的时间，蝙蝠侠迅速下达了指令：“蝙蝠少女，你尽快回指挥中枢，我们和GCPD都需要你的信息统筹。罗宾尽快武装，机动待命。”


    “明白。”芭芭拉立刻应下。


    “B需要我回去重启神谕网络。”芭芭拉将手机塞进口袋，目光快速扫过便利店外依旧骚动的街道，“你也得尽快取回装备。”


    提姆点头，扔掉手里已经开裂的木棍，扯下头上滑稽的纸袋。他脸上蹭了灰，但眼神锐利如常：“我有个安全屋就在东区，去那边会快很多。”


    “好，我们分头行动。”芭芭拉看着他，嘱咐道，“小心一点，尽快线上汇合。”


    “明白。”提姆扯了扯嘴角，试图露出一个让芭芭拉放心的笑容，但效果有限。


    没有再多说，两人在便利店门口分开。芭芭拉转身，如同矫健的猫科动物跃上低矮的防火梯，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建筑物交错的阴影中。


    提姆压低身形，沿着建筑墙根的阴影快速向东区内部移动。寒风灌进不合身的外套，他下意识地紧了紧衣领。安全屋是一个隐藏在老社区的居民楼里，除了基础装备，还有一点应急的医疗品和能量棒——他现在急需后者。


    街道上的混乱越演越烈，提姆尽量避开明显的人群聚集点，利用他对地形的熟悉迂回前进。


    就在这时，一阵尖叫声穿透了不远处另一条窄巷里隐约传来的打砸声和笑骂，异常清晰地钻进了他的耳朵。


    是女人的声音。


    短促地尖叫一声后，随后便传来了哭泣和求饶声，夹杂着身体挣扎摩擦粗糙墙壁的窸窣响动。


    提姆的视线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那是街对面的另一条小巷。那里没有路灯，堆满杂物，是东区典型的犯罪温床，当然也是监控盲区。


    提姆的脚步猛地顿住。


    理智告诉他，他现在应该先回安全屋武装起来，毕竟他现在没有制服，没有面具，也没有道具，就这么面对敌人是不安全的。


    提姆，绕开这里，拿到装备，然后你才能更好地帮助别人。


    提姆这样对自己说。


    但他的身体先于思考做出了决定。


    仅仅犹豫了半秒，提姆便朝着那条吞噬一切光线的窄巷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


    义警不是穿上制服的时候才是义警。


    巷口腐败的气味扑面而来，黑暗瞬间将他包裹。


    ——————————————


    几乎在同一时刻，城市另一端。


    瑞秋瘫在老板椅里，抱着一块砖头大小的压缩饼干一颗不停地啃着，指尖时不时在操作屏上滑动，不断入侵不同的监控，调整视角。


    他的目光追着两只小鸟的踪迹，看他们解决便利店的麻烦，然后分开行动。


    可惜了，东区的监控覆盖率着实感人，提姆的身影总是时隐时现，像地鼠一样，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又从奇怪的角落窜出来。


    “啧。”瑞秋不得不将更多注意力放在芭芭拉身上。


    芭芭拉的踪迹要清晰很多，她几乎是一路直行，朝着蝙蝠们的据点前进，很快消失在据点。


    看来芭芭拉很快就会构建信息网了。


    瑞秋也不甘落后，根据杰森的记忆，悄悄潜入了蝙蝠们的通讯网络，潜伏起来。


    时间在平板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和监控画面更迭中流逝。


    不一会儿，蝙蝠家族加密通讯频道便热闹了起来。芭芭拉汇总分析，蝙蝠侠调度，夜翼和达米安响应。


    一切听起来紧张但有序。


    直到。


    “神谕呼叫罗宾。罗宾，听到请回答。报告你的位置和状态。”


    频道内只有电流底噪。


    几秒后，芭芭拉再次呼叫：“罗宾，这里是神谕。你是否到达安全屋？请立刻回复。”


    沉默。


    然后蝙蝠侠的声音切了进来：“神谕，以你们分开的位置为中心，进行地理侧写，然后调取范围内所有的监控，找到罗宾的行动轨迹。每隔五分钟呼叫一次罗宾。”


    芭芭拉：“明白。”


    听到这里，瑞秋不自觉地警觉起来。


    相比蝙蝠家族要关注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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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谭，瑞秋的注意力一直在提姆和芭芭拉身上。他重新调出东区那片区域的监控，尤其是提姆最后消失地点附近的几个还能工作的交通和店铺摄像头。


    没有那个穿着不合身外套的少年身影。


    按照估算，从罗宾消失到现在，即使算上突发战斗和安置受害人的冗余时间，十分钟也绝对绰绰有余。但现在，十五分钟过去了。


    不会吧？！


    蝙蝠侠还没出事，罗宾又没了吗？？！


    嘶——


    如果是主世界，瑞秋还不算很担心，但这种黑暗多元宇宙的话，事情就只能往最坏的方向想了。


    想到这，瑞秋再也坐不住了。


    瑞秋一跃而起，语速飞快：“维克多，我出去一下。”


    急冻人头也没抬，只是白色护目镜似乎朝他的方向偏了偏：“需要支援？”


    “不知道。”瑞秋快速检查了身上的装备，然后快步向门外走，“我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


    急冻人的动作停了片刻：“我不关心这个，我只在你提出要求的时候帮助你。”


    “好吧好吧，真让人伤心。”瑞秋对他笑了笑，“那么，再见，朋友。”


    瑞秋的身影如同一条黑色闪电，以远超常人的速度穿梭在东区巷弄阴影中。


    路上的人仿佛只感到一阵风吹过，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几个呼吸，瑞秋便到了提姆最后出现的地点。


    他像一片羽毛般滑落地面，没有发出丝毫声响。那双在黑暗中依然锐利的眼睛迅速开始扫描四周。


    地上有一串半干的脚印残迹，看大小应该是提姆留下的。瑞秋顺着脚印方向看过去，脚印直对着街道对面的小巷，步距很大，看起来脚印的主人去得很急。


    那边有突发状况，然后提姆过去查看？


    瑞秋想着，跟着脚印的方向追到对面的小巷里。


    小巷很干净。


    太干净了。


    并不是指城市卫生，而是指痕迹。巷口地面上有陈年的污渍、碎酒瓶和废弃针头，但没有新鲜的打斗痕迹，甚至连提姆的脚印都消失了。


    是提姆没有来过这里吗？


    恐怕不是。


    更大的可能是有专业的家伙打扫了现场。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这个剧情也太熟悉了吧？！


    瑞秋只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他回忆了一下与提姆有关的剧情，能想起来的关联事件就是小丑绑架提姆了……


    想到这，瑞秋脑瓜子更痛了。


    早知道该在那小子身上留个追踪器的。


    现在时间紧迫。


    线索断了。


    怎么办？


    不，也不是全无办法……


    瑞秋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英灵面板上。


    他闭上眼睛，主动感知灵基的形态，然后——


    “——燃烧吧，我的愤怒。”


    以瑞秋为中心，空气陡然变得粘稠而炽热，疑团黑色的物质凭空出现，仿佛燃烧的沥青瞬间爬满了瑞秋全身，黑色与红色圣骸布交织，形成了仿佛蝠翼的黑色披风。


    Avenger·杰森·陶德，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