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窃听器被捏碎的杂音最终消失在扬声器中时，蝙蝠洞也恢复了安静。


    “他发现了。”提姆调出了定位信号，发现信号已经消失了，“我们跟丢了。”


    “不意外。”迪克还穿着他的制服，抱臂站在蝙蝠侠身边，“不得不说，他真是个难得的好手。他几乎都猜对了——除了杰森是自己回来帮忙的这一点。”


    杰森瞪了迪克一眼，恶声恶气道：“怎么，我来你有什么不满意吗？”


    “我可没这个意思。”迪克连忙举手投降，他的手碰到了那对损坏的卡里棍，发出咔嚓声，“我们可是很高兴你能回来，是不是，布鲁斯？”


    “嗯。”布鲁斯应了一声，伸手抽走那根变形的卡里棍，将其塞入旁边的物质分析仪中，声音低沉：“蝙蝠电脑，检查一下，看能否提取到有效的指纹或生物样本残留。”


    看着蝙蝠侠一副忙碌的样子，杰森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他的声音透过金属头盔传来，带着一丝不明显的焦躁：“他冲着你来的，老头子。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锁定了你，眼神都没歪一下。”他头盔微微转向蝙蝠侠的方向，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问，“你确定没背着我们，在外面勾搭了什么别的身手了得的小男孩？然后又像往常一样把人家给抛弃了，让人对你因爱生恨？”


    “哇哦。”迪克挑了挑眉，发出一声感叹，不知是针对杰森的用词，还是这个大胆的假设。


    “哇哦。”提姆也低呼一声，视线在蝙蝠侠和杰森之间来回扫视。


    布鲁斯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用他漂亮的蓝眼睛注视着杰森，认真地说：“没有的事，我也不会抛弃任何人。”


    杰森像是被戳破了的河豚，目光游移了一瞬，嘴上不依不饶：“你确定？他对你的态度，那种又像是恨之入骨，又像是……FXXK，我说不出口，但绝不是单纯的想杀你。急冻人都看出来了！你敢说你看不出来？”


    “严肃点，杰森。”布鲁斯的目光逐渐有了压力，摆出了属于蝙蝠侠的严肃样子，“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一个能力极度危险、动机不明，并且可能掌握了我们所有秘密的敌人。”


    “我很认真！”杰森反驳了一句，将脸转到一边，仿佛是生闷气的小动物。


    布鲁斯也没有继续追击杰森，放缓语气对所有人道：“专注点，孩子们。”


    他的声音如同磐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牵引过来：“无论他与我有什么关联，他的行为已经越界。我们要弄清楚他是谁，他从哪里来，以及他真正想要什么。”


    迪克看着有些严肃的气氛，率先站出来打破僵局：“好了，伙计们，先别管那些复杂的个人情感纠葛了。我们得到了不少有效信息。布鲁斯，”他看向布鲁斯，语气认真起来，“你是和他正面交锋，接触最多的。你觉得他说的那些话，有多少可信度？我是指‘世界末日’，还有‘一群疯掉的蝙蝠侠’那部分？”


    蝙蝠侠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每一个细节，片刻，他开口：“他很担心我和小丑的接触，或许他认为小丑是蝙蝠侠发疯的关键——至少，他内心深处坚信这是真的。”


    “太棒了，听起来可太合理了。”杰森发出一声夸张的嗤笑，抱着手臂，“阿卡姆贵宾一位。”


    提姆的拇指抵在下巴上，试图从逻辑上解析这个信息：“如果他的幻想核心与蝙蝠侠有关，并且他坚信蝙蝠侠会‘疯’，还会‘疯得各种各样’……那么在他的认知里，他至少‘看到’过复数个不同形态的、疯狂的蝙蝠侠。但这在现实中是不可能的，蝙蝠侠只有一个。”


    “未必是现实，”迪克提出另一种可能，“也许是克隆体？或者其他什么复制技术？卢瑟就总喜欢搞这种把戏。”


    “谁知道一个疯子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杰森对迪克的猜想嗤之以鼻，“也许他只是阴谋论看多了。”


    “我们不能先入为主地假设他‘疯了’来推导所有事情。”蝙蝠侠打断了他们的猜测，声音严肃，“这会让我们忽略关键线索。有一件事你们可能不知道。


    在我和他交战的过程中，他的武器和部分道具，是凭空出现的。”


    “凭空出现？”提姆立刻捕捉到了关键，“魔法侧？”


    “很可能。”蝙蝠侠确认道，“这与已知的绝大多数科技手段不符。”


    迪克若有所思：“如果涉及魔法侧……那他所坚信的‘未来’，会不会是某种预言或者预见？他看到了与蝙蝠侠相关的某个可怕未来，并试图以极端的方式阻止它？”


    杰森皱眉：“你们都知道那种神神叨叨的预言很不靠谱吧？随便动点手脚就可能被误导……甚至不需要误导，只要解读有差异就可能等到完全相反的结果。”


    “问题在于，”蝙蝠侠的目光扫过众人，“他自己是否知道？如果他对此深信不疑，那么他的所有行动，在他自己看来，都是合理且必要的。”


    洞内再次安静下来，这个可能性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迪克问道，看向蝙蝠侠。


    蝙蝠侠的回答言简意赅，却让所有人都心头一紧：“我去找他谈谈。”


    “你确定他不会在你开口之前，就给你的另一只肩膀也来上一枪？”杰森下意识捏紧了拳头，语带嘲讽，“省省吧，还不如我去跑一趟。”


    就在这时，阿尔弗雷德端着医疗箱，步伐稳健地走了下来。他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赞同的表情，目光落在聚在一起的蝙蝠们身上。


    “也许在那之前，布鲁斯老爷，”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您应该先允许我处理一下您的伤势。我想，那位阿卡姆骑士先生，大概不需要您带着这枚子弹作为登门拜访的‘伴手礼’。”


    布鲁斯的气势一下就软了：“我们马上就结束了，阿福。”


    “我想您并不缺这点时间。”阿尔弗雷德严肃着脸，“您得做个好榜样，老爷。少爷们都跟您学坏了。一个个都认为自己是钢铁之躯。我得说，钢铁之躯也需要维护，”


    迪克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随即在布鲁斯看过来之前立刻收敛，假装咳嗽了两声：“咳咳，那个……我去看看芭芭拉，她可能受了点惊吓。”说完，他几乎是溜着边快速离开了主控台区域。


    提姆也立刻反应过来，接口道：“我去对采集到的战斗录像进行步态分析，再尝试对声纹进行一次比对。”他一缩头，也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工作站前。


    杰森看着瞬间找借口溜掉的迪克和沉浸在数据海洋中的提姆，又看了看正被阿尔弗雷德威严的模样，左顾右盼，找出一个理由：“……我去城里巡视一下，看看有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趁乱搞事。” 说完，他也不等回应，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他的机车，身影很快消失在蝙蝠洞的出口通道。


    转眼间，主控台前就只剩下孤零零站立的大蝙蝠和一脸不容拒绝的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熟练地剪开战衣的破损处，小心地处理着伤口，叹了口气：“您得照顾好自己布鲁斯老爷。无论是哥谭还是孩子们都依靠着您。”


    布鲁斯干巴巴地说：“孩子们都很优秀……他们会比我做得更好。”


    阿尔弗雷德瞥了大蝙蝠一眼：“您不能因为孩子足够优秀就放弃作为父亲的责任。老爷，托马斯老爷可不会这样做。”


    布鲁斯彻底闭嘴了。


    阿福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安静地帮他处理伤口。


    “咦？”阿福发出一声惊疑。


    “怎么了？”布鲁斯离开警觉起来。


    “子弹……”阿福拿着空荡荡的证物袋递给布鲁斯，“消失了。”


    布鲁斯离开严肃了脸：“阿福，帮我联系神奇女侠。”


    ——————————————


    冰冷的空气弥漫在急冻人位于哥谭地下的隐秘安全屋内，这里与其说是住所，不如说更像一个高度专业化的低温实验室与医疗站的结合体。


    瑞秋躺在一张解剖台上，由急冻人帮忙处理他肋间的伤口和可能的骨裂。剧烈的疼痛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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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他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仿佛那身体不是他自己的。


    “暂时在这里休息吧，”急冻人一边操作，一边说道，声音透过玻璃头罩显得有些沉闷，“我这里医疗设备还算齐全，足以处理你的伤势。”他顿了顿，问道，“你需要派人去你之前的落脚点取行李吗？我还有几个信得过的手下可以调用。”


    瑞秋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又被疼痛刺激地垮下了脸：“不用了。如果我猜得没错，我那个酒店房间现在应该比我的脸还干净，什么都不会剩下。”


    急冻人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是蝙蝠侠？”


    “我想应该不是。”瑞秋像是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拿出了一个手机，“我来验证一下。”


    他说着，当着急冻人的面，直接按下了一个号码，并且打开了免提。


    电话几乎在拨出的瞬间就被接通了，仿佛对面的人一直在等着。


    瑞秋用一种带着夸张关切，实则充满讽刺的语气开口：“听到你还能活着接电话，可太让我‘高兴’了，斯莱德。”


    电话那头传来丧钟的低沉声音，但隐隐带着一丝不爽：“如果你没有在计划里‘特意’给我安排一个被蝙蝠侠打断骨头环节的话，我或许也会同样‘高兴’，雇主。”


    “这可不能怪我，”瑞秋语气轻松地推卸责任，“那可是蝙蝠侠，他有点备用计划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是啊，合理。”丧钟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所以我现在也只是在跟你通电话，而没有去找你‘谈谈心’，雇主先生。”


    “但是你拿走了一点不属于你的东西。”瑞秋的语气骤然转冷。


    “我可没有拿你任何东西，”丧钟立刻否认，“不要诽谤我的职业操守。”


    “对，你没拿走实物，”瑞秋的声音带着怒火，“你把‘圣杯’的消息卖掉了，对吧？卖给谁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丧钟低沉的笑声。


    他没有回答。


    “你不说我也有猜测。”瑞秋的声音显得十分愤怒，“是刺客联盟吧？！你借此雇佣他们把你救出来，或许你还能得到一大笔钱？”


    丧钟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不觉得，如果你真的那么珍视一件东西，就不该把它轻易告诉任何人吗？”


    “我那么相信你！”瑞秋的语调不由高了起来。


    丧钟的笑声更明显了一些，带着一丝嘲弄：“那么，欢迎来到成年人的世界，小子。这一课，算我免费教你的。”话音未落，电话便被对方挂断，只剩下忙音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


    急冻人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目光落在瑞秋的平静的脸上。


    “看来，”急冻人缓缓开口“这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或者说，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这话听得瑞秋全身刺挠，好像有狂笑蝠在爬。他赶紧摇摇头，道：“这不过是我的 Plan B 罢了。”


    急冻人没兴趣和瑞秋抠字眼，他的注意力落到了其他的关键词上：“圣杯是什么？”


    瑞秋哼笑一声：“一个号称能实现持有者所有愿望的‘万能许愿机’。”


    急冻人立刻反驳：“这不可能。”


    “对，这不可能。‘万能’这个词听起来就很胡扯。”瑞秋耸耸肩，赞同地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但是，人们愿意知道吗？”


    急冻人沉默了一下，明白了瑞秋的意思：“……他们可能不知道，或者，即便知道，也未必愿意相信。贪婪和渴望会蒙蔽理智。”


    “没错，”瑞秋的嘴角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现在，就看这些家伙能不能抵御圣杯的蛊惑了。”


    急冻人终于将前后线索串联起来：“这就是你之前说的，哥谭会‘乱起来’的真正原因？”


    “是啊，”瑞秋将自己彻底舒展开，像一只长长的猫，仿佛在期待一场好戏的上演，又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混乱感到疲惫，他轻声说道：


    “准备迎接……圣杯战争吧，维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