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女士转过身，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巷口，倚着机车，手里晃着另一个头盔的杰森。雨水打湿了他额前的几缕白发，但他脸上带着一种近乎顽皮的得意笑容，仿佛刚刚完成了一个恶作剧的孩子。


    “约会对象？”格雷女士——coser——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他抬手摘下了那顶宽檐礼帽，任由细雨打湿他半长的头发，那张与迪克·格雷森别无二致的面孔在哥谭昏暗的雨夜中显得有些不真实。


    杰森耸耸肩，将头盔抛给coser：“不然呢？难道让你这个‘大人物’淋雨走回去？上车。”他长腿一跨，坐上了机车，发动机发出低沉有力的轰鸣。


    coser接过头盔，指尖在冰凉的外壳上摩挲了一下，然后利落地戴上，坐到了杰森身后。机车的座位对于两个成年男性来说有些狭窄，他不得不贴近杰森的后背，双手自然地环住了杰森的腰。隔着皮衣，能感受到下方紧实而充满力量的肌肉线条。


    机车如同离弦之箭般窜出，撕裂雨幕，在空旷的街道上飞驰。杰森开得很快，却很稳，巧妙地避开积水和障碍。哥谭冰冷的夜风和密集的雨点大部分都被杰森宽阔的后背挡住，coser将侧脸轻轻贴在他的背脊上，能听到对方躯体下急速涌动的血液，与机车的轰鸣交织在一起。


    在这一瞬间，coser突然发现，这个曾经需要他庇护、伤痕累累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成长为一个能够为他、甚至为这座城市遮挡风雨的可靠存在了。这种认知让coser心底泛起一丝复杂的暖意，又夹杂着些许难以言喻的怅惘。他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被头盔和风声削弱，却依然传到了杰森耳中。


    “笑什么？”杰森的声音通过头盔内置的通讯器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没什么，”coser收敛了笑意，感叹道，“只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快到他几乎要错过杰森的成长，快到他开始担心自己是否还能陪伴对方走下去。


    杰森似乎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哼了一声：“少感慨了，坐稳。”


    机车最终停在冰山餐厅隐蔽的后门。两人悄无声息地进入顶层的安全屋。这里曾经是企鹅人奢华张扬的巢穴，如今被杰森改造得毛茸茸的，那张宽大舒适的沙发上塞满了蝙蝠毛球。


    杰森脱下湿漉漉的夹克外套，随手扔在一旁，然后重重地坐进沙发里，仰头看着站在客厅中央的coser。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沙发上留下一点深色的印记。杰森的目光直白而锐利，不容回避地直视向coser。


    “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杰森开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coser也脱下外套，走到杰森对面，靠坐在茶几边缘，静静地看着他：“我以为你不想听。”


    杰森嗤笑一声，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目光牢牢锁住coser：“我一直想听你说，只是你不愿意说而已。”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固执的坚持，像一个倔强的小动物，一定要知道被弃养的理由。


    coser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唇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我以为你生我气了。”


    杰森盯着他，眼神深邃：“你明明知道，我没有生气，也不会生气……”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点自嘲和探究，“这是你对我做的手脚吧？魔法还是精神暗示？让我无法产生真正的、持久的愤怒。”


    coser没有否认，他走到沙发边，在杰森身旁坐下，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你猜到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一片羽毛扫过心尖。


    “当然，”杰森哼道，“我以前的脾气可没那么好。可是现在，就算生气，那股火也总是很快莫名其妙地熄了……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暗示？又打算什么时候解开？”他询问着，语气并不激烈。


    “你自己就可以解开。”coser侧过头，看着杰森被雨水打湿后更显深邃的眉眼。


    杰森挑眉：“怎么做？”


    “等。”coser的目光似乎透过杰森，看到了更遥远的未来，“等你获得很多快乐，很多幸福，多到像海一样，多到那些痛苦的事只有大海里的一滴水那么多……到那时，暗示自然而然就解开了”


    杰森闻言，只是突兀地笑了一下，然后侧过脸，直视coser的双眼：“没有你，我怎么可能做得到？”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coser的心像是被轻轻刺了一下，并不明显，缺也难以忽略。他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有些无奈：“杰，你还太年轻，还没有真正见识这个波澜壮阔的世界，也还没有遇见那些惊才绝艳的高尚灵魂……你的世界不应该只围着我转。”他试图让杰森明白，未来有无限可能。


    “所以，你觉得我会后悔，对吗？”杰森打断了他，语气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却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但有些简单的道理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coser难得地愣住了，他看着杰森，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什么道理？”


    杰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他的目光明亮又清澈，如同雨后的天空：“月色很美。


    无论是昨日的还是今日的；


    无论是十七岁的，还是七十岁的。


    它就是值得。”


    coser猝不及防，仿佛被月光照穿了心房。他真正地、认真地看向杰森，仿佛第一次看清这个青年灵魂的重量。他俯身靠近，双手轻轻捧起杰森的脸。他们的脸靠得很近，近到能数清对方睫毛上细小的水珠，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杰森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像是在期待，又像是在忍耐。然后，他感觉到一个无比柔软、带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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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的触感，如同虔诚的印记，轻轻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那是一个不掺杂任何情欲的、纯粹的吻。


    杰森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但更多的是一种早已预料到的平静：“你还是要拒绝我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是的。”coser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因为我还‘小’？”杰森追问，带着点不甘。


    “因为我想确认，”coser直视着杰森的双眼，他的目光复杂又温和，像是沉默的海，“这份情感不是因为年少的冲动，不是无助之下的吊桥效应……当你真正自由地飞上天空，开始独属于你的冒险，看遍世间极光与彩虹，经历人生的起伏跌宕之后，如果那时……你依然觉得这片月光最值得眷恋……”


    他停顿了一下，指尖轻轻拂过杰森的脸颊，带着一种近乎珍重的意味。


    “杰森，我多疑又疯癫，给我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让我能够确信这一点。确信这份爱，独属于我，也独属于你，它经得起时间和世界的考验。”


    杰森沉默了片刻，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却勾起一个近乎纵容的弧度：“你知道我不能拒绝你……”忽然，他像是捕捉到了coser话语中某个关键信息，眼神一凛，“等等，什么叫‘开始独属于我的冒险’？你要离开吗？”


    coser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他原本没想这么快摊牌，但杰森的敏锐超乎他的想象。“……我本来不想说，但杰森，你已经成长得超乎我的预料了……”他试图轻描淡写。


    “少废话，老实交代。”杰森的语气变得强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coser知道瞒不下去了，他叹了口气，选择坦白：“杰森，你想过吗？我并非此世界之人，我是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那么，我也可能突然离开。这完全不受我控制。”他斟酌着用词，“我有一种预感，我不会在这里停留很久。事实上，能留到现在，陪伴你走到这一步，已经出乎我的意料。”


    看到杰森的脸色瞬间变了，coser立刻保证道：“不必担心，杰森。我会找到回来的方法。无论如何，我都会来见你。”


    杰森的眉头紧紧皱起，流露出几分明显的焦虑：“你怎么能确定这一点？穿越世界？这听起来不是容易的事……”


    “因为我想，”coser打断了他，他的目光骤然变得深邃，笃定道，“所以，我就能做到。”


    这是一句没有凭证的保障，杰森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相信这一点。


    但，他没有选择。


    coser也是。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变小了，只剩下淅淅沥沥的余音。


    安全屋内陷入一片寂静，只有两人交织的呼吸声。


    “我们还是来说说企鹅人吧。”最后，杰森道。


    coser从善如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