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珠绷紧身体，迅速地将脚缩回裙摆下，神色微冷。


    “真是换个地方也没有清净，总能听到狗叫声。”


    “小嫂子骂人的时候也很漂亮。”沈泽言嗤笑一声，往前走了几步。


    “刚才在饭桌上的时候我就在想，小嫂子这么牙尖嘴利的一张嘴，尝起来会是什么味道呢？酸的，甜的，还是辣的？”


    他俯下身，双手撑在软榻的扶手上。


    “是不是我那个好大哥沈厌…他不能满足你，所以火气才这么大？啧，跟那种冷冰冰的木头有什么意思，不如……”


    “离我远一点，脏。”姜明珠眼神锐利如刀，打断了他的污言秽语。


    沈泽言被她眼中的厉色慑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


    “我脏？我看你真是给脸不要脸！”他说着，竟伸手想要去捏姜明珠的下巴。


    姜明珠动作利落地给了他一巴掌。


    沈泽言被打懵了。


    还不等他有所反应，姜明珠又从榻上起身。


    她屈起膝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顶向沈泽言毫无防备的腹部！


    “啊！”沈泽言猝不及防，痛哼一声，踉跄着后退。


    他撞翻了旁边的花架，瓷器碎裂的声音刺耳地响起。


    “你这种人居然拥有一半和沈厌一样的血液。”姜明珠恨得牙痒痒，要不是现在是个法治社会，她真想割破沈泽言的动脉，放干这具身体里的血液。


    “还想尝尝我的嘴，我看你是红豆吃多了想死，你尝尝我的拳头吧你！”


    姜明珠很少动手打人，她一般不和傻逼计较，但沈泽言明显是个傻逼中的战斗机，她根本忍不了。


    剧烈的疼痛和羞辱感瞬间冲垮了沈泽言的理智。


    “贱人！你敢打我？”他怒吼着扑了上来，一把揪住姜明珠的头发，另一只手挥手就朝她脸上扇去。


    姜明珠吃痛，却毫不示弱。


    她指甲狠狠抓过他的脸颊，留下几道血痕，同时屈起手肘猛击他的肋下。


    姜明珠打得毫无章法，全是女人被逼到绝境的拼命。


    她的高跟鞋早就被踢到一边，此刻赤着脚，反而行动更敏捷，躲闪间，纤细的脚踝被飞溅的瓷片划破，渗出血珠，火辣辣地疼。


    两人彻底扭打在一起，咒骂声、撞击声、破碎声不绝于耳。


    软榻被撞歪，桌上的茶具哗啦啦碎了一地，场面一片狼藉。


    这滔天的动静终于引来了人。


    最先被惊动的是附近的女眷和佣人，她们大概也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全都惊恐地看着房间里扭打的两人，发出尖叫。


    很快，以林霜为首的沈家长辈们被匆匆请来。


    “住手！都给我住手！”林霜怒吼道。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姜明珠这个贱人压着打，气得浑身发抖，锐利的目光恨不得钉死在同样发丝凌乱、脸颊红肿还带着血痕的姜明珠身上。


    “姜明珠！”林霜声音尖厉，指着她的鼻子。


    “你这个没教养的野丫头！竟敢在沈家动手打人？你当我们沈家是什么地方？阿言不过是来关心你几句，你竟然下此狠手！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粗鄙不堪！”


    其余赶来的沈家人，本就对姜明珠饭桌上的顶撞不满，此刻更是找到了宣泄口，纷纷出声附和。


    “就是！太不像话了！”


    “这才刚进门就敢殴打堂弟，以后还得了？”


    “必须严惩！给她立立规矩！”


    “扫把星！一来就闹得家宅不宁！”


    污言秽语和指责如同冰雹般砸向姜明珠。


    她孤立无援地站在房间中央，赤着脚，踩在冰冷的碎片上。


    脚踝的伤口还在流血，但她却感觉不到疼。


    这种一对多的场面她见得多了，从小就是这样的，只要她和姜苏苏有矛盾，姜父姜母一定是站在姜苏苏那边，一味地去指责她。


    如今也只是从姜家变成了沈家而已。


    没什么好在意的。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姜明珠还是有些茫然。


    她忽然有点想沈厌了。


    “立规矩？严惩？”就在姜明珠不知所措时，喧闹的讨伐声中，突然落进来一道冰冷彻骨的声音。


    清晰，穿透，压下嘈杂的同时也稳住了姜明珠的心。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沈厌缓步走来。


    他目光落在姜明珠的身上。


    看到女孩狼狈不堪的模样，沈厌好看的俊眉蹙起，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视线就被女孩流血的脚踝吸引。


    白嫩的脚踝上沾染着鲜红的血迹，刺得沈厌心口密密麻麻地疼。


    “疼不疼？”沈厌轻声问。


    其实这点小伤对姜明珠来说算不了什么，她以前受的伤比这个严重多了，但沈厌这么问了，她忽然就想撒个娇。


    “痛死了……”姜明珠委屈地眨巴一下眼睛。


    豆大的眼泪说落就落。


    沈厌的眼神骤然变得幽深，寒意凛冽。


    他脱下西装外套，不容分说地披在女孩微微颤抖的肩上，然后才缓缓转向众人。


    “我的妻子，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立规矩？”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刚才还喧闹不已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


    林霜气得脸色发白。


    “沈厌！你还要护着她？你看看阿言被她打成什么样子了！这个毒妇……”


    沈厌根本没看林霜。


    他的目光像冰冷的铁钳，死死锁住了刚刚被人扶起来、正想开口诉苦的沈泽言。


    “我的妻子端庄贤淑，温柔懂事。”


    “我倒是很想知道，沈泽言你做了什么，才会惹得我的明珠这么生气。”沈厌语气平淡，却让沈泽言猛地打了个寒战。


    “我什么都没做。“沈泽言嘴硬道。


    “不说…是吗？”沈厌语气很淡，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很生气。


    “你要我说什么？我本来就什么都没做，是她先勾引我的，要我说这样人尽可夫的婊子就不能要！大哥你应该感谢我才是，要不是我，你怎么能知道这婊子的真面目！”


    沈泽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迎面一拳。


    “你这张嘴，真应该被撕烂。”沈厌喘着粗气，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身体太虚弱了。


    他冷漠地朝着顾朝道：“卸了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