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作品:《我,财神爷,撒钱》 第二日一早虞妙书就起床洗漱换衣,这还是她头回穿官袍。
张兰有点小兴奋,她亲自替她绾发,整理仪容,虞妙书道:“我心里头其实有点怂。”
张兰道:“穿上这身绿袍,便是正儿八经的官老爷了,郎君紧张也在情理之中。日后待你坐到那大堂上审案,那才叫威风八面呢,多坐几次就习惯了。”
虞妙书:“娘子说得是,熟能生巧,多试几回就不怕了。”
那身绿袍原本是虞妙允的,虞妙书穿不了,还是黄氏亲自改小合她的身。
一般情况下,官员都不会经常穿官袍,只有重要场合才会穿一会儿,平时办公多数都是着常服。
幞头绿袍银带官靴加身,铜镜中人身量高挑,腰背挺直,颇有读书人的文秀。
为了增添气势显得更高,虞妙书还在靴里加了鞋垫。
这一套操作下来,整个人比张兰高出许多,甚至都能到宋珩耳朵了。她无比满意自己的形象,偏过头问:“我俊不俊?”
张兰掩嘴笑道:“俊。”
虞妙书:“比起宋珩来又如何?”
张兰:“自然是我家郎君更胜一筹。”
虞妙书被哄得高兴,“娘子真会说话。”
她的形象还得过宋珩的眼,见她踱官步出来,宋珩上下打量,似乎在某一瞬间,虞妙允又回来了。
虞妙书抬了抬下巴,“如何?”
宋珩点头,“甚好。”
与此同时,衙门那边的仪仗已经过来了,差役鸣锣喝道,引得街巷百姓好奇纷纷。
在听说新任县令来了,有人跑去围观热闹,也有百姓暗地里非议。
铜锣声声,走在前头的差役高声齐呼“肃静”和“回避”等语,后面跟着两顶小轿,用于接迎县令和夫人。
三十多人前来接迎,给足了排场体面。
待仪仗抵达来福客栈,围了不少百姓观望。
县丞付九绪和县尉赵永等人进客栈迎虞妙书回县衙,张兰跟在她身侧,出来时百姓们探头看热闹,都没料到新来的县令这般年轻,通身的书生意气。
夫妻各自坐上小轿,仪仗在前头开路,宋珩跟在虞妙书坐的轿子旁边,胡红梅和刘二则跟在张兰身侧。
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只觉得那排场忒威风,忒长脸面,若叫虞家二老看到,不知得多激动!
轿中的张兰听着外头的喧闹,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官夫人体面,曾经夫君给她画下的大饼,只是遗憾,画饼的那个人已经离去了。
张兰一边失落,一边欣慰,只要小姑子不出岔子,往后的日子就还有奔头。
从客栈到县衙有好一段距离,仪仗走了许久才到了官署的大门口。这边的街道上铺了青石,比泥道大街干净许多,建筑也比寻常的要气派雄伟。
仪仗两侧依次排开,轿子落地,宋珩打起轿帘,虞妙书下轿行至县衙大门口,张兰也由胡红梅搀扶下轿。
眼前的青砖青瓦上遗留着风霜的痕迹,古朴浑厚,阴阳合瓦,正脊上翘,且有兽形雕刻。
朱漆大门上烫金大字威仪凌厉,两侧的告示墙上贴着许久未曾变更的告示,门前还有一对石狮镇守。
对于寻常百姓来说,都不太想来这里,因为多数跟是非相关。先前刘二夫妻还觉得住进令舍有脸面,现在看到衙门,反生出些许畏惧。
女眷们由差役请进内衙,虞妙书则背着手踱官步进入大门。
付九绪引她参观官署,进入大门,左边是县衙大牢,虞妙书随口问了一句,“现如今牢里拘押犯人者几何?”
法曹参军事朱熊远掌管司法刑狱,忙应答道:“回明府,有十一人。”
虞妙书点头,不算太多。
一行人往前去到正堂那边,正堂是县令审案的地方,看到影视剧里熟悉的“明镜高悬”,海水朝日图,以及公案上经典的文房四宝、惊堂木等审案器物,虞妙书不禁生出几分错觉。
她曾在旅游景区参观过县衙,跟眼前的情形分外相似,庄严肃穆。
见到地上的原告石和被告石,她还去体验过呢,跪到上面有点磕膝盖。只不过现在她从曾经的游客变成了审案的官老爷,莫名觉得有几分滑稽。
收敛仪容背着手打量了一番,日后这里就是她审案的地方,好像有点威风。
正堂两侧设有招房,用于记录犯人口供,而衙门里的所有官吏皆在正堂离大门的两侧厢房里办公。
整个衙门除县丞、县尉和主簿外,内设六曹参军事。
六曹分别对应中央的六部,比如法曹管司法刑狱和诉讼,户曹管户籍田地税收,各曹的办公区域都挂有门牌。
虞妙书特地去看了一下,正在办理公务的书吏见到她过来,忙起身行礼。
参观完办公场所后,回到正堂往后走便是二堂,有三间厢房,用于审案途中小憩。
二堂旁边还有三间厢房,用于县令办公和接待外宾所用。再往后就是内衙了,也就是官眷住的地方。
人们在二堂接待外宾的厢房里相互了解寒暄,虞妙书端坐在椅子上,问付九绪道:“整个衙门统共有多少在职人员?”
付九绪把各曹书吏,以及杂役和内勤人员细说一番,共计六十二人。
虞妙书心中默默掐算,正儿八经有俸钱的除了县令、县丞和县尉外,便是六曹参军事。其他书吏杂役全靠朝廷发放的补贴养衙门,但人数是有规定的,也不过三十二人。
问题是大部分衙门若要顺利运转,肯定会超出人数。有些衙门甚至会用上百号人,光靠朝廷给的那点补贴定然不够。
前任县令升迁后也把主簿带走了,通常情况下,主簿算是县令的秘书,宋珩正好填补空缺。他是没有俸银拿的,只能跟其他书吏一般,靠衙门发放的补贴开支。
在她了解衙门的各项事宜时,张兰对内衙的住宿条件非常满意。
有单独的院子,约莫百多平,院里种着一棵银杏树,这时候叶子已经掉光了。
厅堂干净整洁,正厅旁是一个小偏厅,几间厢房也不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还备得有杂物间和下人房。
许是昨日特地打扫过,窗明几净,床铺也是新铺的,看起来很是不错。
胡红梅欢喜不已,说道:“到底是公家的住处,这般大的院子,日后待小郎君他们过来了,也有玩耍处。”
张兰点头,“我是满意的。”
胡红梅小声道:“听说正午还有宴饮呢,这帮当官的当真会来事。”
张兰提醒道:“既然住了进来,代表的就是郎君,日后切记谨言慎行。”
胡红梅点头,严肃道:“老奴明白。”
待到正午时分,公厨备上酒席为虞妙书接风洗尘,烤羊羔、清炖老母鸡、时令烩菜、烧子鹅等,备得特别丰盛。
虞妙书不饮酒,以茶代酒回敬众人一番好意。
一众官吏的奉承不禁让她有些飘飘然,人人皆夸她年轻有为。
付九绪四十多岁了,走科举路最后止步于举人,一生的官运也不过是县丞,若运气好点,走狗屎运捞个县令就攀顶了。
但进士不一样,以后是有机会进京城做京官的,甚至运气好点,还能熬进政事堂做宰相。
未来有无限可能。
再不济,日后努力攀爬,做到地方刺史也不无可能。
这群人的糖衣炮弹暂且把虞妙书麻痹,原本宋珩还担心她应付不下,不料她的表现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她似乎极其享受那种吹捧,有欲望自然是好的,因为有了对权力的追逐,遇到事情时才会动脑筋去解决,而不是逃避。
下午虞妙书在内衙休息,宋珩则到附近的官舍落脚。
这边的条件比内衙差得多,宋珩习惯了穷困潦倒,反倒觉得官舍住宿比他往日的草棚好多了,至少能遮风挡雨。
官舍里住的大部分是书吏和差役,像县丞县尉六曹那些都有自己的住处。
宋珩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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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间厢房,一间住宿,一间待客,里头陈设简单,一床一柜子一桌椅,床铺也薄。
他丝毫不嫌弃,因为对于他这种十五岁就已经死去的人来说,能苟活下来走到今天已是万幸。
入冬天气日渐寒冷,他的衣物甚少,多数是浆洗得发白的旧衣,但胜在人年轻,能抵御寒冷。
有差役过来攀交情,见他的床铺单薄,去给他抱了些干燥的稻草铺上,软和许多。
宋珩客气道谢。
那差役道:“宋主簿初来乍到,若有需求,只管同我郑四说。”
他任职于士曹参军,负责交通驿传,宋珩同他唠了一阵。
晚些时候内衙里的虞妙书醒来,张兰进屋,见她坐在床上发愣,笑盈盈问:“郎君在想什么?”
虞妙书回过神儿,问:“我们还剩多少钱银可使?”
张兰走到盥洗用的矮凳前绞帕子,一边绞一边应道:“所剩盘缠已经不多了,郎君是要买东西吗?”
虞妙书:“娘子得空了给宋郎君备两身衣裳,他日后要在衙门办事,太过寒酸了不够体面。”
张兰愣了愣,回头道:“郎君考虑得周全。”说罢把绞干的帕子递给她擦脸。
虞妙书伸手接过,她现在代表的是官,穿衣自要考究许多,家里头的钱银几乎都会往她身上砸,总之派头要足,方才能体现出官威。
张兰心头高兴,小声道:“我听说县令的年俸和职田等补贴统共起来约莫有五十贯呢,这可不是小数目。”
虞妙书点头,“够寻常百姓吃好些年了。”
张兰满怀憧憬,“郎君上任,日后就有俸银拿了,爹娘他们定会高兴。”
虞妙书抿嘴笑,初来乍到,对衙门非常满意。官吏们热情,住宿条件和办公场所都不错,未来形势一片大好。
哪晓得翌日端倪就藏不住了。
还记得在来之前宋珩曾说过衙门要正常周转小有欠债也在情理之中,虞妙书在穿越之前读的金融相关,对金钱这块特别敏感,自然关心衙门的账务情况。
仓曹参军事掌财政收支,虞妙书端坐案前,差人去把付县丞和邹仓曹叫过来询问衙门的财政。
当时宋珩站在一旁,也很关注这件事。
不一会儿两人战战兢兢地来了,付九绪似心虚,看向邹一清。
邹一清六十多岁了,大周官员七十岁致仕,他再干五年就能顺利告老还乡。
老头虽然年纪大,但精神面貌很好,长寿眉,白胡须,脸上长了许多老年斑,平时极其精明的一个人,此刻不止老眼昏花,连脑子都不大好使,你问东,他答西,东拉西扯。
虞妙书皱眉,看向付九绪,道:“付县丞,衙门里的账务究竟是何情形,你来回答。”
付九绪沉默了阵儿,甩锅给邹一清,回答道:“不瞒明府,平日里县衙的仓储粮廪和财政收支都是邹仓曹在管,属下实在不清楚。”
面对两个推锅老油条,宋珩发言了,看向邹一清道:“邹仓曹只管回答衙门是否有欠债便是。”
邹一清惜字如金,回答道:“有。”
宋珩再问:“多不多?”
邹一清:“多。”
宋珩:“具体有多少?”停顿片刻,“你只管说来,明府既然来了,自要亲自查问。”
邹一清支支吾吾了许久,才比划出一个手势,是八。
虞妙书追问:“八百贯?”
邹一清摇头。
宋珩的眼皮子鬼使神差的跳了跳,试探问:“八千贯?”
邹一清点头。
宋珩倒抽一口气,脸都绿了。
端坐在案前的虞妙书再也坐不住了,血压飙升道:“本官一年的俸钱也不过五十多贯,我得不吃不喝干一百多年才能把衙门的窟窿填补上,这官不做也罢!”
她脾气暴躁,如一头愤怒的狮子,当着众人的面用蛮力掀翻了桌案,甩袖走人。
众人连忙把她拽住,连声道:“明府使不得!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