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

作品:《我,财神爷,撒钱

    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虞妙书愣怔了半晌,才嗫嚅道:“爹,我没听清。”


    虞正宏已经冷静下来,仿佛下定了决心,目光如炬,“瞒天过海,替兄上任,我儿敢不敢?”


    虞妙书看着他,觉得他大抵是疯了。她虽是现代人,对大周朝的规则不太了解,但也有常识,冒名顶替是要杀头的,不止她会遭殃,虞家老小都得陪葬。


    虞妙书深深地吸了口气,安抚道:“我知道爹现在很伤心,可是……”


    虞正宏打断道:“为父不甘心,你兄长那般青年才俊,竟落得如此下场。”又道,“这份任命文书是他用性命换取来的,倘若拱手让人,他在天有灵何其不甘?!”


    虞妙书闭嘴不语。


    虞正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文君已经十八岁了,按说该替你议亲寻一户好人家,可你兄长没了,我与你阿娘也快过半百,实在没有那些精力再重走一遭,要怪就怪爹自私,误了你的前程。”


    说罢,他狠下心肠跪了下去。


    虞妙书被唬了一跳,连忙搀扶道:“爹,你这是做什么?!”


    虞正宏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刮子,痛心道:“文君,是爹对不住你。”


    “哎呀,爹,有什么话起来好好说,你这是要折我的寿啊!”


    “文君,我的好孩子,爹明明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可是爹自私,爹自私啊……”


    “爹你别说了,阿兄遇难是全家都要面对的难关,我还等着他做官老爷给我兜底呢。”


    听到这话,虞正宏红了眼眶,“可是他没了,往后就得靠文君自己兜底了。”


    虞妙书皱眉道:“你让我替兄上任,万一事败,我人头落地倒也罢了,但你二老、嫂嫂和两位侄子的性命,爹可曾想过?”


    虞正宏摇头,痛心疾首道:“若就这么算了,虞家往后再翻身……只怕难了。”


    虞妙书冷静道:“至少能保命。”


    话语一落,门口的张氏忽然道:“文君,你便允了爹罢。”


    屋里的父女愣住。


    虞妙书忙去开门,着急道:“嫂嫂来凑什么热闹?”


    张氏张兰进屋,虞妙书关门时她忽然也跪了下去,伤心道:“我娘家没人,这些年得进虞家,受二老爱护,心中很是感激。


    “如今大郎去了,留下一双儿女,他们是我的命根子,我断然不会改嫁离开虞家。


    “大郎生前那般上进,我亦不甘他的心血化为泡影。文君便允了爹罢,这是虞家唯一翻身的机会,若就此丢弃,我一介妇道人家也不甘心。


    “纵使是犯的杀头之罪,只要别把官做大了进京,也不是没有空子钻。若欺瞒得好,待孩子们大些再辞官,也是条退路。


    “更何况,往日有大郎的功名在,家里的田地无需缴纳赋税,那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俗话说富贵险中求,这场冒险我张兰愿意豁出去赌,只要家里人瞒得好,文君做几年官再请辞,也总比让给他人好。”


    她满目不甘,因为见证过虞妙允科举的艰难不易,以及心中还是有虚荣欲望。


    夫君曾经给她画下的大饼,眼见快要到手了,哪里甘心成为美梦。


    这群见过科举艰难的人们个个不甘心,宋珩不甘寄托虞妙允肃清官场的野望破灭,虞父不甘光宗耀祖的宏愿化为泡影,张氏不甘到手的官夫人体面一夜破碎。


    所有人都把虞妙书推到了任命文书跟前,她一下子从普通农户女,忽然之间就娶了妻,还有一双儿女,摇身变成了官老爷,并且连性别都变了。


    这世道简直魔幻!


    虞妙书觉得老天给她开了个玩笑,穿越也就罢了,结果还把脑袋别在了裤腰上。她只是一个金融系大学生而已,早知道熬夜会猝死会变性别,打死她都不敢了。


    虞妙书的心情很复杂,短短一个月跟坐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从一开始的“我居然死了”,到“既来之则安之”,再到现在的“替兄上任”,且一来就上官场做县令,她是两眼抓瞎一抹黑。


    这时候宋珩给虞家人吃了定心丸,衙门里的事他来做辅助引导。


    于是一家子盲目乐观,把那份任命文书交接到了虞妙书手里,视她为光宗耀祖的明灯。


    虞母黄翠英心疼闺女扛下这份重担,她知道女儿是什么性子,从小到大就懒散不上进,让她去做官,得冒多大的风险。


    可是她劝不住他们,个个都跟疯子似的,无法接受虞妙允的离开,把虞妙书当成了替代。


    黄翠英以泪洗面,握住闺女的手,愧疚道:“你爹着实心狠,我儿一个妇道人家,去到那官场,如何应付得下?”


    虞妙书知道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安抚道:“阿娘放心,有宋郎君帮衬,我应该能应付过去。”


    黄翠英忧心忡忡道:“那可是官场,男人厮杀的地方,文君连咱们乡都没出去过几回,哪里受得住他们磋磨?”


    虞妙书到底没有见识过旧社会的黑暗,乐观道:“现在是女帝当政,女子也能科举从官,万一阿兄保佑,让我忽悠过去了呢?”


    黄翠英:“女子能入仕的凤毛麟角,去抢男人的饭碗,他们必当处处打压。且女子参加科举了这么多年,你听到有多少人能杀到金銮殿上的?


    “以前大郎不也说过吗,真正能走出去的女子少之又少,能入仕者,多数都是上头矜贵的金枝玉叶们。她们有身家背景做倚靠,靠的是祖辈庇荫,若是寻常人家的女郎,只怕走到半道儿就被扒皮拆骨了。”


    她到底为女儿忧心。


    相较而言,虞妙书反倒不怎么焦虑,她毕竟是现代人,接受的教育具有前瞻性。


    一来她对这个世道不了解,还未见识过真正的人心险恶;二来则是她生性乐观,从不内耗,反正来都来了,再焦虑也回不去,索性边走边看。


    就这样,虞父开始筹谋下一步的打算,先差人去把虞妙书和张兰等人的路引办理下来,让她们跟宋珩和刘二夫妇去往奉县。


    等他们过去把奉县的局势稳定下来,老两口再带一双孙儿过去团聚。


    至于虞妙书往后的身份,便跟虞妙允对换,走蛟遇险的人变成了她。


    在等待路引下来的那几日,虞妙书被迫裹了胸,学男人的仪态。


    张兰是虞妙允的枕边人,自然晓得他的习性,在一旁指导小姑子,比如走路的姿势,说话的神态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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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珩也会指点一二。


    其实这些并不重要,因为远赴他乡上任,认识虞妙允的人少之又少,唯一需要谨记的是言行举止得像个男人,勿要露出马脚让他人猜疑。


    砸下钱银使给官差,路引很快就办理下来,一行人离开虞家祖宅是在寅时初。


    那时天色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张兰到底舍不得一双儿女,含泪看熟睡中的孩子,多想去亲一亲他们,却又怕把他们惊醒弄哭,只得狠下心肠走了。


    同为母亲,黄翠英亦是揪心不已。她眼睁睁望着自己的女儿和儿媳妇奔赴一场未知的前程,却不敢阻拦,心如刀绞。


    虞妙书拜别父母,与张兰相携,由刘二妻子胡氏扶上简陋的骡马车。


    夜色里的虞正宏到底不忍,仿佛又看到死去的儿子去奔前程。他强忍酸涩朝她们挥手,无声道别。


    宋珩朝虞家二老拜别,虞正宏握住他的手,鼻头发酸道:“昭瑾啊,老汉就只有这么一位闺女了,你万万要护她周全。”


    宋珩肃穆道:“虞伯父放心,我在,她在。”


    虞正宏点头,“我们老两口在家中等你们的信儿。”


    宋珩:“二位且放心,宋某定不负重托。”说罢朝他们行礼道别。


    老两口站在风中目送他们离去,看着那盏油灯渐行渐远,黄翠英终是忍不住埋怨道:“老头子大概是疯了,都疯了。”


    虞正宏没有吭声,他又何尝不知他疯了呢。


    事实上长子的死,把所有人都刺激疯了。虞家祖辈为科举费尽心思,也不过得了个童生。他们接受不了虞妙允半道折损,总想去做点什么弥补遗憾。


    骡马车上的虞妙书望着黑漆漆的夜,道路颠簸,夜风吹乱了头发,心情一时有些茫然。


    张兰比她年长四岁,生育过的妇人要懂得照料人一些,裹了裹她身上的衣裳,说道:“文君挨紧点,莫要受了凉。”


    虞妙书对她的印象不错,脾性温和,说话从来都是轻言细语,“嫂嫂。”


    “嗯?”


    “你怕不怕?”


    “怕什么?”


    “咱们走那么远的路,离乡背井的,还不知道那边的日子好不好过,你害怕吗?”


    张兰许久都没有答话,虞妙书也安静下来,只能听到车轮摩擦的声音。


    “我不怕,因为那是大郎走过的路,只要是他走的路,我就不怕。”


    这话令虞妙书有些动容,默默看向身边年轻的妇人。


    她的样貌算不得拔尖,细眉细眼的,皮肤白净,脸上有少许小雀斑,但性格极好,莫名让人心安。


    “文君怕不怕?”


    “我不知道。”


    “我一点都不怕,脑子里只想着,大郎没挣来的前程,我们去挣。他走了一半的路,剩下的一半我们去替他走,方才不枉他那般艰难考科举。”


    听了她的话,虞妙书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也不怕了。”


    张兰摸摸她的头,“你阿兄定会保佑我们顺顺利利。”停顿片刻,发狠道,“他若不管事,以后就不给他烧纸,穷死他。”


    虞妙书:“……”


    啊,是个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