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安禾自从前几日献血后，气色一直不大好，宋母专程给她买了补品，吃下后效果还是不佳。


    她有些担忧道：“禾禾，你还好吧？”


    安禾以为她是在担心她身体，温声说：“妈，我没事，很好。”


    “可我看你脸色不太行。”宋母轻抚安禾的脸颊，“是不是上次的血还没补回来。”


    为了能让她快点补回来，宋母这几日又是补品又是参汤的伺候着，自认为做的已经够周全了。


    “可能是秋季的原因。”安禾淡声道，“您知道的，每到这个节气，我身体总会比其他时候弱些。”


    她握住宋母的手，“不过没关系，我会努力养好身子的。”


    宋母拢了拢身上的披肩，黑色旗袍勾勒出她匀称的身形，拍拍安禾的手，“妈也是因为太关心你了。”


    安禾：“我知道，谢谢妈。”


    道谢的话似乎还在耳畔，转瞬安禾去洗手间时便听到宋母在跟人打电话，隐隐还提到了她。


    “什么？又要抽血，这个月不是刚抽过吗。”


    听筒那端的人说了什么，宋母又道：“她身子弱，再这么抽下去，对身体不好，万一有什么意外，最终受伤害还是可可。”


    可可？


    安禾的心猛地一颤。


    宋母：“不能这么频繁，忍忍吧。”


    这次安禾听到对方说什么了，是个男人的声音，他说：“可可不输血难受，你说怎么忍。”


    “我不管，这是你们宋家欠可可的，宋女士难不成忘了当初怎么承诺的。”


    “你可答应了，那个女孩是可可的——”


    外放结束，声音嘎然而止。


    安禾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怔愣站着，清澈的水眸渐渐变得猩红，原来……这才是她献血的真相。


    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离开老宅的。


    没回苏园而是去了她最喜欢的游乐场。


    周末，这里有很多孩子，笑声也很多，她沉浸在笑声中，反而觉得自己越发孤寂了。


    世界这么大，好像，真的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她去了一处角落里，蹲下，盯着地上的杂草发呆。


    草儿坚强，哪怕是被折弯了腰依然坚强的活着。


    她伸手去碰触，被尖锐的刺扎了下，血慢慢溢出。


    她再次想到了宋母的话。


    “你放心，我承诺的一定做到，可可不会有任何事。”


    那个叫可可的没事，那她呢？


    在宋家，到底有谁是真正关心她的呢？


    似乎——


    没有。


    安禾站起身，失魂落魄的行走着，被人撞了下也没察觉。


    那人停下，问她：“你还好吧？”


    她怔愣看着那人，好久后才反应过来，后退，“我没事。”


    转身继续朝前走，被地上的石子绊了下。


    电视中那些高光场面都没有。


    没有突然出现的白马王子。


    没有谁恰逢其时的救她。


    她跌倒在地上，膝盖摔伤，溢出大片的血。


    疼吗？


    很疼。


    她撑着地站起，吃力朝前走去。


    距离大门口还有百米远的距离，可每走一步，心便沉一分。


    脑海中传来无数喧嚣声。


    “宋家之所以收养你，不是因为他们想给你个家，而是因为他们需要你的血液。”


    “一旦你没了用处，他们会再次抛弃你。”


    “安禾，你这么不聪明，活该被利用。”


    安禾用力扯上裙子，仿若捏住的不是布料，而是自己的人生。


    一团乱麻的人生，没人疼更没人爱。


    *


    安禾给甜甜打去电话，约她老地方见。


    甜甜放下电话匆匆赶了过去。


    见安禾正在灌酒，一把夺下她手中的杯子，“你是想喝死吗？”


    “给我。”安禾伸手去夺。


    甜甜没给，“到底发生什么了？”


    安禾自嘲笑笑，“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甜甜不解，坐下，问：“什么失败？”


    “做人呀。”安禾笑比哭还难看，“我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为什么大家还是不喜欢我呢？”


    “是宋家那些人对你说什么了吗？”甜甜蹙眉，“还是宋昱欺负你了？”


    安禾在意的只有宋家那些人，她这么难过肯定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安禾不想谈，“是姐妹的话就什么都不要问，陪我喝酒。”


    甜甜提醒，“你有胃病不能喝酒。”


    “我要喝。”安禾说，“让我喝，至少今晚别拦我。”


    “……”甜甜不忍心看她难过，把杯子还给她，“好，我陪你。”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很快桌子上出现三个空酒瓶。


    都染了醉意，说话也没了顾忌。


    甜甜：“禾禾，你别难过，宋家那帮人都没心，咱以后不跟他们玩。”


    安禾：“对，不跟他们玩。”


    “尤其是宋昱。”甜甜拍桌子，“回去你就跟他分手！”


    “好，分手！”安禾道，“必须分手！”


    “不能便宜他。”甜甜打了个酒嗝，“他必须付出代价。”


    “是，他要付出代价。”安禾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要他的房子，车子，钱，我什么都要。”


    “对！”甜甜敲着桌面道，“就得要钱，要很多很多钱。”


    “他要是不给怎么办？”安禾问。


    “不给？他敢不给的话，你就去曝光他。”甜甜说，“告诉媒体，他是怎么欺负你的，宋家是怎么欺负你的，总之不能让他们好过！”


    安禾：“不能让他们好过！”


    安禾胸口被热气笼着，身体也跟着晕乎起来，她想站起，奈何力不从心，试了几次，又倒了下去。


    眯眼说：“甜甜，怎么有两个你呀？”


    甜甜也看过来，笑的傻傻的，“禾禾，也有两个你欸。”


    “我抓。”


    “我也抓。”


    “甜甜，你飞我眼睛里来了。”安禾揉眼。


    甜甜笑笑，“胡说，我才没有。”


    宋昱今晚在孙记私房菜馆有应酬，是和银行负责人谈贷款的事，刘琛在前面，他在后面。


    期间数次拿出手机，给安禾发微信。


    一条回复都没收到。


    正不悦时，刘琛停住，“宋总。”


    宋昱抬眸，“怎么了？”


    刘琛：“是安秘书。”


    在外，刘琛一直称呼安禾为安秘书。


    宋昱顺着刘琛的眼神看过去，只见包厢里两个女人喝的东倒西歪，双手乱挥舞着，也不知道做什么。


    他皱眉：“谁让她喝酒的。”


    “……”这可把刘琛问住了，“我我也不知道呀。”


    “去，把人带走。”宋昱道。


    “哦，行。”刘琛刚走了两步被叫住。


    “等等。”宋昱把手机收起，“你去见赵经理，我去把她送回去。”


    刘琛提醒，“把赵经理晾那不太好，要不还是我送。”


    宋昱给了他个警示的眼神。


    刘琛喉结慢滚，“我去见赵经理。”


    宋昱拿上车钥匙，推门走了进去。


    安禾听到声音，回头去看，“你谁？”


    宋昱走近，扣住她的手腕，不耐烦道：“喝了多少？”


    安禾挣扎，“你管我。”


    “安禾，你听话些。”宋昱微愠道。


    这个人真讨厌，干嘛无缘无故凶她，安禾抽不住手，抓住他的手，低头咬了上去。


    喝醉酒的人和平时一点都不一样，跳脱，无法掌控。


    安禾便是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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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疼。”宋昱吼出声。


    “活该。”安禾咬完，松开口，踉跄着后退两步。


    甜甜撑着桌子看过来，“禾禾，这个人好像很眼熟欸，他和宋煜长得很像。”


    “宋昱？什么宋昱？”安禾轻晃着身子，那副样子像是真不记得宋昱是谁。


    “你那个哥哥呀。”甜甜说，“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但又觊觎你的哥哥。”


    “哥哥呀。”安禾恍然大悟，“你说他呀。”


    她走到宋昱面前，仰头打量，左看右看，好久后摇头，“不是他，他没这么丑。”


    宋昱：“……”


    “安禾，你给我乖些。”宋昱拉住安禾。


    安禾手臂上传来痛意，她打他，“松手，松手，疼。”


    宋昱没松手，把人扯进了怀里，咬牙切齿道：“你长本事了！”


    安禾听不懂他的话，推拒，“你这个臭流氓，我跟你拼了。”


    指甲挠不过，她再次去咬他。


    先是手背，接着是手臂，够到哪里咬哪里。


    宋昱从来没见过这么疯的安禾，一方面怒意丛生，一方面还得护着她。


    “安禾，我再说一次，你要是再不乖，回去后看我怎么罚你！”


    “罚我？”安禾瞪眼，“你敢。”


    她咬上宋昱的手指，很用力很用力咬着。


    甜甜在一旁拍手，“禾禾好厉害，禾禾真棒，禾禾你好帅。”


    “对，把坏人打跑。”


    “加油，加油。”


    一个两个都是疯子，宋昱耐心告罄，打横抱起安禾，大步朝门口走去，餐厅经理走过来，恭敬道：“宋总。”


    宋昱：“把里面那人安全送回去。”


    经理：“是。”


    宋昱抱着安禾进了电梯，安禾捶打他胸口，“你这个坏人，放开我，放开我。”


    “你再闹一下，我就在这里罚你！”


    “你敢——”


    安禾没了声音，她唇被堵着，所有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宋昱的吻一点都不温柔，用力磨砺，也不管她痛不痛。


    安禾当然痛了，蹙眉挣扎，“唔唔，唔唔。”


    电梯门打开，宋昱抱着安禾走出，迈巴赫停在几步远的位置，宋昱不客气的把人扔了进去。


    关门，落锁。


    安禾被困在车里，再多的挣扎都成了枉然，她哭的梨花带雨，可依然难抵男人的怒意。


    宋昱把她抵在车门上，攫住她的下颌，撕咬她的粉唇。


    “安禾，你胆子大了，酒都敢喝了。”


    “你不知道你胃不好吗？”


    “既然你这么不爱惜自己，我更没必要疼你了。”


    “想闹是吗？好，我陪你。”


    宋昱攥上她衣领，用力扯开，雪白如玉的肌肤撞入他眼底，忍耐荡然无存，只剩品尝和占有。


    安禾先感觉到了冷意，然后是热意。


    她迷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下意识唤出他的名字，“……阿昱。”


    勾缠的眼神再次让宋昱失控。


    宋昱吼了声，吻上来。


    安禾似乎听到他叫了声：“小妖精，是你先招惹我的。”


    *


    安禾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再次被抛弃。


    这次是被宋家的抛弃的，他们选择了可可，舍弃了她。


    宋昱说：“安禾，你不过是我们宋家养的一条狗，现在没用了，你可以滚了。”


    她抱住宋昱的腿，乞求，“阿昱，别不要我。”


    宋昱一脚踢开，“真脏，滚！”


    旁边女人走过来，依偎在宋昱怀里，“阿昱。”


    宋昱搂上她腰肢，温声道：“可可。”


    安禾抬眸，她看到他们先是抱在了一起，随后亲在了一起。


    女人嗲声说：“坏死啦。”


    安禾觉得自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