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那股宛如实质的视线消失了，霍斯砚开始庆幸自己的反应真是快。


    果然只要和许昭相关，凌叠雪就会变得异常敏感。


    “赵冉青？”


    这个名字成功吸引了许昭的注意了，他转头看向了霍斯砚，对着他问道：“他怎么了？”


    霍斯砚：“他失踪了。”


    许昭沉默地看着他，脸上也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霍斯砚对他比划了一下，说道：“赵冉青这个人不正常，你知道吧？他现在失踪了。”


    “他被蜗牛吃了？”


    “当然不是。”他就是蜗牛！


    霍斯砚把最后一句话咽了下去。


    “你们在聊什么？”凌叠雪从旁边“飘”过来了，对着他们说道。


    许昭看到他眼睛一亮，说道：“叠雪，我今天问了老板了，你想要的鱼缸得定做。”


    “还要定做吗？”


    “是啊，尺寸太大了，还得再等等。”


    “好。”


    霍斯砚看他们旁若无人的聊天，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咳咳。”


    两个人都转头看他，霍斯砚也对他们露出了礼貌微笑：“我们先聊聊赵冉青的事？”


    “哦，你继续说。”


    “我们想去他家里看看，虽然他失踪了，但是可能还没死，他可能还留在他的巢……他的家里。”


    许昭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应该去看看。”


    霍斯砚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凌叠雪，发现凌叠雪只看着许昭，并没有对他的话语提出任何异议，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可真是个好机会。


    “那我们走？”


    许昭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说道：“我们也去？”


    “你不想去？”


    ……


    许昭沉默地跟在霍斯砚的背后，他的后面还有凌叠雪和霍斯砚的队友，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跟着霍斯砚一起去找赵冉青了。


    可能是因为霍斯砚看起来很靠谱，能力很强，而他也需要亲眼看到那个“怪物”的死亡，解决这一切。


    赵冉青住在三楼最里面的一间房子里，是在走廊的尽头，旁边就是走廊的窗户，有微风从窗户外面吹进来，也将走廊上那一股若隐若现的腐败的味道吹散了。


    刚好，他家的对面也没人居住。


    “味道好难闻。”


    “是的。”


    许昭就看到霍斯砚站在门口，然后伸手进了自己口袋里摸了起来，开始许昭还以为他是要摸开锁的工具，结果摸了两下，他拿出来的竟然是两个口罩？？？


    许昭：“？？？”


    “戴上，都戴上啊，等打开门了里面的味道可能会比较难闻，画面也比较有冲击力，你做好准备。”


    说着话，他就把其中一个口罩递给了许昭。


    许昭：“……好吧。”


    他戴上了口罩后回头一看，发现其他人也都戴上了，就只有凌叠雪拿着口罩在研究，像是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用。


    “叠雪。”


    凌叠雪睁着一双眼睛看他。


    许昭伸手把他的手上的口罩拿过来，然后示意他低头。


    凌叠雪异常顺从地低下头，等着许昭将口罩的挂绳挂在了他的耳朵上。


    凌叠雪的体温偏低，头发摸起来凉凉的，耳朵摸起来也凉凉的，许昭帮他戴好了以后，就忍不住搓了搓手指。


    凌叠雪摸了摸脸上的口罩，然后对着许昭弯了弯眼睛。


    许昭看着他，突然间就觉得空气中温度好像变高了，脸好像也在发烫。


    霍斯砚沉默地看着他们，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不该说话。


    “那个……能走了吗？”


    “走。”


    霍斯砚这次是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钥匙了，然后在许昭震惊的视线中，他把那把明明大小不极度匹配的钥匙插进去了，并且还成功的轻轻转动一下，他们面前的门就这样打开了。


    好奇怪。


    许昭不理解，这完全不符合逻辑啊，为什么这个钥匙可以插进这个锁里，还可以成功打开门？


    “你果然很敏感。”


    霍斯砚小心翼翼地把钥匙重新收好，低声给许昭解释道：“这是可以打开任何门的钥匙，它是异常、是污染物、是邪恶。你拿着钥匙不会永远好运，你不会每一次都知道自己打开的门的背后是什么，或许下一次是地狱呢，不，可能是比地狱还可怕。”


    许昭：“嗯。”


    虽然早已知道世界还存在着另一面，但是这些诡异的东西还是让感到惊叹。


    门很厚实，应该是赵冉青重新换过了，霍斯砚用了一点力气才拉开了门缝，并且刚打开一群黑色的飞虫迫不及待地从里面涌了出来，接着就是臭味，极致的臭味。


    许昭在闻到这个味道的一瞬间，他就确定了霍斯砚说的是对的，哪怕带着口罩里面的腐臭味道都充满了冲击性，像是一个装满了肉的还断电了一个月的冰箱被突然打开了，他甚至能想象出那些肉上是已经放满了即将孵化的苍蝇卵。


    “我去。”


    “呕！”


    其他人也发出了一阵骚动，霍斯砚侧身从门缝中挤进去了。


    许昭看着门上趴着的黑虫嘴角抽了抽，没动。


    凌叠雪歪头看他，“昭昭？”


    “我没事。”


    许昭勉强笑了笑，做了两秒的心理准备，然后才屏住了呼吸，跟上了霍斯砚的步子。


    门里的世界就是视觉上的冲击了，房子的格局和许昭家里差不多，但是东西却是他家数倍，各种像是粘液混和泥土塑造成的各种奇怪的结构，树枝、枯叶、虫子和蘑菇，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东西都在腐烂，而那些东西很多许昭都认不出来。


    他能看出来就是一些动物尸体，主要是流浪猫流浪狗，一摊一摊的各种颜色的水从那些尸体底下淌出来，还有一些看起来很恶心的霉菌，菌丝毛茸茸的一片，组成一张变形的人脸。


    许昭环视了一圈，最后视线停在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上面，那些东西大概都四五十厘米高，看起来像是一坨半融化的冰淇淋掉落在地上的样子，灰色的微微透明的身体，一侧是带着一个圆形的螺旋结构，而在另一侧……


    “呕。”


    许昭看着那张像是面皮一样挂在那团东西上的空洞人脸，一对眼球垂落，耷拉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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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失去了活力，他控制不住地发出了干呕。


    是人，那坨东西曾经是人，就和邓国胜一样曾经是人，并且数量不少，只是不知道什么缘故，他们现在都死在这里了。


    “昭昭。”


    凌叠雪抓住了许昭的手，眼睛担忧地看着他。


    许昭的眼神恍惚，对上了凌叠雪视线后，眼神才逐渐清明起来。


    霍斯砚说道：“那些都是蜗牛同化后的人类，这些东西都会污染，小心幻觉……”


    “小心幻觉。”


    许昭知道这些人把这些东西称为异常、称为污染物，他一直不理解这个污染是什么意思，现在他大概懂了，这完全就是一种精神污染，无法理解、无法接受，大脑好像都被这种强烈的污秽感和恶心感搅和成了一碗奶油浓汤。


    “昭昭，你还好吗？”


    凌叠雪再次拉了拉许昭，脸上关切的意味更浓了。


    许昭想回应他，但是喉咙里只发出了两声气音，他又想用自己的手去回应，但是一低头，他就看到了自己手腕上卷着的那两根鲜红的触手。


    鲜艳的红色，上面有些圆圈，圆圈闪烁着发光，看起来像是动物界里常见的拟态的眼睛，但是许昭却清晰地看到了那些圆圈里明明就和真正的眼睛一样转动着眼珠，全都在看他。


    “呼——”


    许昭觉得自己是发出了一声异常凄厉的惨叫，但是最后传进他耳朵的却只有一声微弱的叹气声。


    他惊恐地转头就看到了身边的凌叠雪，凌叠雪的身影也不见了，他的身边只剩下了一团庞大的奇怪的东西，乱七八糟的，上面有鳞片、触须、还有嶙峋的分叉的角，看起来有点像是珊瑚。


    许昭张了张嘴，散发出了强烈的恐惧和拒绝的气息。


    “昭昭！”


    凌叠雪像是被火烧到了一样，手瞬间从许昭的身上缩了回来，银白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许昭，接着身体真的开始变形了。


    霍斯砚看着面前的场景简直头痛欲裂，他后悔了，非常后悔，他就不应该想蹭一下凌叠雪的战斗力，邀请这两个人一起来的！


    他知道许昭对“异常”敏感，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敏感到了这种地步，不仅敏感，他抗性还低，怪不得这人能当画家呢！


    其他人也纷纷握草地叫了起来，“完了，完了。”


    “不要发疯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们是自己人啊！！”


    霍斯砚按住了许昭的肩膀，手上出现了一个银色的带着星星月亮的灵摆在他的眼前摇了起来：“许昭，是幻觉，都是幻觉，都是假的。”


    许昭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点银色，接着银色周围出现了射线，最后布满了他的眼瞳。


    “幻觉？”


    “是的，幻觉。这是污染，污染会把人同化，会让人发疯。”


    几秒后，许昭眨眨眼睛，视线在他的脸上转了一圈，然后看向了自己的手，确实没有什么布满了圆圈眼睛的红色触须。


    “凌叠雪！”


    许昭脑子彻底清醒了，回头一看，发现凌叠雪正站在他的背后，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表情看起来竟然像是要哭了。


    “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