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这帮家伙吵死了。干脆全灭了算了！”


    “等一下。”


    赫拉克勒斯正要抽出木剑挥去，却被沈浪急忙制止。


    在这时候，沈浪骤然伸手，欲抓住擦肩而过的怨灵。


    然而亡魂并无实体，自然无法捕捉，那影子轻轻穿过了他的手掌。


    ——嘻嘻嘻，我一定要活下去！


    “哼，这样不行么？那就......”


    不知是因这滑稽举动羞耻，还是被那嘲笑声刺痛，他的脸微微泛红。


    这次，他在掌心裹上了黑暗之力，伸手一抓，果然触感传来。


    “嘻——！？”


    没想到真的被擒，怨灵发出惊叫。沈浪露齿一笑，掌心猛然收紧。


    那拼命挣扎的灵体，似乎被他的笑意吓得冷汗直冒。


    ——什、什么！？放开我！


    “没门。”


    ——为什么？想把身体让给我吗？嘻嘻嘻！


    “荒谬。你们之前口中的‘她’，到底是谁？”


    ——不说！嘻嘻嘻！天下没有免费的情报！休想让我开口！


    沈浪左手凝出一柄短刃，架在那灵体的颈口。


    寻常的刀剑对它们毫无作用，可既然他的黑暗之力能抓住魂体，这一刀便足以致命。


    怨灵似乎明白了，浑身一颤，不敢再嚷。


    “怎么？现在有说的欲望了吗？”


    ——居、居然威胁亡者！你这是让我死第二次啊！


    “是吗？那就别想死两回，快说。女人是谁？”


    ——“呃啊！我、我说！我说就是！把刀拿开！快、快收起来！啊啊！？进、进来了！啊啊啊——！”


    “少装蒜。”


    沈浪只是轻轻一刺，那怨灵却好像被贯穿了一般，惨叫连连，令他忍不住嗤笑。


    周围的幽魂见同伴被抓，也都咯咯怪笑，仿佛在取乐。就连赫拉克勒斯都无语，眼神复杂地望向沈浪。


    她看着的不是怨灵，而是沈浪本人。


    ——明明刚才还怕鬼，现在却用天赋去威逼怨灵。


    虽说是最有效的手段，但若真要套情报，问如何渡河岂不是更有用？难道只是因为听到“女人”二字，他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塔纳托斯!塔纳托斯!她啊！掌管死亡之人！哈迪斯的继承者！那就是——塔纳托斯！


    “塔纳托斯？”


    ——对、对！我都说了！快放开我！把刀收走啊啊啊——！


    沈浪见它惨叫不止，才终于松开了手。


    一被放开，他就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去死吧！去死吧！给我死！混账！竟敢威胁死者！你还配称自己是活人吗！”


    沈浪顺手将左手握着，之前威胁它的短刀狠狠掷出，它吓得尖叫一声，落荒而逃。


    果然塔纳托斯也娘化了啊......


    在希腊神话中，塔纳托斯原本是男性。


    “塔纳托斯”这个词本身就意味着“死亡”，他是死亡的拟人化之神。


    据说，他诞生于与黑暗之神厄瑞玻斯与夜之女神倪克斯之间，早在宙斯、波塞冬、哈迪斯掌握奥林波斯之前、天神乌拉诺斯统治世界之时便已存在。


    塔纳托斯手执镰刀，类似华夏中的黑白无常，专门引渡灵魂前往冥界。


    他力大无穷，任何邪恶的灵魂都能轻易拖往冥府，但却唯独对两个人无可奈何。


    那便是赫拉克勒斯与西西弗斯。


    赫拉克勒斯的事且不提，西西弗斯是风神之子、国王，身为凡人却唯一敢违逆神明，拒绝死亡，甚至欺瞒诸神。


    沈浪倒是对他颇有几分好感，毕竟在芸芸众生中，他是唯一一个敢捉弄神明的人类。


    无论如何，塔纳托斯在收拢亡魂时，常与弟弟许普诺斯结伴而行。


    塔纳托斯以力量制服亡魂，而许普诺斯则以睡眠与催眠将其带走。


    两人虽然在神话中的地位并不算高，但眼前的道路，若继续前行，恐怕就会遇上塔纳托斯。


    塔纳托斯（死亡）与许普诺斯（睡眠）......


    “真的要去吗？”


    “别无他法。既然是死亡之神塔纳托斯，他一定知道如何渡过冥河斯堤克斯。”


    话说回来，那个摆渡人卡戎，跑哪儿去了？


    二人循着河流一路前行，却始终不见他的身影。


    难道是嫌工钱太少闹罢工了？


    虽觉荒唐，却不免心生疑窦。


    ——嘻嘻嘻！快逃吧！


    ——这是她的领域！快逃啊！


    先前还对威胁亡魂的沈浪嗤笑观望的幽魂们，忽然一个个惊慌失措地嚷嚷起来，四散而逃。


    随着他们消失，四周骤然陷入黑暗。


    只剩下水声与冷风在耳畔回荡。


    幸而，墙边仍有火炬燃烧，带来一点微光。


    对能在黑暗中辨物的沈浪来说无碍，但赫拉克勒斯却什么都看不见。


    他只得从墙上扯下一根火炬递给他，两人继续前行。


    “看，那是骷髅！”


    她的话音未落，果然见到一具骷髅靠坐在墙边，怀中抱着一根比墙上更大的火炬，空洞的眼眶里燃烧着蓝色的火光。


    难道幽魂口中所谓的“领域”，就是从这具骷髅所在之处开始的吗？


    咯吱——


    “动了！？”


    那骷髅原本呆呆望着虚空，此刻却在骨骼摩擦声中缓缓转头，看向二人。


    它的动作僵硬而怪异，发出咯咯声，撑着怀中的火炬当作拐杖，支撑着骨架一步步朝他们走来。


    赫拉克勒斯立刻拔出腰间的木剑，指向骷髅的心口。


    那具骷髅只剩下骨头，若被赫拉克勒斯的木剑击中，必定立刻粉碎。


    或许是感受到了木剑散发出的神圣气息，骷髅停下了脚步。


    ——咔嗒！咔嗒！


    “嗯？是人类吗？”


    骷髅没有声带与舌头，仅凭下颌骨磕碰发出声响，却偏偏传出了声音。


    不像黄金船“金”时那样回荡在脑海，而是真真切切地从它口中溢出。


    那声音低沉稳重，像个中年男子。


    骷髅转动头颅，蓝光上下扫视着他们，仿佛在扫描一般，让人心头发寒。


    “真令人惊讶啊，人类竟能闯到此处。”


    “人类就不能来吗？”


    赫拉克勒斯冷冷反问，木剑在地面上敲了几下。


    骷髅抬起仅剩白骨的手摩挲下颌。


    也不知是生前的习惯作祟，还是纯粹模仿，但骨节摩擦下颌骨时发出刺耳的咯吱声，格外诡异。


    “不是不能，只是......令人惊讶罢了。”


    “你是谁？”


    “我？”


    骷髅的目光从赫拉克勒斯移向了沈浪。


    那空洞的眼眶似乎浮现出一丝笑意。


    ——咔嗒，咔嗒！


    “我是蒙受塔纳托斯恩典之人。死后，为偿还这份恩惠，化为引路人的——‘阿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