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目前看来不用过多担心，另一个司家……昨夜宿心洋和黎女娘长谈，她的要求不多，而且她真的想灭掉司家，理应没说谎，我姑且信她。”


    王若幸思索着当下局势，“如此一来，李家和司家无需再费心思，言策知也能保住。”


    “嗯，思路可以，那策知呢？你还要让他入赘？”


    王若幸轻咬朱唇，思索片刻后叹气，“母亲，真正针对他的，是两家背后的人。”


    王皓月福至心灵，“明白了，策知这孩子还说得过去，我没异议，就是不知你父亲同不同意。”


    “请母亲放心，等会我有的是法子让他同意。”


    “明白了。再提醒你一点，萧家人最近别任用，刚接到消息，西北边境局势不稳，要是有心之人大做文章，萧家军受创，边境失守，汉阳只会变得不稳定。”


    她重重拍着自家女儿的肩膀，“先前的西南夷便是例子，你我能做的，是尽量别把百姓扯进来。”


    “嗯，好。正好我也想让梦阮和霏微歇息几日，可是满盈那万万不能松懈，她手下的人有大用处。”


    王皓月点点王若幸的头，宠溺无奈地说，“心尖哟，你不麻烦梦阮，她不就可以去帮自己阿姊，满盈不就能松口气了。”


    欢乐的交谈声音打断她们的谈话，宿心洋领着盛斯年回到堂屋。


    “母亲，麻烦您等会提及入赘事宜。”


    王皓月闻言，默默点头，在他们进厅堂前，适时拿起摆放在桌上的清单，有模有样的清点着。


    “放心，入赘需要的物事早年就准备完了，选个良辰吉日，言公子便可……”


    她正说着，王若幸朝宿心洋递眼神，他立马领会，凑上前接话。


    “等等，人家言公子可是朝廷官员，最在意脸面，会同意入赘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王皓月清点完毕，合上厚厚的一本册子，“入赘王家，他可不亏，会同意的。”


    王皓月和宿心洋一唱一和，故意说给盛斯年听的。


    后者听完，立马明白一切，整个朝廷只一个刑部官员姓言，近日里频频破案，言行举止得当，深得圣上欢心。


    “言策知？不行他正在风口浪尖，别人都可以，这孩子不行，他会给若幸带来危险的。除了他，是个没权没势的人也可以。”


    王皓月刚想开口，王若幸拉她的衣袖，她嘴边的话全都咽回去。


    王若幸来到盛斯年面前，与他对视，一字一句认真地说。


    “若幸知道父亲是在担心我，可是您也知道，情爱我们总算不准。就像您，这么多年不还是只喜欢母亲。”


    “闺女……”


    盛斯年担忧看她，内心有了些许触动。


    “我心悦他，偏偏只心悦他，头一次想和一个人长相厮守。可是我又不愿和他过苦日子，想来想去只想到让他入赘的法子，您也别太担心，王家有实力护住我们二人的。”


    王若幸此时的神情，真的像是一位怀春的少女，眼底的坚定和义无反顾让盛斯年回想起自己悲催的追爱故事，当即心软。


    行吧，大不了到时候他拼了自己这把老骨头护着她们。


    盛斯年转念一想又不放心，再次确定，“可是，并不是这一阵危险，你要知道刑部的人很容易招惹各路人，真想好了？”


    “嗯，想好了。”


    王皓月靠在桌子旁，意有所指地说：“所以，户部尚书侍郎不打算给自己闺女和女婿撑撑腰吗？”


    “咱们复婚吗？可以。”


    盛斯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闻此言，王皓月的脸色刷一下变黑。


    她的本意不是这样的，她不过是想到时候盛斯年露个面，让大家起码还记得，王若幸有着不知一个靠山。


    看到盛斯年压下笑意，微抬的嘴角，王皓月明白他是故意的，感觉自己的后槽牙要咬碎了。


    宿心洋顿感不妙和王若幸小声商量，“一起逃？”


    “嗯，逃。”


    说罢，两人悄悄朝门口的方向靠，一步挪完，再挪一步。


    在接近门口时，齐声撂下一句，“二位好生聊，我们先走。”赶紧溜。


    等王皓月朝她们飞眼刀时，二人早一溜烟地没影了。


    走远了，宿心洋扶着一旁的廊柱，唉声叹气，“诶，诶，诶！”


    “叹什么气？”


    “共处一室，只用一晚，东家怎的真的爱上了。”说着他捏捏空气，假装拿起不存在的手帕，在眼角处一点点的擦拭同样不存在的眼泪。


    “没有爱上……骗人的话术你也信。”王若幸没好气地回复他，“对于父亲而言，说再多的利益都是虚的。依照他痴情的性子，说成是爱情到能省不少事。”


    “这样啊……嗯？言公子你怎么来了？”宿心洋话说一半，感觉身后凉凉的，回头一看，傻眼了。


    ……不是？哥们，你怎么进来的？


    诶呀！完了，刚刚的话，他怕是听见了，嚯，怪不得他的脸色难看至极。


    王若幸愣在原地，强装无事回头，“言公子上朝回来了？”


    言策知阴沉的脸在对上王若幸的目光时迅速转成一贯的温文尔雅。


    “是的，来商讨些入赘事项，可否与东家借一步说话。”


    兄弟，你是不是去过巴蜀，并学习了当地有名戏剧——变脸，这转换速度比我还迅速啊！


    宿心洋感受到言策知不善的目光后，飞也似地逃，腿上像按了车轮子一样，“我说我忘啥了，忘记正事了，我去忙了，你们俩口子聊，告辞。”


    宿心洋明显没找好借口，话中漏洞百出。王若幸心里骂着说好的照顾她呢？怎么留她一人尴尬。


    刹那间，王若幸被言策知十指相扣拉住，放在自己的心口处，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声音耳边响起。


    “东家，尚书大人来了。”


    同时王若幸听到父亲的劝说声、被驱赶的杂乱脚步声以及母亲不耐烦的赶客声。


    “咳咳。”


    盛斯年一脸复杂地看着面前，赶忙咳嗽提醒。


    两人的手这次松开，刹那，言策知的心里空落落的，可是手上礼貌朝盛斯年行礼的动作不停，“尚书大人……”


    盛斯年打断言策知的话，“言大人不必行礼，我可担待不起。”


    听起来语气很是不善。


    王若幸还想着打圆场，没来得及出声，自己的爹娘便要求和言策知接一步说话。


    王若幸皱眉担忧地揪言策知的衣袖。


    言策知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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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的捏了捏王若幸的手，道了句没事，拉回自己的衣袖，跟着二老走了。


    王若幸站在原地心想，不错，演得可以。


    目送三人消失，心里多少有些空落落的。


    很温暖……等等自己在想什么？


    肯定是有人在他的衣服里下药了，自己闻到了神志不清，不然自己也不会这样一反常态。


    拍拍脸，不断提醒，还是赶紧回去看看账本，别总想这些逢场作戏的温柔乡。


    ……


    司家院内，白家嫡子悄悄带着聘礼，再次到访司家。


    “司大人，您看，眼见着四月一过，五月将至，这婚事？”


    司嘉翎跟在父亲身边，冷眼扫过堆满厅堂的所谓聘礼。


    又瞥了眼面前，温润如玉，谈吐文雅的贵公子，呵，好一个柔弱的白面书生。


    当年他们求娶司思洁，也是这般阵仗，像似的东西，如今又想娶走她的妹妹。


    司修真收回目光，正正神色。


    要是先前，他肯定会答应，然而眼下，十三留着还有大用。


    “回去告诉老白，大婚的日子往后推推，孩子还小，再过几月，我教导好了，再交给你们。”


    面前的媒人唯唯诺诺，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开口，“可是……”


    司嘉翎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当时司思洁的死被他们压下，谎称是流产身子不佳，不便见人。


    过几日便偷偷娶了个和司思洁相貌有八分像的新妇，只为掩盖她被打死的丑闻，害怕给这书香门第的家族，招惹是非。


    如今新妇也被迫害，白家再次压下，又把主意打到黎浅予身上。


    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放心，我答应下来的事，绝不反悔。聘礼你们暗中拿来不易，反正早晚要到我们家，不如放下，反正这婚事早已订下，你我反悔不了。”


    “这……”


    司修真再次游说道：“若各位还不放心，我愿对着司家列祖列宗起誓。”


    “好，希望您能信守诺言。”


    司修真连道歉，送他们离开，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指着院中的聘礼，吩咐道：“嘉翎，你去把这当了，换成银钱，拿给赌坊，前些日子兄长的债务没还完。”


    “是。”


    司嘉翎拿起礼簿，清点，调出几件不太显眼，不会惹人怀疑的。


    接连窃取两个富商的家财，竟不能还清债务，这是欠了多少？难怪司修真近日这么着急想办法。


    拿起新搜罗的罪证，他敲响黎浅予家的院门，听见门内传来笑声。


    “哈哈哈，别闹。”


    他沉着脸，叩响房门。


    “谁啊。”


    门一开，黎浅予笑颜如画的脸显现。


    看见晦气的人，她的笑僵住，瞬时消失不见，抱紧怀中不安分的灰猫。


    “你来干什么？”


    “看你，这是你新养的？”


    黎浅予没回应他，“你最近管得越来越多了。”


    “我……”


    屋内传来稚嫩的女声，“黎女娘，门外是？”


    “不认识，走错了。”


    说着，黎浅予关上门。


    司嘉翎站了片刻，还是等不到门开，无奈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