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参与研究的研究员们面面相觑，只觉自己仿若置身梦境。


    在万能解毒剂展现的强大功效面前，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最普通不过的流水线工人，机械地记录着数据，毫无成就感可言。


    毕竟，从一开始人家就宣称能解蓝星上所有毒的解毒剂，现在也真的做到，这就让他们的探索变得毫无挑战性。


    起初，大家都觉得说出这般大话的人太过中二，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才惊觉自己才是愚不可及的那个。


    于是，这群满心追求突破的科研人员，将目光转向了新的领域。


    万能解毒剂虽无法直接治愈病毒感染，但它能缓慢修复身体损伤，这一点让众人看到了希望。


    大家心想，只要能修复被病毒破坏的身体，即便不能完全清除病毒，不也算是一种别样的 “治愈” 吗？


    怀揣着这些想法，科研员们一头扎进新的试验中。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还真有了新发现。


    对于那些病入膏肓的患者，万能解毒剂虽不能根治，却能起到吊命的作用，只是过程如慢刀子割肉般煎熬。


    可对于处于中期或早期病症的患者而言，万能解毒剂无疑是根救命稻草，更惊喜的是，它的成本比化疗低得超乎想象。


    在研究中，科研人员发现毒品的危害也能够被缓解。


    虽说毒瘾无法彻底消除，只能依靠药物压制，但长期服用万能解毒剂，竟能慢慢修复被毒品严重腐化的身体。


    这一成果，让所有人看到了拯救缉毒警的希望。


    那些因使命深入毒窟的人民警察，长期暴露在毒品环境中，身体遭受着极大的伤害，万能解毒剂或许能成为他们的福音。


    然而，这一发现也如同一把双刃剑。


    一旦被不法之徒知晓，他们会不会将其当作毒品的 “解药”，从而更加肆无忌惮地从事毒品交易呢？


    而这无疑会让缉毒工作难上加难。


    所以，如何合理运用这一成果，还需谨慎斟酌。


    此外，对于令人闻风丧胆的艾滋、埃博拉等病毒，万能解毒剂同样展现出了一定的作用。


    虽说无法完全治愈，但它能够有效压制病情，显著延长患者的活命时间。


    在与这些致命病毒的对抗中，只要患者能活着，就意味着还有希望，还有战胜病魔的可能。


    ......


    华夏西南的安静小城，青石板路被雨水洗得发亮，沿街的老槐树把影子投在白墙上，像幅淡墨画。


    城郊的小院子里，刘大新躺在藤编躺椅上晒着太阳。


    他身形本是高挑的，此刻却像株脱水的芦苇，陷在躺椅里，枯槁的脸颊上没半点血色。


    如果不是那头没来得及染白的黑发还透着点年轻气，单看那双眼。


    琥珀色的眸子蒙着层灰，像将落未落的暮色，说他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人也有人信。


    “滴滴滴。”


    身旁小凳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屏幕在阳光下闪着白光。


    刘大新没动，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灵魂早就飘到了别处。


    手机响了半分钟，安静了。


    可刚过一秒，又像被按了开关似的接着响，停了又响，执拗得像个讨要糖吃的孩子。


    不知是被吵得烦了，还是终于从放空里抽离，刘大新的头慢慢转过来，目光落在手机上。


    他看了好一会儿，确定这通电话不会善罢甘休，木然的眸子里才闪过一丝无奈。


    他抬手去拿手机，那只手却有些不正常的扭曲。


    指节像是被人一根根折断又胡乱接起来的，伸直时能看到皮肤下凸起的筋络，动作僵硬得像生锈的零件。


    “……我真的不会自杀，你别……”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长期没好好说话的沙哑。


    “大刘！你有希望恢复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像炸雷，劈得刘大新耳膜发疼。


    “什么？……”


    他先是一愣，随即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不用给我画饼，我真的不会自杀。”


    他顿了顿，指尖攥紧手机，塑料壳硌得掌心生疼，“我曾经是警察，哪怕现在成了废物，


    我也不会懦弱到用死来逃避。”


    “没骗你！”


    好友的声音带着急吼吼的喘气，像是在跑着说话，“刘大新你别逼劳资骂你！


    你忘了刚入队时我们两个发过的誓话？


    ‘缉毒一日，生死不退’


    现在有希望了你居然试都不试就想放弃？你对得起死去的老周吗？对得起你自己肩膀上的疤......


    对得起我吗？”


    “现在立刻马上准备！我已经在来你家路上了！”


    “这个名额是王局亲自给你申请的，别让我们失望。


    那是京南研究院刚出来的特效药，专门修复你这种神经损伤，连毒瘾都能压下去，绝对有效！


    大刘，最后信我一次！”


    “……”


    刘大新捏着手机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听得出好友开车有多急，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还在耳边响，让他很是担心。


    “我知道了......你慢点开，我不会放弃自己的。”


    挂了电话，他把手机放回小凳上，指尖还在发颤。


    五年前的画面突然涌上来......


    同为卧底的同僚把他推出车窗时，后背中了三枪，最终车毁人亡。


    哪怕毒贩早就被一网打尽，可那些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他虽然活着，双手却被毒贩生生掰断，神经损伤到连杯子都拿不稳，更要命的是......


    他一个缉毒警居然染上了毒瘾。


    每次毒瘾发作时，他都想一头撞在墙上。


    不是怕疼，是恨自己没用，连毒品都扛不住的警察，算什么东西？


    甚至为了保护他这个废人，他被上司安排到这里安享晚年，可他才三十啊。


    上司把他安排在这小城安享晚年，可他才三十岁啊。


    多少个深夜，他盯着天花板想，不如死了算了，既不给国家添麻烦，也不用再看自己毒瘾发作时的丑态。


    可每次摸到胸口那枚属于老洲的警徽，又硬生生把念头压下去。


    他的命是弟兄们换的，不能就这么糟蹋。


    院门口传来脚步声，刘大新慢慢转过头。


    阳光穿过门框，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带，像条铺向未来的路。


    他枯槁的脸颊上，那双蒙着灰的琥珀色眸子，突然亮起一点微光。


    或许，真的有办法呢？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虽然还是僵硬，却比刚才多了点力气。


    刘大新望着院门口出现的好友，突然笑了，满目疮痍的心里，突然有株绿芽，顶着土钻了出来。


    ......


    京南以北，消防站的红砖墙在阳光下泛着暖光。


    训练扬上的单杠还在微微晃动，像是刚有人用过，可器械旁的楼梯上，却坐着个与这热闹氛围格格不入的身影。


    林峰穿着笔挺的常服，只是右臂露在外的皮肤被大面积烧伤，新长的皮肤惨白得像纸，还带着扭曲的褶皱。


    他时不时低下头咳嗽，每咳一声，肩膀就跟着颤一下，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撕扯他的喉咙。


    他望着消防站的大门，目光里带着点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