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母无奈道:“那镖局的姑娘每次把东西往那一丢拔腿就跑,愣是追都追不上。”


    卫霜戈咧嘴直笑,他特地叮嘱陈家小妹东西送到了,记得跑快一些,免得一番拉扯。


    “你呀,还笑。”


    卫母嗔怪的睇了卫霜戈一眼:“二啊,把门打开吧,请亲家进来。”


    这一声“亲家”听着真别扭。


    从和亲人重逢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卫霜戈感觉哪里都不对劲。


    首先,他娘来京城没有提前写信给他。


    其次,他娘一口一个亲家叫的好生熟稔。


    最后,顾持柏他爹为何这般慈祥的看着自己?


    “好孩子,你过来。”


    顾致贤冲着卫霜戈招招手。


    卫霜戈心里的违和感更甚,他磨磨蹭蹭的走过去。


    顾致贤拿出一块拳头大的羊脂玉:“我不知你喜欢什么,这块玉石你可去找匠人雕刻成喜欢的样式。”


    卫霜戈没有伸手去接,他看向顾持柏:你爹态度不对劲啊,而且他出门为什么要带着这么大块玉石?


    顾持柏接过玉石放到卫霜戈的掌心:“没有想雕的样式,也可以卖钱。”


    卫霜戈扭头看顾致贤,这个传闻中严肃古板的大儒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没有一丝不悦:“如此,亦可,你随意处置。”


    他不禁怀疑自己究竟是醒着还是在睡梦中。


    顾致贤道:“若柏儿欺负你,你就写信给我,我来教训他。”


    卫霜戈指着顾持柏又指指自己,谁欺负谁?


    卫母掩唇笑道:“我家幺儿惯会无理取闹,亲家你这么一说,他以后只怕是隔三差五要写信给你。”


    顾致贤捋着胡子笑得开怀:“无妨,只要他写信,我就当是柏儿不占理。”


    卫霜戈用肩膀顶顶顾持柏,低声道:“我可以确定这是我亲娘,你确定这真的是你亲爹?”


    “确定。”


    顾持柏偏头在他耳边道:“父亲的和善只是对你。”


    卫霜戈将信将疑,顾致贤干嘛要对他和善?


    难道说……


    卫霜戈视线扫过顾持柏下三路。


    难道说顾持柏其实不能人道,所以至今未婚。


    顾致贤对他态度好,是因为顾持柏终于成亲了!


    卫霜戈拍拍顾持柏的肩膀:“别放弃,我会找人帮你医治好的。”


    看在钱的份上。


    饶是顾持柏自认对卫霜戈十分了解,也猜不出他此刻想的什么。


    两家人在一块其乐融融说了好一会话。


    卫霜戈和顾持柏反倒成了配角儿。


    他本想问顾持柏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一张口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索性开始看信。


    首先看他爹的信。


    信纸上确实有已经干了的水渍。


    不排除有鼻涕留下的痕迹。


    卫霜戈嫌弃的捏着边缘,入目第一句:【你这个臭小子……】


    他合上信,臭小子不看了,下一封。


    大哥的信:【小弟,你别再给我送钱送东西了……】


    合上,老调常谈,不看了,下一封。


    三哥的信,字太丑,不看了。


    四哥的信,总算有个字好看、书面整洁、说正事的了。


    看了几行,卫霜戈抖抖信纸,指着其中一句话问顾持柏:“我四哥怎么知道我初八成亲?”


    卫二哥耳朵尖,心道不好,这个老四怎么什么都往信里写?


    顾持柏面不改色道:“钦天监说初八是良辰吉日时我便觉得不对劲,想来是早就定好的。定是陛下体恤你,特意提前通知他们的。”


    卫二哥:……


    突然有些担心小弟了。


    卫霜戈就近抓住卫二哥问:“二哥,你们提前有收到我成亲的消息吗?”


    卫二哥含糊其辞:“啊,是的,提前收到了。”


    只不过是顾持柏而不是皇帝。


    他们此次前来,虽然不便在人前露面,借机看一看小弟也是好的。


    卫霜戈一拍手:“我就觉得怪怪的,原来如此。”


    皇帝早有预谋!


    得再问陛下多要点钱。


    皇帝刚换好衣服,右眼皮突的一跳。


    ---


    皇帝:这个锅朕背了!


    成婚


    顾致贤看了眼天色:“时辰差不多了。”


    卫霜戈嗑完最后一粒瓜子,拍拍手站起来。


    “估计陛下也快到了。”


    找他要钱去。


    皇帝刚到顾府,卫霜戈就凑到他的身边,搓搓手指、压低嗓音道:“陛下,我都知道了,你得给我这个数,不然我可就要闹了。”


    他比了个五。


    皇帝一头雾水,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略一颔首示意他答应的顾持柏。


    古往今来,替臣子背黑锅的皇帝怕是仅他一人。


    “行,明日朕便让人送到你府上。”


    区区五两——这个五是多少,他是皇帝他说了算。


    卫霜戈高高兴兴跟顾持柏拜堂。


    来的宾客惊讶的发现坐在正中央的是顾持柏的父母。


    顾父面色平静看不出情绪,顾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不见半点不满。


    “顾侍郎的父母怎么来了?”


    “你说顾致贤是怎么个态度?”


    “什么态度都不重要,事已至此他无可奈何,与其反对倒不如面子上假装接受。”


    “管他呢,咱们就当个乐子看,可惜啊卫大人没盖上红盖头。”


    “夫夫对拜——”


    卫霜戈低头的时候没太注意,跟顾持柏碰了个正着。


    他摸摸脑袋:“顾大人,你的头是石头做的吧。”


    皇帝笑道:“礼成,你该唤他一声夫君。”


    卫霜戈私底下逗弄顾持柏,唤个几声“夫君”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