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那两位贝洛伯格医生能够意识到异样，是因为桑郁放了水。


    若非如此，两个普通人如何能看穿一位神秘的命途行者的布置？


    桑郁还在当策划的时候就知道，短时间内快速竖起一个让玩家喜欢、并且乐意为之爆金币的角色的办法就是搞反差。


    看起来是个反派，但其实是正义的伙伴；


    看起来没什么能力，但其实超强；


    看起来娇滴滴的，但其实为所有人撑着快要塌下来的天，累了几百年也藏得很好……


    热门角色就要这么塑造，而且身份揭秘的时候还能收获玩家们的感动，看着“泪目”、“刀死我了”之类的弹幕，文案策划会骄傲地看着其他同行，将“还不是靠我在c”写在脸上。


    不就是这么个套路吗？谁不会啊！


    桑郁穿越之后就直接把这套拿过来自己用了。


    一个看起来像是恐怖怪谈的、隐藏在城市阴影中，但的确有在帮忙的神秘人——这是个在最开始阶段非常容易刷负面情绪的人设。


    而在相关剧情展开一点之后，又很容易被喜欢上。


    经典大热角色蝙蝠侠就是这样的模板。


    在建立起人气之后，刀了这个角色，也能够收获大量的负面情绪。


    一鱼两吃，爽得不行。


    桑郁笑容满面地关上宿舍门，站在穿衣镜前看着这个神采飞扬的自己。


    收获大量负面情绪值，快速变强的未来已经近在眼前了！


    当然，她还需要戒骄戒躁继续努力，争取创造出更多收获负面情绪值的机会。


    毕竟苏打豆汁儿是不可能一直这么卖下去的。


    既然如此，桑郁想到现在总共攒到26点的负面情绪值。


    不如先来抽卡吧！


    果然，任何抽卡道具在她手上都攒不下来一点。


    桑郁决定先来发十连。


    豪！横！


    仍然是一发紫光。


    桑郁心态良好，三十抽而已，又不是什么八十抽歪了——更何况这星神系统还没出金保底。


    不能算非。


    九瓶苏打豆汁儿，增益道具则是【脑洞输出器】。


    这一道具的介绍是：直接连接你的大脑，输出你想要创作的图文，从今天开始，当日更大触，拒绝咕咕！


    桑郁乐了。


    这玩意看起来像是给欧珀拉的催更利器，更是给欧珀拉的神兵。


    用大脑直接输出剧情，这可比手写、或者是贝洛伯格那儿最先进的打字机都好用太多也高效太多了。


    她喜欢这个道具。


    将脑洞输出器放进背包里之后，桑郁继续抽卡。


    这一次她选择单抽。


    十连有十连的爽，单抽有单抽的快乐，她打算交错着来，将下一个十连留到最后。


    有六次单抽机会。


    蓝、蓝、蓝、紫、蓝、蓝。


    增益道具是熟悉的【生命传输器】。


    这也是有用的东西，但是桑郁有点不耐烦了。


    虽然嘴上说着不出金也没关系，但心里已经恨到想要殴打系统四百击了——抽卡抽成小丑的玩家就是这样的。


    天塌下来还有嘴顶着。


    桑郁沉重地点下了最后一抽十连，并同时咬牙切齿地想：这一次要是不出金，她就连夜把苏打豆汁儿涂满贝洛伯格的每一处，让所有人和自己一起沦陷！


    ——桑榆屏住了呼吸。


    金色。


    非常绚烂夺目的金色。


    一时间，桑郁的视野之中，只剩下了金灿灿的华彩。


    桑郁：“！！！”


    桑郁直接跳了起来，半晌，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来揉了揉眼睛。


    的确是金色，还有特殊的立绘，五个五角星后面是一张风格非常二次元的场景图，描绘的是一个哥特风格、以黑色为主色调的房间，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桌，桌边漂浮着星星点点颜色昏暗的火光，部分是色彩暗沉的蜡烛，部分则更像是鬼火。


    很有宗教风格恐怖片的感觉。


    立绘边上也有相关介绍。


    【金手指：恶绪圣所】


    【每一个想干成大事的人都需要一个秘密基地，就连星神也一样。这是个绝对与世隔绝的场所，没有你的邀请，就连你的同类也无法强行进入。让你的伟业从这里起步吧，逐渐如同参天之树，将恶绪的阴影覆盖整个银河。】


    不仅仅可以是秘密基地，甚至还可以是安全屋！桑郁“啪”地一声双手合十，她非常虔诚地对着这张金卡祝祷：


    拜托了，这样的金卡，未来请多来一点。


    随机她想到，其实这个秘密基地，她现在就已经可以用起来了。


    超人和蝙蝠侠这两个最经典的超级英雄形象有正义联盟，亚瑟王有圆桌骑士，近代有郇山隐修会以及与之相关的圣殿骑士、刺客联盟……就连前段时间男频最大热的小说里都要有个某某会。


    她作为一个冉冉升起的星神，当然也要有属于自己的势力与传闻，刚好这也是她开马甲的目的嘛。


    她完全可以把马甲拉进来，在会上商量一些看起来非常惊天动地的事情。


    与此同时，还要抓一些能力不错或者身居高位的无辜路人进入游戏，让他们了解到原来世界的暗影中还有这样的阴谋正在酿造，从而将她在恶绪圣所之内完成的装逼搬运到现实生活中来，让更多人为她贡献负面情绪值。


    啧，这个计划看起来特别有前途。


    桑郁准备花点时间仔细做点计划，并且尽快执行它。


    她心不在焉地点起了剩下那些抽出来的东西。


    苏打豆汁儿……诶？


    这一发十连被抽出来的不仅仅有一张金卡，还有一发紫牌。


    【增益道具：预言牌（限定使用3次）】


    桑郁的眉毛高高地挑了起来。


    今天抽卡的手气这么好？那她可就要忍不住趁着这么好的运势爆肝一会儿，争取多攒点负面情绪，多抽上几次卡了。


    *


    音乐理论基础下课之后，桑郁随手买了个三明治，随机一头扎进了宿舍里，并且反锁了房门。


    折纸大学的单人宿舍就是好，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秘密被室友发现。


    桑郁感激过折纸大学的投资者们，从系统背包中点开了那张“恶绪圣所”卡。


    【请问您是否打算激活金手指：恶绪圣所？】


    桑郁点了“是”。


    瞬间，四周的空间像是从纸上画出来的一样被翻折下去，继而有四面墙被翻了上来，尖顶的拱形交错地撑出夸张的调高。


    桑郁抬起头，发现在高挑的屋脊下头，悬浮着一些微缩的星体。


    她坐在长桌首端那张最宽敞也最豪华的椅子上，感觉到自己对这片空间有着百分百的掌控权限。


    于是很快，欧珀拉出现在了桌边，金黄的长卷发披散在肩头，面容是被模糊过的，让人就算在现实中见到了她也无法辨认出来。


    桑郁想了想，在桌子的另一边摆上了一个被她凭空捏出来的第五夜。


    既然是会议，那么人数自然不能太少，否则唬不住即将被拉进来的路人。


    反正第五夜出现在她的角色备案界面上过，未来还能被抽取到，提前拉出来用用也无可厚非。


    然后……预言家可以有一个，毕竟抽到了预言牌。


    前期好用的道具如果不在前期用掉而选择留到后期，那可能就永远也用不上了。


    专业游戏策划，被网友喷死过起码六十对爹妈的桑郁对游戏系统出品的尿性再了解不过。


    于是，一个将宽绷带绕成了兜帽形状，除了嘴之外没有一丁点皮肤裸露在空气中的形象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出现在了欧珀拉这一侧。


    桑郁一眼看下去，觉得这样就差不多了。


    毕竟还可以有开会请假的嘛。


    一个人两个马甲，四个心想六个脑补——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一人成军了。


    现在就可以把被选中的路人邀请进来了。


    邀请谁呢？


    桑郁能够感觉到，在自己进入了这件屋子之后，她的感知和力量都像是被拔高了一个维度似的变强了很多，整个匹诺康尼在她眼中如同一张满是光点的地图，这些光点中大多数极弱，不仔细看都无法觉察其光辉，有些则极强，能够覆盖周围不小的区域——就比如说这一只光点。


    它稳定地停留在太阳的时刻，是她目前为止观察到、最亮的一点。


    桑郁选择了这个光点，并且将ta拽进了恶绪圣所。


    *


    星期日带着一听苏打豆汁儿回到了梦主大厅。


    和周围环境看起来格格不入的这听饮料令他叹息。


    算了，星期日将目光投向大厅中央的沙盘，还是想想怎样让生活在匹诺康尼的大家感受到更多的幸福吧。


    他很快沉浸工作，并不觉时间正快速流逝，直到一些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令他敏锐的直觉完全没能提供半点预警的深色朦胧纱带垂下，温柔、悄无声息，又不允许任何反抗地将他双眼遮蔽、耳羽捆束。


    眼前再次出现光明的时候，他周围的环境变得令他心惊，星期日能以梦境代理人的身份发誓，这里绝不是十二时刻。


    所以……他现在是在哪里？


    “恶绪圣所，”星期日听到对面被模糊化后失去一切声纹特征的声音，他只能判断出对方是个女性，以及，那头金发的确是让人印象深刻的亮色。


    对方在回答他的问题。


    “别紧张，新人，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被永暗主邀请到这里来的，你能被邀请，这便证明了你有行走于此途的天赋。”


    不管是“圣所”、“永暗主”还是“行走此途”，这些用词都像是意有所指，让他不可避免地联想到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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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


    一位不为人知的星神。


    星期日：“……邀请？”


    他看向长桌的一端，那高大的扶手椅简直像是一座王冠，这张桌子说实话也没有太大，但他却觉得坐在那张扶手椅上的存在距离自己似乎有百万光年之遥——俄而，随着他的注视，那距离又变得像是直接将一切刻在了他的瞳孔里。


    他看见了什么，但是所看到的一切都从脑中流逝。


    当他因为感觉到眼球的刺痛而垂目的时候，他仍然无法说出这位存在的模样。


    这应该是一位星神，他很快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匹诺康尼迎来送往了太多位高权重之人，其中不乏对这颗星球怀有恶意的令使。他和这些存在对峙过，感受过剑拔弩张的气氛，没有一种能够与他方才的感受相比。


    一位……看起来像是盯上了他的星神。


    为什么？


    这位星神行走在怎样的命途上？


    想要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比起自己探索，从周围这些和他一样被“邀请”而来的人口中获知是更快也更方便的途径。


    只是，当他想要提问的时候，坐在她对面的金发女子对那个唯一没有将自己的面容彻底模糊起来、但却也看不出是谁的兜帽人开口：


    “预言家，我要收取上次交易的报酬了。”


    兜帽人张口，口中吐出的不是舌头而是一条金纹的蝰蛇，蝰蛇嘶嘶吐信，倒作人声。


    “你想要看什么？”


    “贝洛伯格的下一次灾难，你知道，我正在最关键的时候。”


    预言家沉默片刻：“后天，凌晨，当地时间四点左右，从废弃博物馆附近开始，还是裂界。”


    金发女子：“好。”


    她单手撑着下巴，语气带笑：“和你交易比和羽人小姐容易多了，预言家，或许你还有什么想要的，我们可以做笔交易？”


    预言家：“雅利洛六号唯一值得收藏的东西，我已经拥有了。”


    金发女子“啧”了一声。


    “行吧。”


    雅利洛六号、贝洛伯格。


    听起来像是一颗星球的名字。


    这颗星球正在遭受频繁的灾害？


    星期日在心中记下了这个名字。


    他会弄明白，然后尽自己所能地去给予帮助。


    顿了顿，星期日没忍住询问。


    “这位……小姐，请问——”


    金发的女子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这个新人倒是有意思，甚至还没踏上命途。你想问，我为什么要知道贝洛伯格的下一次灾难什么时候发生，对吗？”


    她的声音中满是愉悦，轻快到音节都像在跳跃。


    “当然是因为，永暗主带领我们所行的这条命途名为恶绪，是世界上一切负面情绪的集合体啦。”


    *


    笃笃。


    不是敲门声而是敲窗声。


    桑郁拉开窗帘，看到踩着下层屋顶，站在瑟瑟寒风中的桑博。


    他那头蓝色的短发在冷风中飘得都有些凌乱了。


    “我说姐们。”桑博爬进来之后疯狂搓手，“你刚刚在干啥啊，我敲了好一会儿窗你才过来，外头都快冷死我了——我又不敢太用力敲。”


    “在整理最后一点稿子，”桑郁将一叠整齐地夹好的稿纸拿在手里，“这是我们先前的约定，桑博先生，以非欧珀拉的名字出版售卖的小说，保证在地上和地下两个区域同时售卖。”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桑博，并未直接将这一叠稿纸交到桑博手中：“我们原本应该在温暖的咖啡馆里完成这次的交易，但你出现在了我的窗外——是又犯什么事，被杰帕德长官通缉了吗？”


    “要是这样……这些书在上层区的售卖情况，我可要大大地怀疑了，要知道，我选择你的唯一原因，就只是能赚得更多而已。”


    桑博不搓手了，他只是微微躬身：“欧珀拉小姐，直接说你的要求吧。我老桑博的门路——我能保证，整个贝洛伯格，你就找不到一个比我门路更广的。”


    桑郁也直接：“我要多半成分成。”


    桑博：“……您看看您，这可是狮子大开口啊。”


    桑郁：“毕竟我笃定我的作品一定能畅销，这份手稿不管交给谁都能大卖。”


    桑博挑眉：“老桑博斗胆想要验个货，您介意吗？”


    桑郁：“不会。”


    桑博于是接过稿纸，低声将第一页上清秀的文字念诵出来：


    “贝洛伯格太子爷追我的时候用尽了心思，但只不过三个月，他便对我失去了兴趣。「清醒点，丽兹，游戏已经结束了，你该不会以为，凭你的身份，真的能够成为我的妻子吧？」可后来，他却握着我的脚踝，跪在地上，一遍遍祈求：「我后悔了，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桑博：“……嗯？”


    【检测到桑博负面情绪“怀疑（自己的眼睛）”+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