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初次见面。我是万纳公司负责本次选拔考核的面试监督系统——TIRJ500。】


    【很高兴见到各位！】


    【由于蓝星的考核已下发给万纳公司，所以考核方式与标准将由本公司重新制定。】


    【考核方式：面试。】


    【考核标准：参与万纳公司的面试，通过初试、复试、终试后成为万纳公司正式员工，享公司福利，并受星盟庇护。】


    【参与面试人员：蓝星上已被星盟系统选中的人类。】


    【被选中后获得临时身份：求职者。】


    【求职者将暂时生活在‘求职者家园’中，也就是大家目前所在的地方，在面试结束前，不允许与外界接触。】


    ······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声音并非幻觉，空间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


    教室角落的墙壁如同软泥般蠕动，凭空“生长”出一个拥有基本洗漱功能的卫生间。


    沉重的木质桌椅，在一阵微光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紧贴着墙壁符合人数数量的铁制上下铺。


    床铺上枕头棉被一应俱全，床头还有个带锁头的铁质小柜。


    冰冷的金属框架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墙壁上崭新的电源插板突兀出现，线路如同藤蔓般悄然没入墙内。


    【家园状态共享，水电资源将于家园界面内显示。】


    【求职者可将个人积分汇入家园公共账户。】


    【家园内的设施升级与维护，将消耗公共积分。】


    冰冷的宣告，不容置疑的规则，就这样强行嵌入了他们的生活。


    他们被称为“求职者”。而这片囚禁他们的狭小土地，则被系统冠以“家园”的讽刺名称。


    渐渐地，他们明白了“家园”分为两种。


    少数“幸运儿”发现自己身处原本的宿舍。熟悉的床铺，熟悉的面孔，四壁之内至少还有一丝往日生活的残影。


    而更多的人，则被随机粗暴地塞进了各种改造过的空间里。


    教室是最常见的“集体家园”。


    原本传播知识的殿堂，此刻挤满了惶恐不安的男男女女。


    他们可能彼此陌生，可能来自不同的年级和专业，如今却不得不在这毫无隐私可言的空间里共同生活。


    几十张铁架床塞满了整个教室，中间只留下狭窄的过道。


    空气中弥漫着汗味、恐惧和一种无言的尴尬。


    食堂、体育馆甚至图书馆的阅览室也是如此。人们像沙丁鱼罐头一样被塞进去。男女混居，秩序全无，未来渺茫。


    唯一的共同点是，每个“家园”都拥有一套基础设施：床铺，一个诡异的卫生间，能关闭的门窗，以及水电。


    而所有的安全，都系于门窗之上。


    系统冰冷的提示清晰地告知他们，可以通过消耗宝贵的“公共积分”，为门窗进行“加固升级”。


    ······


    可当第一个副本结束，幸存者们带着满身血污被传送回来时，却并不愿意这么做。


    如果之前还有人，把这场考核当成自己被幸运星砸中。是成为一方大佬，得到无以匹敌能力的跳板。


    那么他们从副本出来后，这种想法就彻底湮灭了。


    死亡不是数字，是身边活生生消失的人。


    “你们的积分······”一个脸上带着擦伤的男生，声音沙哑地打破沉默：“都有多少？”


    他调出只有自己能看到的虚拟界面，上面显示的数字少得可怜。


    “我只有200，是我差点死在里面才换来的。”


    “我100······”另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抱着膝盖坐在下铺，眼神空洞，“只够换一点最便宜的食物。”


    短暂的死寂后，有人小声提出了那个无法回避的问题：“系统说······门窗可以升级。”


    “我们···要不要······”


    “升级？”一个高个子男生猛地打断，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尖锐，“拿什么升级？”


    “我们这点积分加起来够干嘛？够换一顿像样的饭？还是够给那破门加个锁？”


    “可是···加固门窗只用600积分···我们每个人······”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试图反驳，却立刻被更大的声浪淹没。


    “谁知道升级了有没有用！系统的话能全信吗？”


    “就是！凭什么要我辛辛苦苦赚的积分，去保护那些我不认识的人？”坐在角落衣着光鲜的女生冷漠的说。


    她看着系统界面上可怜的数字，下意识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面试题目一道都没答对，只有系统给的100积分保底。


    100积分够干嘛？怕是连14天的食物都供不起。没有在副本中受伤，或许就是她这次最大的收获了。


    女生把脸埋进膝盖。


    “对！要升级也行，谁受益谁出积分！住在这里的每个人平均分摊！”


    “分摊？说得轻巧！我全身上下只有100积分！我拿什么摊？”


    “那是你没用！”


    “也不能完全不管吧，万一真遇到危险怎么办？”


    “遇到危险就去死！都去死好了！”


    “你说什么呢王浩明！要死你自己去死！”


    “同学们大家冷静一下，吵不能解决问题······”


    ······


    争吵声在拥挤的空间里回荡。猜忌、自私、对生存的极度渴望，以及巨大的不安感，像毒雾一样漫延开来。


    最初提议升级的声音早被淹没。


    每个人都打着自己的算盘，紧紧攥着用命换来的积分，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没有人愿意第一个往家园账户里充值。


    吵了好几个小时，吵到窗外还算明亮的天，逐渐阴暗。原本浓白涌动的雾气被血红之光笼盖。


    血月重新照耀大地。


    学生们这才发现，已经到了晚上。而他们别说洗漱，连晚饭都没吃。


    卫生间没水，教室里也没有电。为了能正常生活，大家决定先往‘家园状态’里的水电卡上各自充值5积分。


    等用完了再继续充值。


    而关于设施设备的升级和门窗加固，仿佛被他们遗忘了一样抛到脑后。


    黑夜渐深，大家有的排队洗漱，有的草草吃了几口食物，便躺在床上休息。


    最终，在压抑和充满隔阂的沉默中，结束了这个话题。


    那扇单薄的门，那几扇透明的窗，依旧保持着系统最初赋予的模样。脆弱地隔绝着内外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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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


    窗外，红色的雾气翻涌，仿佛有无形的阴影在其中蠕动。


    一种更为深沉的，关于未来的寒意，悄然攥紧了每个人的心脏。


    潘雨婷就睡在一扇窗户旁边，外面滚动的红色雾气在她看来像鬼，只一眼便立马拉上窗帘。


    大家都是被临时弄来这间教室的，除了身上穿的衣服，任何私人用品都没有。


    潘雨婷也一样，没有换洗的衣服，甚至没有毛巾。


    这些都需要她花费积分在商场里购买。


    在下一场面试开始之前还有14天，目前温饱才是最先需要解决的问题。


    积分商城里的最低热量食物 ：合成营养膏。


    5积分一份，一份可以提供一整天的热量。


    虽然味道差，仅提供基础热量，但如果14天全吃这个，只需要70积分。那样的话她便能负担得起，还能剩下一点。


    潘雨婷看着自己手里黑乎乎的条状物，硬着头皮往嘴里塞。


    100-70，还剩下30。


    但饮用水怎么办？总不能去卫生间里接水龙头的水喝吧？会不会闹肚子？


    一瓶500毫升的矿泉水要2积分，两天一瓶，7瓶就是14积分。


    潘雨婷：“······”


    算了，省着点，5瓶应该也够用！


    剩下的20积分刚好够换一把普通的水果刀，换完彻底分文不剩。


    不对！还要减去充值的5积分水电。那样的话，积分就不够了······


    潘雨婷咬牙，决定饿一天。


    也不知道这14天就吃营养膏，没有维生素会不会出问题。但积分商城里最便宜的维生素包，也要10积分一份。


    更别提蔬菜和水果了。


    她吃不起。


    想着，想着，她蜷缩在床上，小声哭了起来。


    ······


    ······


    深夜。


    教室里陷入一片死寂。


    几十个人挤在铁架床的狭小缝隙里，只偶尔听到几声梦呓和沉重的呼吸声。


    潘雨婷的床铺紧挨着窗户。她是被一种持续有节奏的轻响，从混乱的梦境中拖出来的。


    “叩···叩叩······”


    一下，又一下。


    像是有人用指节不紧不慢地敲打着什么。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浓重的睡意让思维如同沼泥。眼前是昏暗的天花板，耳边是室友们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一切似乎······很正常？


    “叩···叩叩······”


    声音又来了！


    她心脏莫名漏跳了一拍，残存的睡意瞬间消散大半。连忙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声音似乎来自旁边？


    潘雨婷僵硬侧头。


    窗帘没有完全拉严实，留下了一道几指宽的缝隙。窗外是浓郁得化不开的黑暗，以及仿佛永远在缓慢蠕动的迷雾。


    血月的光芒被雾气稀释，透进来一种暧昧不明的红。


    就在那缝隙后面——


    一只灰白干瘦如枯枝般的手，正贴在冰冷的玻璃上。细长得不像话的手指弯曲着，正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玻璃。


    “叩···叩叩······”